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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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出柜了。”苦闷难言的肖在聊天窗口敲下这一行字。
“什么？？？”艾玛的反应比想象中要剧烈得多：“你跟你妈？？”
“不好意思，目前并没有这个打算。”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是叶潮汐，之前跟你说过的。”
对面沉默了一会，片刻后肖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大段控诉：“你果然是看到美女就把持不住的小碧池！我之前问你是不是新欢你还掩饰，有什么好掩饰的！大男人就要敢作敢当！哦对不起我竟然忘了你是女的不好意思:)”
肖揉了揉额头，几欲关掉窗口：“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难道暗恋我？”
“Fuxk，你以为我像你！”
作为一起长大的好友，艾玛的每一任男友肖几乎都是知道的，所以才能放心轻松地与她交流这些事情。
“不过，”肖并没有吐槽对方，而是皱了皱眉：“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喜欢的人是谁。”
“哟，这么拖泥带水可不是你的风格。”即便是隔着一道屏幕几乎都能闻到艾玛语气里的揶揄意味：“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啧啧……”
“再见。”肖冷静地打下一行字，抬手就要关掉电脑。
“wait!!!别！！！”紧接着窗口便是一阵摇晃：“我还是爱你的！！！”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肖也学对方打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哎，不过说句实话。”艾玛在此时突然变了画风：“你向她出柜是想做什么，想恋爱？想一起生活？想共建未来？”
这个问题确实是戳中了肖的心脏。
她一直不明白，在转学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安稳度过这一年，却在第一眼看到叶潮汐的时候就变了质。努力想要摆脱她的磁场，却不受控制地去接近对方。她并不是能控制自己感情的圣人，之前的那些经历甚至让她变得更加大胆与走心。从一开始的两不相干到现在这一步，从理智层面来讲，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无数个寂静的深夜里，这也是肖不断自我反省过的问题。只是很多问题并不是思索了就会有答案。失眠的时候，她曾经无数遍幻想自己与叶潮汐共同走过的未来，画面无不是和谐而美好的，然而回到现实，却总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墙壁，她站在这样的空气之中，如同困兽。
与艾玛交流的结局是显而易见的。
“我还是不认为你应该继续下去。肖，不要再凭一时兴起去伤害别人了。”
肖躺倒在床上，夜里静悄悄的，耳边只有时钟滴答走动的声音。
她开始认真的思考。考试，毕业，工作。将来会去往何方，做什么样的事，来自社会的压迫，和家庭方面的期望——曾经认为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此刻突然化为了实体一般的向她挤压而来。
她朝着天花板伸出了手，静静地看。这双手太过弱小，掌握不了她期盼的航向。
生活浮沉，唯有时钟摆动的频率依然一成不变。
——我渴望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临近考试的时段，班级里或多或少还是多了一丝沉闷。课间闲聊的人明显减少，随性如肖，也本本分分地开始做题。
只是偶尔笔尖落定，她会不受控制地抬头看往某个方向。身着白衬衫的背影熟悉如初，却仿佛多了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自那晚之后，她和叶潮汐之间有某种东西碎裂了，旁观者看不出，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做下决定只需要一秒种，痛苦的是执行它的过程。
只是，假如有了真心喜欢的人，又如何控制自己不去患得患失，不去对将来感到惶恐？
若是以前的肖，当察觉到自己对潮汐有些许好感的时候，或许便已经先下手为强。但是此次有了过往的经历，她却反而将自己缩回了壳中——那么这样就好了。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很多东西便会自行冷却，正所谓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方，肖向来坚信这一点。
她又想到了愚人节的当晚。
送走了叶潮汐的她关掉了所有的灯，独自一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断变色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变幻不定的神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由于亲戚的行程是之前定好的，所以此刻自然不可能是他们返程归来，那么这个点了，会是谁呢。
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开门时看到的那个人，只是印证了她是正确的。
叶潮汐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肖，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紧接着，门外的潮汐脚下突然一个迾趄，就这么倒了进来。肖连忙扶住她，这才发现她身上竟然有着曾经熟悉无比的味道——酒气。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让肖不禁怀疑她究竟是喝了多少才会醉成这般模样。
“发生了什么？”肖稳住对方的身形，声音里有着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关心。
叶潮汐不语，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肩窝，抓住她袖口的双手有着轻微的颤抖：“肖。”她出声，语音有些含糊：“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
“但是我喜欢你。”
肖愣住了。
——同时出口的两句话，一句来自她，一句来自潮汐。
肖感到自己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怀中的女孩还没有完全站稳，她却自己乱了分寸。
她张开口想说什么，没有成功，时隔不长，她听到叶潮汐低低的、再一次的重复：“我喜欢你。”
……喜欢？
哪种类型的喜欢？
想要和我在一起？或者仅仅是好奇和憧憬？
我是什么人？我对你来说是什么？你是否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你喝了许多酒，又是为了什么？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来向我说出这番话语？
万千想法瞬间划过肖的脑海，理不清逻辑的她几乎要放弃挣扎，只是最终，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亲爱的，你是不是弄混了感情？”
这一句话无疑是有些作用的，她感到怀中醉酒的女孩此刻正慢慢地冷静下来。
她稳住叶潮汐，礼貌性地转身倒下一杯醒酒的热茶，端起杯子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双手轻微的颤抖。
那种感觉是什么呢，就仿佛她强迫让心脏向前行走，但心脏却自顾自地要回头，不论它自身是否受伤流血，依然不依不饶地撕扯着。
有什么在心底不甘心地呐喊，几乎化为声音冲破喉咙。那么就当是最后一次好了，如果你再次确认心意，即便有了之前血淋淋的教训，我依然愿意不顾一切与你并肩。
只是当心脏被对方左右，轻轻的一句话便能被曲解出许多的含义。谁都害怕将自己全盘交出招致被摆布的结局，肖是如此，叶潮汐又何尝不是。
所以女孩艰难地摆正了身形，站直了身体看着她，眼角依然挂着晶莹的泪珠，却不再如刚才一般脆弱得仿佛稍碰即碎。
“没关系。”
那么，至此便结束了。
你有时候真的很自私——肖的脑海中突然再度浮现友人对自己的评语。
她隐去内心迟钝而缓慢的痛感，无奈地笑。这个人，或许真的比自己都更加看得清自己。
之后的日子是在波澜不惊之中度过的。
一切都没有偏离既定的轨迹，成绩是自己正常的水平，与叶潮汐依然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在毕业舞会看到彼此的时候，也能风轻云淡地彼此致意。
离开的时候，肖回头看了一眼这所学校，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留恋，虽然心中有着些许遗憾，却不至伤感的程度。
这颗心脏，如今已经疲于波动。
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她在学校周围租了一间房子，同时往周边的公司投了简历，开始为期两个月的实习。所在的公司对新人的态度十分友好，过程中经常可以遇到国外来就餐的旅客，在与他们交流的过程之中，肖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愉悦。
那么就这样吧。将荒唐而不知所云的年少时光放进匣子，妥帖地收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或许很多年后还会再次拿出来细细品味。只是如今，年华尚在，夕阳正斜，那么举步向前，好好期待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就行了。
工作结束后的归途，肖是这么想的。
打开住所房门的瞬间，发现香气已经溢满了整间屋子。房子主人正往外端着菜盘，看到肖进来便摆出了一个笑脸：“亲爱的，今天有新房客来了，你们先认识一下，晚上咱开个派对。”
话音未落便听到隔壁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肖在转过头之后的瞬间，猛然怔立当场。
“你好啊新舍友。”女孩朝她眨了眨眼睛，面上盈盈的笑容曾经是那般的熟悉。
“我是叶潮汐。”
肖看着面前女孩的笑容，心里风起云涌，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比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与自己出现在同一处，是不是报了与自己一样的学校——只是话到嘴边，却又显得如此多余。
有些话即便对方不说彼此也明了，肖感觉到心底某处渐渐地融化开来。于是她释然地笑，朝对方伸出手来：“你好，我是肖。”
——我渴望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肖再次想到这个她一度问过自己的问题。而如今，看着自己一度失去的人就在咫尺可触的地方，似乎有一个隐约而模糊的答案，渐渐浮出了心湖。
也许与大多数的人都一样，那美味而无法捉摸的，甜美却伤人至深的，令她孜孜不倦追求着的。
大概是爱吧。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结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