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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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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爷从办公的衙门回到夏府时,已经是傍晚了。夏夫人在夏初晴一下午的哄劝下,也没有晌午的时候那么生气了。
一家人平静的用了晚餐,晚餐过后喝茶的时候,夏老爷最先提起了被安置在府内的那三个人。
夏老爷的意思是,他帮不了那些人其他的忙,可是看他们跪在衙门外面好几天,感觉心里不好受,所以把他们带回府,给他们一个地方安置。
夏韩氏看着夏老爷一脸的戚戚然,心中也是明白夏老爷怕又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夏敦宜出身耕读世家,只是家中人丁不太兴旺,夏敦宜的叔父因为出去服役染了疾,还没待回来就撒手离去。夏敦宜的父亲也是在服役中亏了身子,服役回家后,没几年就死了。
若不是夏韩氏的父亲和夏家的祖父是旧交,硬是拉着夏家做了亲家,又向郡守举荐了夏敦宜,那夏家现在如何还未可知。
夏韩氏虽说能理解,但不代表她能不生气。眼看夏韩氏满脸不赞同又要发脾气。夏初晴连忙拉住夏老爷的袖子,开口道:“那爹这么做,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家啊。”
夏老爷看着一脸担忧的夏初晴,也明白自己这么做是让妻女担心了,于是开口保证道:“并不会累及到我们。放心,这事爹心里有数。”
夏初晴看着母亲容色微霁,于是在桌子的遮掩下,狠狠地踩了哥哥一脚。夏智勇被踩的一趔趄。但还是领会到了自家妹妹的意思。
冲着夏韩氏撒娇道:“娘,这饭后的点心可是少了些。儿子总感觉这胃里还是有些亏的慌。”
夏韩氏看着一双儿女眼巴巴的看着她,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笑着点了点夏智勇的脑门:“你啊,就知道吃,要是有一半的心思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连你妹妹都比不过。”
夏智勇一脸严肃道:“娘可不要这么说,先生都说妹妹的领悟力可谓是万中无一,我就是真的把心思都用在了读书上,也是比不过妹妹的。”
夏老爷看着这样的儿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混账话!你不学怎么就知道比不上!”
夏智勇没敢和父亲犟,只是低下头不吱声了。夏初晴连忙开口打圆场道:“哥哥一向聪慧,要是肯用功,超过我想来是不难的。”
说罢,夏初晴挑了两个被炸成金黄色的麻薯圆,夹给了夏智勇,夏智勇闷头吃着,倒没在说“混账话”。
而原本情绪上有些震怒的夏韩氏,也被父子俩的互动转移了视线,那件事似乎也就此揭过。
夏初晴见母亲已然不准备再发难,终是舒了一口气。母亲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太要强,脾气也有些急躁。若是因为这点小事破坏了父母感情就不好了。
那三个被安置在府中的人倒也乖觉,很少出现在夏家母子眼前。夏韩氏在连续几日的观察后,确认那三个人手脚还算老实,也就作罢了。
三日后夏家旁边的宅子里,突然有了响动,一辆被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开进了夏宅旁边那座封尘已久的宅子里。
夏韩氏自然对此很是好奇,只是新来的那家人似乎规矩严得很,一直没有透出什么消息来。
就在夏氏犹豫着要不要哪天去拜访一下这位神秘的新邻居的时候,没想到对方竟是提前下了拜帖。
夏氏看着那拜帖上描金的细线和雅致的措辞,也是一阵错愕。这阵势夏氏以往还真没见过。
夏初晴看着不知该如何回帖的母亲,笑道:“娘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对方来了拜帖就是有结交之意,我们只需顺其自然就好。”
夏母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这小泼猴儿竟乱说话,那些有地位的人家规矩多着呢。一不留神,没准就被人挑了错处。”
夏初晴绕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再有地位又如何,来我家做客,难道还要排揎主人的不是了?”
夏母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也对,就照你的意思正常回复吧。过于卖弄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夏初晴轻轻一笑,接道:“我去给娘亲磨墨。”
夏母写完回帖便叫小厮送了过去,请人两日后,来夏府做客。因为那个拜帖实在很新奇,夏韩氏忍不住在晚上的时候,把这事学给了夏老爷听。
夏老爷听后倒是一愣。想了想道:“隔壁住的莫不是新派来的监御史的家眷?”
夏韩氏连忙追问了一句:“新来的监御史?”
夏老爷继续解释道:“前几日,从京都派来了一个新的监御史,据说这位监御史的父亲还做过中书令。”
“那岂不是很大的官?”夏韩氏新奇地说道
“那倒也不是,在京都只能算是中等官吏罢了。”夏老爷讪讪地解释道。
回帖送去后,果然在两日后的上午,隔壁府的主人带着一帮丫鬟婆子来到了夏府。
当日夏初晴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夹袄里面是翠绿色的襦裙,整个人看起来水嫩嫩的。夏韩氏对自家女儿的这幅装扮十分满意。
果然,连那位刚搬到隔壁,穿着看起来特别考究的老太君,对着娇艳的夏初晴都忍不住夸赞了两句。
一群女眷在屋内寒暄了片刻,又留下了拜礼,对方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那位老太君还特意留给了夏初晴一对翡翠镯子。看起来不像是凡品。
夏韩氏本不想要,可是又推辞不过,于是只得让初晴收了。看着那群各色奴仆前扑后拥走出自己院子的老太君,夏母不由得一阵唏嘘。这大地方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舒缓有序。
初晴看着唏嘘不已的夏韩氏,也是在腹中偷笑不已,她这个娘就是想得很简单,只不过聊了几句话,就把人家当成贵妇的楷模崇拜了。
真要是在京城有势力得圣眷的人家,又哪会搬到有些偏远的六陵城的民居来住。
不过夏初晴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自己猜测的再多又能怎么样。
殊不知在夏家母女对邻居进行估量的时候,她们新来的邻居也在估量夏家。一个看起来在一众仆役中很有身份的老麽麽正在和自家夫人分析着在夏家的所见所闻:“虽说那户人家行事言谈间有些粗鄙,不过倒是个本分人家。”
陈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小门小户而已。倒是那个丫头,看着有几分伶俐,不过比大丫头还差得远。”
“大小姐温柔淑芳,谁见了不得赞个好,咱家的闺女哪是这种小门小户的丫头能比的上的?”那老麽麽一脸不屑的说道
“哎,要不是大郎为人方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大丫头也不至于跟着我老婆子来这种地方受委屈。说起来还是我儿死的早啊,虽留下了这一男半女,可终究还是叫人欺负了去。” 说着那老夫人似乎悲从中来,竟有些哽咽。
老麽麽连忙出声劝阻道:“老夫人,快收声,眼看要到家了,大小姐本就是个心思细的,看见了心里又该不爽利了。”
陈老夫人听了终是缓缓地把泪擦了,这才进了门。
自那次拜访之后两家虽然互动的不频繁,可是一些礼节上的来来往往还是有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都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淡的过下去的人们并没想到,仅在一个月后,大楚朝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位于大楚朝中部的汴梁县竟然爆发了农民起义。而且很快起义之火四处蔓延。整个大楚竟根基飘摇。就在夏家所有人都静观事态发展的时候,九江郡竟也发生了起义。
而且九江郡的这次起义竟然和夏家攀上了联系,起因就是当初被夏老爷一时心软收留的那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