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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 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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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如果不爱,为什么从心脏疼痛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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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家。
这双腿从没有像这般沉重过,思路从没有像这般不清晰,他也就只是尚且记得家住在哪里,而夜景迷人,万家灯火,星辰漫天——这每天与金在中一起欣赏的风景,他没有再看,也不敢再看。
那个欺骗他的人——这里的一切都与那个人有关,所有的回忆都是他给自己。
却没想到会是假的感情,假的一切。
金在中怎么能这样对他?
但这个时候,刚才的愤怒却早已消失,全都化成了浓浓的悲哀,化也化不去。
金在中……你怎能不爱我……
行尸走肉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低着头只看着脚下凌乱的步伐。
“允浩。”
低沉而透着沧桑感的男声,允浩蓦地抬起头。
允浩多说不出别的话,一瞬间他感到铺天盖地的疲惫向他压来,他却没有丝毫回避的力气。
“……父亲。”
……
美丽的江南清晨,金在中顶着疼得欲裂的头踏上了去往宜春的火车。
宜春,地如其名,春意盎然,一步一景,如诗如画。
但他却已经麻木。
是的,浪漫多情、才华横溢的金在中,一夜之间消失了。
碧草青天再没有曾经的美感,呀呀学语的孩童没有了曾经的可爱,绯色的霞光万丈却勾不起他一丝画意;缥缈的雾中山景也淡去了感觉……看到浪漫幽静的古镇,却不能生出半点诗情,而是触电一般想到与另一个人行走过的小桥长街,然后不顾一切地落荒而逃。
几天来,都似行尸走肉一般生活。
诗情文意不全是天赋,还要感情。
不管成文还是作画,一字一句、一笔一画都是心。
他的心已经不见了。
——却为什么还会这样疼?
……
午夜梦回,他总是被噩梦惊醒。真实到分不清真假的梦,每每牵动着他脆弱的神经,直到后来,一闭眼就是郑允浩冰凉的眸子。
……
他逃跑着——疯狂地奔跑,直到气喘吁吁地,在看不到青瓦白墙的林间停下。
双膝一软,他直直跪在地上,修长的身体缩成一团。
全身都止不住地打战。
金在中……你……
……
十天后,sherry终于在南昌等到了金在中。
……
金在中推开门时,整个房间空荡冷寂得有如墓室,一片死寂。
没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空荡荡的房间,让他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合季节的凉意。
他说不出心里是难过还是庆幸,本为是因为担心面对郑允浩而逃跑,这时却又不知是否应该为见不到他而高兴。
宜春十天,他每天早出晚归地疯玩却也提不起心情,脑子只是一片空白,然而躺下的时候却又会乱成一团。
浑浑噩噩,不见天日。
在中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把头埋在两臂间,身体蜷成一团。
……真的结束了。
以后不会再有一个叫郑允浩的人陪在他身边——陪他谈天说地,陪他疯玩胡闹,陪他熬夜、催他吃饭、管他穿衣服,还在每每耐心地做他的第一读者。
……
可是,郑允浩以后不会再爱他了。
原来,他真的失去郑允浩了。
胸口又是一阵闷痛,在中觉得自己应该想哭,但却没有一滴泪。
在中抬起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于是他试着笑了笑,用力把嘴冲着耳朵咧,无声地笑。
真的是,很难看。
——金在中,你现在连笑都那么难看。
可他却越笑越止不住,肩膀都跟着颤动起来,直到最后因为越发沉重的胸口闷痛而暂停,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却仍旧无奈地维持着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嘴角乱画着弧度,他现在从内到外僵硬得犹如一具僵尸。
大概是心僵硬,于是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金在中,你要笑,你要快乐。
金在中,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人少了另一个人,并不是不能活。
更何况金在中,你并不爱郑允浩,不是吗?
……
啪啪啪的敲门声。
“在中哥?”
在中以为自己幻听。
“在中哥?”
略带焦急的温柔女声。在中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头很晕,腿很软,眼前一片漆黑。
他扶着墙缓了一会儿,才渐渐看得清东西,然后去给来人开门。
“sherry……”
在中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这么沙哑。而事实上,他下了火车就直奔家里来,直到现在连水也没来得及喝,而刚才……
“在中哥……”
“进来吧。”
……
Sherry已经等了八天了,这是第九天。
十天前,金在中喝得大醉,第二天被好心的店主叫醒,然后抱着逃避的心情,一个人踏上了通往宜春的火车。
十天前,郑父亲自来南昌接走了郑允浩,郑允浩跟着父亲回到了公司,父亲留在T市暂住,说是要处理一些事情。
而正在所有知情人都在疑惑为什么回来的只有允浩一个人时,有天被刚进门的允浩叫了去,出来时候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要俊秀着急的问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听说了在中没回家的消息,俊秀气得一脚把有天踹上车,二话没说立马就奔去mirotic。
而这眼看又要给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昌珉和起范又添一件事来——这件事是开车时候俊秀猛然想到的,但联系在中的定位系统在昌珉手里,不麻烦他俩却又不行。
抢婚自然很霸气,但其后遗症当然也是无可估量的,特别是,抢的还是这种规模的婚……上了头条不说,以后的日子也当然不可能好过。
——当着众人的面,金起范一句话收了沈昌珉,沈昌珉一句话喝止了沈父,最可气的是这个时候新娘子还向着抢婚那俩,大气地推掉了这场荒唐的政治婚姻,几句话说得沈父哑口无言。但不论当时再怎么不占理,沈父还是才大财也大的气粗企业家。
昌珉和起范被婚礼现场的沈家保镖挡住,但幸好曾经混黑的圭贤早有准备,当时一个电话来人闹事就趁乱放跑了两人。
……
私奔么?也不算,毕竟都找神父见证过了……
帅么?这可是当众打脸哪。
沈父当然不会放过两人,沈昌珉本来就没抱希望还能在家里的集团待下去,唯一要费心的还是MIROTIC——那可是沈昌珉和兄弟们亲手创起来的公司。虽然规模并不大,但在他们眼里,它却胜过一切,更胜过一个即使庞大的财团。
鉴于两人的精神状态,圭贤暂且让两人在自己的一间公寓里住下,让他们歇两晚再回T市,而这两天他喊回了几号出差的人,拜托了能暂且稳住情势的人,□□出身的圭贤动用了自己的势力,很大程度上为昌珉和起范争取了时间。有兄弟帮衬,有彼此相爱……是以昌珉和起范以后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想想也是甜蜜与苦难并存。
何况,灾难在真心相爱的人面前,虽然苦,却也正好衬出了蜜的香甜。
……
终于到了mirotic公司,开足马力飞奔上楼,俊秀一把拽了正没心没肺跟人扯淡的sherry直接拎到总裁办公室,简洁明了地把允浩布置的任务交给了她。
找到金在中,至少确认他的安全。
俊秀心里一面感动着这个时候允浩还想着在中,一面心中五味陈杂。没想到他一语成谶,在中和允浩到底还是出了问题。
……
这会珉范两人还不在公司里,sherry女汉子听完正事不八卦不抽风,立马板起小脸正襟危坐,一个电话问来密码就开始干正事。
电脑定位——在中耳钉上的定位器。
“婺源?”
不对呀,他俩之前不是一起去的那儿么,她记得还在在中推特上看了照片。屋顶拍古村风光,她很有印象。
……
“不是掉那儿了吧……”
……
结果是,真的就是掉那儿了。Sherry先是按着定位器显示的方位跑去婺源找了一趟,结果找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小林子……sherry无语得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了车就奔南昌去了。
守株待兔!这会瞎找倒不如等。
到南昌找到了房间却进不了门。隔壁林悦大姐发现sherry来找,便找心地让她先在自己家住下等着在中——反正平时也就林悦一个人在家,sherry一个二十三四的女孩子,姐儿俩也没什么不方便,sherry女汉子还能一改彪悍外表,帮忙做做饭理理家务什么的。
就这样等啊等,听林悦大姐说了不少在中和允浩的事,sherry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一定吵架了。
Sherry进门,顺手倒了两杯水才去沙发上坐下。
“在中哥……”
“……嗯。”
Sherry不知道这样问合不合适,但当时别无他选,她便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问了。
“你和允浩哥,是不是吵架了?”
金在中双手抱着与允浩同款的杯子低着头,没说话。
答案显而易见。
他呆愣地抱着杯子看着墙角,愁得Sherry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在中哥,允浩哥他……”
“结束了……”
Sherry愣。
在中控制住颤抖的双手,轻轻把那个同款杯在茶几上放稳。
“结束了……”
优雅的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嘴唇在颤抖,他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三个字,然后笑得越来越欢,由淡淡的笑变得双肩都在抖动。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慢慢蜷起腿,双手抱膝,头埋在臂间。
“结束了……”
金在中和郑允浩,这两个名字再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郑允浩已经不爱金在中了。
他还有什么呢……
“金在中你给我醒醒!”
Sherry却在这个时候炸了毛。
就算是说她女汉子也好——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像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一样用眼泪陪伴他、用柔声软语安慰他。
“什么就叫结束了?不就是吵个架吗?吵个架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她受不了这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感情——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可能一样,两个人在一起即是缘分,有什么话讲出来就好了,干嘛非要这样猜来猜去?
“不是……”
“你爱郑允浩的话就立马去找他说清楚,不爱就赶快清醒过来开始新的生活,你这样行尸走肉一样的算什么?”
她见不得这样荒唐的分手,她不能容忍相爱的人互相折磨的这种事情。
“我……”
“尹智贤已经死了!”
在中一怔。
一提到智贤,Sherry突然就止不住了眼泪。
“在中哥……智贤已经不在了。”
她和金在中几乎是一起认识的尹智贤,她和金贤重算是见证了这一切的两个人。金在中的变化是她和贤重亲眼所见,金在中对智贤的感情又怎么可能逃得了她的眼睛。
更何况……其实智贤早就知道……
“对不起在中哥……”
“可你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智贤的阴影里……”
……
“最需要珍惜的,始终是眼前人哪……”
“不管是什么感情,郑允浩始终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
“不管爱还是不爱,你们都至少要和对方说清楚,总不能这么荒唐地因为一场吵架,就否定了从前的一切。”
……
金在中独自坐在飞往T市的飞机上,脑子里全是Sherry的这些话。
但纵然如此,他仍犹豫,他不知道即使与郑允浩见了面,又会有什么作用。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
如果爱,为什么即使面对郑允浩时也总感到遥远?
如果不爱,为什么从心脏疼痛到全身?
为什么他突然失了魂?
……
他不知道前路为何,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何会在飞机上。
金在中没想到,原来答案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