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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0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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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公孙策失踪了。
包拯坠崖后,连公孙策也出事了。朝廷方面得知公孙策失踪后全力寻找,皇下可是下了命令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包拯的尸体至今也未找到。
看来数月前太庙公审中州王庞统大有公章。一时间,街头小巷对于中州王谋反一事议论纷纷。明显庞家这些年势力太横了。皇上摆明借事剥权。拿着一桩命案发难庞家,后来又有辽兵入侵,皇上趁机扣给庞家保家卫国的大帽子。
皇上将庞家逼到了风口浪尖上。退兵后,庞统辞官了。事情了了,包拯和公孙策却是一个死一个失踪的。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了乡野。连这偏远的古街小镇也在拿此事说笑。
刚刚还有过夜的客人和出尘入梦的头牌姑娘在廊檐下聊起他前些天在宋辽边境的一家客店里看到长得黑不拉几像是包拯模样的人。但是那人却不是包拯。
出尘入梦是大理古街小镇上的一家妓院。而我现在便在这家妓院里住了有段时间。为了养伤。
他们说在山下捡到我。见我很久没有吭过一声,以为我摔坏了脑子。请来古镇名医之后赵一手赵老先生说我脑袋里有血块堵着,他们又问了些关于我是何人的问题。
见我痴痴呆呆的模样,断定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出尘入梦的后院种了好些花。这个香味闻着有茶花,还有佩林身上的熏香。
“佩林?”
她又是小声迟咦,便呵呵地笑了,“公子,你又猜到是我。”
我偏过头凑近香味,“是什么花开了?”
“公子,是茶花。今年开得晚了。公子见过茶花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
“公子,你摸摸看。”
佩林却是不声不响地将茶花折了。
我叹了口气,“佩林。没有人和你说过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吗。你这一掐,可是掐死了一条小生命啊。”
佩林先是哧哧地笑。
然后,她靠了过来。身上淡淡的熏香与茶花香紧紧地贴着我,“我就是掐死了。你能怎么着我吧?难不成还要拉我见官吗?真是不知好歹的呆子。”
她总说文人迂腐。
佩林拿了药来喂我。又将我眼睛上敷的药布换了下来。
“你有没有好点?”
我痴笑,“你当我吃得是灵丹妙药啊。哪有这么快?”
佩林狠狠地掐进了肉里,“就算不是灵丹妙药那也是本姑娘花银子买回来的。嫌弃你个头。”
我嚷着喊疼她才放手。
“那眼睛就一丁点也看不到吗?”
我揉着眼睛睁开,“咦?怎么有只猴子?”
佩林蹭的一下衣料从我脸上滑了一下,“猴子?在哪?怎么会有猴子呢?”
我笑了,“嗯。是有猴子。还是只母猴。”
佩林说她没有看到。闹了会后,她发觉自己上当了。连捶了我胸口好几下,“好啊,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居然嘲笑本姑娘是猴子,你不想活了是吧?”
疼得我叫疼她也不松开。
拉扯了会,我故意试探她,“佩林。要是我一直都好不起来,不记得以前的事。眼睛一直都看不见。怎么办?”
佩林沉默了。
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又晚了,听到老鸨刘妈妈从前院大喊大叫的,“人又死哪去了?都什么天了,还不赶紧死出来接客人。躲在屋里装什么千金小姐啊。你以为养小白脸不花钱啊。吃住我都不计较了,这又是看病又是抓药的,糟蹋了我的银子不说,还想白白糟蹋我的姑娘啊……哼,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我要走了。”
佩林起身时忽然说道,“我不知道以后你若是一直不好会怎么办?我只晓得我现在要挣钱替你看病。医到我没有了银子再去挣钱……”
为什么要这样。
我很想问她。但是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明说,而我也就装呆。
在佩林去了前院应酬那些男人,我回了屋。摸到床榻的枕头下留有的纸扇。上面画的几撇竹子,还留了几行字。字上还有暗红的血迹。
“佩林,你长得怎么样?”
她哼了一声,“干吗。你看都看不见了,还敢嫌弃我的长相?”
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我装作没有看见。笑着哄她满嘴生气的话,“你要是真长得丑,那你还是别让我的眼睛好了。省得到时我,我见了……”
“好啊。你这个书呆子还真是没良心。我好心救了你,你不但不图回报,还敢嫌弃本姑娘长得丑。”
“那你长得有多丑啊?”
“我好丑的。我偏要医好你的眼睛,天天在你眼前晃悠……”
青楼的姑娘岂会丑。开玩笑。
直到最后我正儿八经地问她,“佩林,你会弹琴吗?”
佩林楞住没有说话。
我挨着她身上的熏香低下了头,“佩林。以后别玩陪他们喝酒了。”
打佩林死缠着非要问个好歹,我笑着说,“佩林,你都不知道你喝了酒后身上有多臭吗?”
打死我都不会承那是因为我心疼她。
佩林一听又打了过来,“好哇。你这个没良心的书呆子,一会儿嫌我丑,一会儿又嫌起我臭了。我看你是成心找死啊。”
她终究没有打死我。
“佩林。我教你弹琴吧。从今个起,你不要陪酒了。”
我和她说,等会儿叫来老鸨,就说从今以后只卖艺。等到钱挣得差不多了,便给自己赎身。也从现在开始,别在我身上浪费汤汤药药的钱了。
“明天你早点起来,我这个老师可是很严格的。”
佩林楞楞的不说话。
我回过身,“赶紧给我睡觉去。明天一早不把你的手指头弹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公子你……”
我一咂嘴,“也别公子长公子短的。不管我想不想得起来以前的事,也该有个名字才是。不如,我就叫……”
忽然想到带着身上唯一的纸扇。
“就如束竹吧。”
“是。束竹公子。”
“是束竹老师。笨蛋。”
夜深的出尘入梦的后院里,有谁看见那个一心想学琴的姑娘在月夜下得意地跳着舞。
佩林也曾摸了几年的琴。音律还记着些。
我帮她回顾了些手感。然后便给了她一首曲子。我弹了一次后,她说喜欢。“束竹老师,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啊?”
她扶着我坐下后,“嗯,这首是……”
靡靡之音,就好像我做了个梦。梦里头,我穿着一身绿衣,青山绿水下摇着纸扇。
“你这个书呆子没吃饭啊,说得这么轻声细语的,我都没听清……”
我翻了个白眼,“凡心大动。笨蛋。”
凡心大动。
是谁也动了心呢。天知道。地知道。还有出尘入梦里的男人知道。
出尘入梦这些日子呱噪死了。吵得人都睡不着的。
“束竹老师,这都什么天了,你还睡呢?”
我从床上坐起来,“什么天了?我又看不见什么天不天的。”
“佩林会请最好的大夫来医公子的。”
忽然她的熏香凑了过来。
我笑笑由着她替我穿衣穿袜,“最好的大夫得花最多的钱才请得动的。佩林,我看你还是别要你的手指头了。”
她哧哧地笑。
琴师佩林。
动了凡心后,又有江山,和美人。还有惊鸿一面。出尘入梦琴师之音绕梁三日,回味无穷。佳人难得,靡靡之音更是绝有。这琴声不仅在云南出了名,更是传到了外面去。
才半月,佩林的风光抢过头牌姑娘玉玲珑。
听说玉玲珑为了这件事摔了茶杯。她实在不懂一个陪酒的怎么能在数日内抢了她的风头。佩林正得意着呢,懒得理会玉玲珑的,懒得理她。我躲在屋里算了下时间,也该有慕名而来的人了。
等了两天,佩林才和我吃过中饭。
她问我可有新的曲子时,我正准备给她弹时。前院便听见刘妈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姑娘大喜啊。姑娘真是好福气啊。你知道明天谁要来咱们这里听曲吗?”
佩林哦了一声。
她那不紧不慢的态度是我教她的。对待男人该有自己的距离。成名后,这距离更要把握住。
“佩林,他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庞太师之子中州王庞统庞公子啊。”
呵。来得人却不是我想的。
我低头捏着茶杯笑了,庞统。不介意被我利用下吧?
不过利用他得花些脑子不露出破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