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梦中的森林 ...
-
===
汉音本来是闹中取静的一角。大家都知道，这条马路的末尾有着一所名校，却是无人去打扰。平时校园里，汉音的人背着各种乐器穿梭着，是忙碌的样子。也有一副悠闲的人，那都是刚入学的新生。
可如今，汉音却好似成为了一个景点，成为“倪妮所在的学校”。每日都有些人，成群的或是单个的，拿着相机在校园闲逛，一看便知，只是来“碰”倪妮的。
倪妮清淡的样子丢在五光十色的娱乐圈，是有些淡了，但放在学校里，却是极其亮眼，让人一看便知、无法忽视的。只是，倪妮每日不是在教室就是在练习室，极少在外闲逛，一般人是遇不见的，于是这些人便总是空手而归。
现在，是清晨时光，离上课还有两个小时，校园里无人，只有静静的鸟鸣声。
倪妮背着吉他往练习室方向走去，却被一位男同学拦下了。倪妮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人，只愣愣的看着他。
那男生说，“你记性这么差，这么学音乐。”
倪妮听了他语气，就想起是那天为难了自己的男同学，说，“因为都用在音乐上了，每空想其他。”
“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程立，”程立说。“还有，那天的话我是当真的，你别以为我开玩笑。”
倪妮说，“程同学，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她虽然想甩手走人，但却顾及Gary一直说的歌手形象，只好应付着对话。
“你最好认真点，别把这当小事。”程立一副前辈教训后辈的样子，趾高气扬的。
“那现在，程同学，我可以走了吗？”倪妮未等他回话，便离开了，她看了手表，叹了口气。
练习室静静的，倪妮坐在地上，弹得音清晰入耳，可这音却是断断续续的。倪妮自以为上课时老师概述的基本功练习，早在初中就会了，可这指法还是生疏了，经过了刚才的事，她心里更有一种紧张感。
难道这首《梦中的森林》她还不够级别弹奏吗？时间已不多了，只能换曲吗？
她突然想起，以前总是雷鬼为她安排，为她判断。他曾说，“从现在开始，跟着我”、“你什么也不用管”...到了最后，结果都是好的。若是雷鬼知道，会同意她学这与流行乐毫不相干的古典吉他吗？
她又烦恼，为什么雷鬼都已经离开了，自己还要忍不住思考他的想法行为。她仿佛被一种思想所占据，认为自己没了雷鬼是不行的。
倪妮一直发着呆，回不过神来。直到上课铃响，走出练习室，她才清醒了，觉得刚才好似入了魔一样。
自那日后，倪妮仍是没日没夜的练习，有时连饭也忘了吃。
一开始，倪妮放弃了练习，只专注的听，将每一种指法弹奏出来的声音牢牢记下，直到任意挑出一个音，她也能反应这是在对应的哪一段。她看不懂乐谱，却能靠一双耳朵分辨变幻莫测的闷音、泛音等。
现在，则要攻克最大的难关：指法技巧。《梦中的森林》这首曲子会让人觉得怪异，是因为演奏者很难完整的重现指法。乐曲虽需要领会精神，但技巧却是基础。若是无法掌握指法中的技巧，这首曲子就失去它原本的样子。
倪妮不断调整手掌与手指的位置，用力轻重...只要是她发现了问题，改正是极快的。这样下来，指法是有了进步，这没日没夜的练习有了点效果。
这日，倪妮决定让手指休息，准备去汉音附近逛逛。出了校门，久未联系的王治愈来了电话。
倪妮有些不想接这电话，觉得绯闻事件过后，关系便有些变质了，但她还是接起电话。王治愈的语气却很自然，他说，“怎么都不和我联系，非要我主动找你吗？”
倪妮只好说，“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想其他的。”
“倪妮，你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王治愈说。“算了，还是我有时间再去找你好了。”
倪妮现在已认定，王治愈对自己并不是一个前辈对晚辈的关爱，也不是朋友间的关心。她以前一直怀疑不敢确信，便是因着这王治愈与她相差十几岁，她不敢自恋，认为一个长辈会喜欢自己。但现在，她暗骂自己愚蠢。
这通电话打完，倪妮感觉压力倍增，只希望王治愈最好被困在湾岛一直回不来。她更觉应该补偿自己，便漫步着，去了林荫大道。
===
汉音是安静的，但汉音周围是极热闹的。你若是想要喧闹的夜生活，这里能满足你，若是只想安安静静坐在咖啡厅里休息，那它也自有闲适的地方。
倪妮直奔林荫大道，只是因为听Gary介绍过，林荫大道是许多艺人爱来的地方，这里的人早将艺人看腻，从不大惊小怪。
进了林荫大道里面，倪妮发觉街道上多是形影单只的人们。街道两旁三三两两的站满了人，有些拿着乐器弹奏，有些人什么也不干只站着闲聊看星星。这里还有许多外国人，他们喜欢坐在店铺门口喝着啤酒，说着各种口音的英语。
倪妮被这自由的氛围打动，整个人放松许多。她看见旁边有个乐队正在演奏，便找到一家店，坐在露天的二楼，与其它人一起看着表演。
在这夜幕下，在这笑语中，店员无暇顾及新来的客人，倪妮也不想说话，浮想联翩。
那细碎的音乐传到耳边，
I wish I was special ,
you’re so fuckin’ special
but I’m a creep , i’m a weirdo ...
这直白的情歌，表达着怨恨与愤怒。一句句歌词，飘荡在喧闹的汉音，这怨恨的歌声与汉音的笑语混在一起，就像寂寞与热闹搭配在一起。倪妮想到那句，热闹是你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正如她现在的心情，也是寂寞的。
她明明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要练好《梦中的森林》。可是现在，情绪又降到谷底。她想起许多人，雷鬼、王治愈、平繁...
她以为雷鬼是最大的恶人，但别人说他对自己最用心；她以为雷鬼的冷言冷语曾伤害自己，但现在却想念他逼人的样子；她以为雷鬼应是不放心她，要继续留下，可他的人已在牙买加，那封邮件连回信也无。
她与王治愈顺其自然的相处，现在却怀疑自己是傻瓜，让两人陷入尴尬。她和平繁在最纯真的时候相伴，也在复杂的未来失散。
这些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又以各自的方式消失。这些人，她不知该如何对待，应该挽救或是顺其自然，她已是一团混乱。
她如今还未真正得到音乐，却一开始失去另外重要的部分，她对自己感到失望。她只能安慰自己，Gary还陪伴着她，她还有机会认真对待他。
正想收拾自己的情绪，店员走来，“不好意思，请问需要点单吗？”
倪妮收了思绪，点头说，“一杯焦糖玛奇朵。”
店员尴尬的笑了，“不好意思，我们店只有酒。你可以看一下。”
倪妮才发现这家叫“coffee”的店，居然是一间酒吧，单子上全是酒的名字，“那就这个Once吧。”她随便乱指了一种。
没等店员离开，一个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夏天的风清凉的吹来，“小江，如果这位小姐愿意，可以帮她换一杯度数低的。”
倪妮会意过来，便点头说愿意。又朝着旁边桌上的老板笑了笑，表示感谢。
这夜晚似乎没有尽头的，她故意想些其他，不去在意那些人那些事，但那种对自己失望的情绪，仍是弥漫在周围。
倪妮想做些什么转移视线，便看向隔壁桌独自饮酒的老板，打破沉默，“要不要一起喝？”
说完，她便后悔了，怕这位与自己相差许多的老板，会对她说，“抱歉，我想一个人。”果然，倪妮看见老板一脸诧异的看着她，眼睛里流露出怪异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他说，“倪小姐，你还小，喝酒的话会有许多麻烦的，自己应该注意些。”
倪妮脸红了，想着他委婉的拒绝了自己，也认出了她是谁，真是有些丢脸。她将红了的脸埋在胸前，想着，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可老板却走到倪妮的桌前，认真的说，“你不是要喝咖啡，我请你，怎么样？”
倪妮看着他，有些惊讶了，“你们店不是没有咖啡。”
他笑了，只说，“你跟我来就行。”
倪妮听见这话莫名的熟悉，便将手里鸡尾酒放在桌上，然后跟着他下楼。出了店门，又转了些弯，才来到一个私人住宅。她忐忑不安的，跟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梦中的森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