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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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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雄厚,以磅礴之势冲撞出去。
这画面太美王泽不敢看,他没对这条水桶粗细的小龙抱有什么大希望,只在那条巨蛇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的时候转身寻找能避身的地方。
水龙周身环绕的风刃穿透巨蛇额上的鳞片,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水龙倏忽而至,利爪凝冰,一边勾扯住那道伤口将它撕扯开来,一边扭身,长尾拍向巨蛇的眼睛,那巨蛇痛得嘶鸣一声,亮出尖锐的獠牙,一口咬住龙身,企图将它咽下肚去,水龙一下子被咬碎,化成水撒了它一头,却在下一瞬又凝成锁链将它兜头锁住,巨蛇狂躁起来,巨大的身躯在林子里翻搅,将那些高树拦腰折断,一时间尘烟飞舞,扑扑簌簌落了王泽一身。
王泽把夏子阳抱在身前,将他的头护在怀里,躲在一棵大树的阴影里,整个人尽可能地缩小,他抬手擦掉夏子阳嘴角溢出来的血,捏着他的脸晃了晃:“你别死啊,你死了我今天这一圈儿不是白来了,你撑住啊。”
夏子阳一句话都不说,王泽这儿都快绝望了,头上传来一声轰鸣,却是那蛇尾绕在他身后的大树上,干脆将那树连根拔起了。
王泽:“……”
蛇獠牙上黏稠咸腥的血低落下来,王泽微微歪头看了一眼,那东西大概是被伤了眼睛,眼睑上一层灰白色的翳,它吐出分叉的长舌,舌尖几乎贴着王泽的头顶擦过,王泽知道它在找自己,而自己与他只有一回头就能亲密拥抱的距离。
王泽觉得自己特别淡定,他坐在那一动不动,甚至屏住了呼吸,那蛇有些迟疑地晃了晃头,突然又发疯似的甩了起了身子,压路机似的不管不顾,王泽心里喊了一句卧槽,抱着夏子阳往旁边扭身躺倒,连滚带爬地退出战圈,回头一看,刚刚那条不知被甩到哪里去的水龙已经只有碗口粗细了,此刻却死死咬住蛇尾,不休不止。
王泽不敢多留,靠着旁边的树把夏子阳搭回自己的背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自认为自己记路能力勉强说得过去,一路上也留了几处标识,这会儿虽说走得匆忙,也一直留意着,却一处都找不见了,后面还跟着一条大蛇,前面是陌生昏暗的林地,王泽没有选择,只得咬着牙往前。
“第六层追上来了。”
“什么?”王泽自己喘得跟牛一样,根本听不清夏子阳蚊子一样哼哼什么,“什么追上来了?”
“第六层。”
夏子阳这句话无异于告诉王泽有个城市追上来吃人了,靠他的认知程度有点无法理解,一下子看见旁边有个山洞,也顾不上别的,推着夏子阳把他往里面塞:“快进去快进去,管他第几层追来了,再不快点我们都得变成千层面。”
那洞口斜着向下,说话这会儿巨蛇终于摆脱了水龙的纠缠,扭着腹部的肌肉几下就追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直扑下来,王泽双手在胸前交叉护住胸肺,眼睛一闭跳了坑。
摔在地上的时候并不太痛,王泽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夏子阳用什么东西托了他一把,他走过去拉起夏子阳:“谢谢你啊,你怎么样?”
夏子阳摇摇头:“我没事,我们继续往前走,别停。”
脚下的小路黑黢黢的,也没有风,静寂无声,不知通向哪里,看着却叫人有些不安。
王泽扶着旁边碎石凸起的墙壁,准备摸黑往前走,身后的夏子阳抬手打了个响指,一团微弱的火焰闪着白光绕着王泽打转,王泽有些好奇地冲它伸出手掌,那李子大小的一团飘飘忽忽地就飞上了他的掌心,带着点温度。
夏子阳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力量比较弱,连累你了。”
王泽摆摆手:“什么连不连累的,你刚刚说什么追上来了?”
“第六层。”
王泽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第六层还是活的不成?你原先不是说第六层是放逐层……你的意思不会是里面原本关着的那些东西都跑出来了吧?”
夏子阳点点头:“是的,本来这些东西都关在第六层,闻天自作主张把第六层打开,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王泽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夏子阳的表情带着些嘲讽和不屑,原本俊俏的脸在幽暗的地下显得有些狰狞。
夏子阳抬手在王泽肩上拍了拍:“你也注意到了吧,不仅第六层里的生物跑出来了,连原本的地形都被吞噬了。”
王泽一下子明白第二层这一堆诡异阴暗的树林是怎么来的了,他吃了一惊:“这都可以,那这块地上本来的生物,也被吞噬了吗?”
夏子阳点了一下头。
王泽:“天啊,那我们究竟要怎么出去啊!闻天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打开这么危险的一层啊,这简直是打开了潘多拉宝盒啊!”王泽边说边想到了站在闻天身边的那一堆凶兽……等等,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他瞥了一眼夏子阳,小声问:“闻天是为了把混沌、九婴那一堆凶兽放出来吗?”
夏子阳抿嘴笑了一下:“你说得很对。”
我说的对不对你都别这样对我笑,我害怕……
王泽晃了晃头,继续托着他那朵小光团往前走:“那你今天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没想到这里来,或者说我想来的是第二层原本处于这个方位的地方,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被瞬间吞噬进来了。”夏子阳叹了口气,“有人冒充你给我留了口信,叫我过去。”
王泽非常吃惊:“冒充我?这肯定是假的啊!我有事我肯定直说啊,哪里拐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担心,怕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你这人真是……”
夏子阳冲他眯着眼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个鬼!现在好了,我们俩得死一块了。”王泽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夏子阳,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喜欢我?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王泽想来想去,到嘴边的话滚来滚去,愣是没说出来。
夏子阳冲他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我们没有可能,但是我并不介意,至少我迄今为止都还是一个还算靠得住的伙伴,不是吗?”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王泽没再问下去。
再往前走路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周围隐约有些嘈杂的声响,夏子阳往前一步,与王泽并排,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王泽感觉自己脚下踩到了个什么,略一用力发出咔嚓一声,他低头一看,是一片蛋壳,此刻已经碎了,里面还有些黏黏嗒嗒的东西,踩着有些滑腻,王泽还未反应过来,夏子阳突然猛地推他一把,抬腿把什么东西斜踢出去:“王泽!”他大声喊,“后背给我!”
王泽脑子一热,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下子扑夏子阳怀里去了,一手托着光,一手挡住夏子阳的后背,整个人肃穆得像托塔天王。
夏子阳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一阵还是抬手把王泽搂在怀里:“这样……也行吧。”
王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抽醒: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王泽手里的光亮了些,他仔细一看,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莹绿色的小光斑,它们时高时低,微微起伏着,有一两个胆子大的蜿蜒着行进,竟是一条条碗口粗细的蛇,王泽瞥了一眼自己刚刚踩到的蛋壳,自己竟然就这么跳进修蛇的孵化老窝了。
这些蛇不知饿了几天了,此刻见着王泽不住得吐信子,王泽看不见夏子阳,只能感觉到他抬起手臂做了什么,那群蛇观望了一阵,似乎发现王泽是个非常不错的突破口,一时间挤着往王泽脚下游走,王泽看得头皮发麻,脚下突然一空,被夏子阳带着转了个圈,夏子阳这一边已是一地的蛇尸,有的还未死透,挣扎着在地上扭动,王泽不会隔空打蛇,只能上下左右四处观望,企图找出一条出路。
夏子阳的喘息声越来愈大,脚边蛇的围猎圈在渐渐缩小,王泽突然看见在墙角边一条体型有些大的蛇旁边有一道缝,侧着说不定过得去,它本被蛇挡着,这会儿那蛇悠哉游哉地晃出来捡拾地上的尸体吞吃,一下子将它露了出来。
夏子阳显然也看见了,他踩了一种王泽说不出的步法,左摇右晃跳舞似的,速度却是极快,一下子闪身到那洞边,伸手在洞口摸了一把,一推王泽:“里面有风,你快进去。”
王泽侧身往里挤了几步,怀里一下子冷了下来有点不安,抬手去拉夏子阳:“你还杵在那干什么,参观蛇窝吗?快点走啊!”
夏子阳伸手往王泽肩膀上推了一把,皱眉道:“你先走,等下被修蛇追上就跑不了了。”
王泽一下子明白夏子阳这个脑瓜随时犯病的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人大概是想用自己来堵门,他抬手用力拽住夏子阳的胳膊,把他使劲往自己这里拖:“大哥,求你了,你这样我今天跑来这一趟还有什么意义?”
夏子阳的脸猛地白了一下,他不仅没往前走,甚至后退了一小步,王泽借着手里那点亮光,一眼瞥见他身后那蛇尖锐的獠牙深深扎进了夏子阳的后背,王泽的心跳仿佛停了,他的后背火烧一样疼了起来,痛得他不知所措,他看见夏子阳背上丝丝缕缕的金丝探出了头,顺着修蛇的獠牙绕了上去,形如附骨之躯,那蛇就在他眼前炸了开来,溅了一地血。
王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看见这阴森得密不透风的山洞里突然降下一道金灿灿的黄光,那光里夹带着一柄长箭,以雷霆之势破空而来,破苍穹,定乾坤,这光太过刺眼,王泽只得将头转向另一边,待它略微减弱才眯起眼睛去看,他看见闻天正走过来,他面无表情,不见喜怒,每一步踏在血路里,像一朵绽在修罗场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