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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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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也不知这这孩子哪就那么惦记自己这个“女儿”,却也是随了他闹去。
赵氏边走着边给赵毓其说起宁欢儿,也免的他看了被吓着。
“那孩子这半月来病的厉害,后来又中了旧梦的毒,吃了不少苦,人也瘦了不少,你看着不要太吃惊。”
“堂姐是怕我被吓着吧?”赵毓其却是听出了赵氏的意思,“堂姐也太小看弟弟了,本皇子是那等以貌取人的粗鄙之人么?”
“好,你不是!”
这般不痛不痒地聊着,海棠院就到跟前了。
却是有丫鬟从后面追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夫人昏倒了!”
赵氏看看赵毓其,老夫人病倒她这个媳妇儿却是不能置之不理,否则这京城的贵圈怕是第二日该如何说着她的不仁不孝!
“堂姐去吧,我自己去看外甥女儿。”赵毓其是早已经摩拳擦掌。
“也好。”赵氏便匆匆原路返回。
杜嬷嬷帮宁欢儿将一应东西重新归置在原来的位子上,总是想不通,忍不住一番摇头,看着桌边习字的人儿欲言又止。
“嬷嬷有话与我说?”语调缓慢,与手中狼毫步调一致。
“小姐,”杜嬷嬷将手中的抹布放下,双手在自己的腰间抹了抹,走到习字的宁欢儿身边,“老奴想不明白,您为何要留在这宁府里。”
“嬷嬷这么快就忘了吗?午时我自是与母亲说过因由。”一撇顿,起笔。
“可是老奴却觉着小姐出去未免不能活出自己的一条道来,可是于这宁府里,却是……”
“嬷嬷想说我离了宁府还有无限可能,留在宁府却是没有了前途是吗?”
“……”杜嬷嬷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嬷嬷,其实我在这宁府八年,你也亲眼瞧着的,我并不缺衣少食,只除了这一回,是从来也无人欺上门来。可以说,我这些年来过的是顺风顺水。可是嬷嬷,我不快乐。”
“实话说与嬷嬷,母亲给我请女先生、绣娘子的时候,那时我那般认真,并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想有一技之长。哪日离了宁府也能养活自己。可这么些年眼瞧下来,我却是愈发不相信我一个女子能在这对女子要求诸多的地方无依无靠存活下来。”
“哪里又去找这样一个挡风避雨的地儿呢?”无心再练字,将笔搁下,宁欢儿抬头从窗子看向外面的天空,可目光并无焦距,“有时候,快乐或不快乐,是无关紧要的。母亲多年照拂,我很感激,倒不如用这余生守着海棠院,报答母亲的恩情。”
杜嬷嬷想说,年纪轻轻的,小姐别张嘴闭嘴就把余生挂在嘴边,却来不及插嘴。
宁欢儿低头一笑,“当然,我也有私心。她们不是嫌弃我挡了她们高嫁的路吗?那我就留下来,我不害人,我膈应她们!就是老夫人明日就让我嫁给谁,我也能立即点头 ……”
杜嬷嬷听着宁欢儿话里的决绝,这是破罐子破摔啊!用手拦了宁欢儿的嘴,“小姐可别再说了!”
门外的赵毓其无意偷听主仆的谈话。
“外甥女,可在里面?三舅舅来看你啦!”扬声往里喊。
哪里来的三舅舅?杜嬷嬷赶紧擦了眼泪,提高音量,“谁?”
“小姐,是三皇子来看你了。”丫鬟追上来恰巧听到赵毓其那一嗓子,赶紧上前给里面的人解释。示意里面的人赶紧出来,皇子驾临,可不是说着玩的,回头被三皇子不小心治一个不敬之罪就大大的不妙了。
三舅舅?三皇子?宁欢儿脑子赶紧一转,想明白其中关窍,赶紧提了裙摆迎出去。
房门打开,宁欢儿率众跪下,“民女拜见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万福。”
“好哇!竟然是你!”赵毓其几乎要上蹿下跳。手指着宁欢儿指尖都在颤着。
可把周围的丫鬟都吓坏了,欢小姐这是得罪过三皇子?
刚抬起头来的宁欢儿看着三皇子的表情,面露惶恐,她并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个三皇子,这素未谋面的,为何三皇子看她如仇人一般?
宁欢儿眼力不行,大多看不穿别人是真喜还是假怒,可是别人流露的对自己的恼怒与恨意,却是看的清楚。无它,那么些年看多了也就知道了。
三皇子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不请自如,施施然入了别人的闺阁,好吧,逃进去的。赵毓其将京城翻了个遍,却原来令自己牵肠挂肚的人,竟然就藏在自己堂姐的府中,且还是自己的外甥女!不过这堂姐说的也太客气了些,哪是瘦了些,根本就是瘦的皮包骨不堪入眼好么?!
如自己早先想的一般,令自己这么费神惦念的人,他发誓,他一定要将她好好教训一顿!所以认出宁欢儿,赵毓其就满脸忿恨,看的好像宁欢儿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可这怒气才上来,看到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那么地瘦小,想起自己在门外听到的对话,生平第一次,赵毓其对一个女子心生恻隐。他还不知道,这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怜香惜玉。
有时候,快乐确实无关紧要。父皇宠爱万贵妃,他每次进宫母后都是郁郁不欢,他与大哥也不受皇帝待见。若不是大哥这些年政绩斐然,一群老臣拥护着,怕是这监国的差职,这太子之位,便落到了万贵妃的儿子,他的二哥头上。
他早早就知道了自己与母后与大哥的处境,已经那么苦了。他便想,只要自己多快乐,母后看了也会快乐一些,也让大哥少为自己担心。太后因为愧疚,也因为他的淘气,才对他百般疼爱。可是他一个众人眼中的开心果,却是不快乐。
宁愿在院子里养满了马,也不愿娶妻,便是在自己的府中疲倦了,不想再戴着面具。
他也不快乐。
赵毓其,承认了这个现实。
再转身,却又换了张长辈的脸,“怎么?丫头,今日舅舅可是帮了你大忙,也不过来谢过你舅舅?”嘴一撇,嫌恶道拿起空空的茶壶,“连杯茶也没有。”
她们要做出搬出去的样,自然没去厨房要茶水。
原来母亲请了三皇子帮自己的忙,宁欢儿明白过来。上前一步,“谢三皇子仗义相救。”
三皇子左一个外甥女右一个丫头叫的欢,宁欢儿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个舅舅怎么来的,自是不敢真把眼前的人喊做舅舅。只是疑惑为何之前三皇子看到自己反应会那般的大。不过三皇子都翻了脸谱了,她自然不会傻傻地去追问,哎,三皇子,你刚才看到我反应那么大,是不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与你的谁谁很像?
“客气客气了。”
“好了,舅舅今天也就是来认认脸,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可给你做见面礼的。过两日你来舅舅府里,舅舅那只要你想的出来的,都有,你想要什么拿什么。”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下次见,丫头。”
人都走了,宁欢儿还反应不过来。
这亲戚攀的,都攀到金字塔尖了。可这三皇子来的风风火火,去又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在宁欢儿看来,就像偶尔飞过她们这屋顶上空的一只大雁,看两眼就好了,没放心上。有些东西,较真你就错啦。
老夫人昏倒了之后,半个时辰后就醒了。恰巧那时候大夫要给她扎针。
赵氏一旁看着,敛眉,保持沉默。
显然看出了老夫人是在装病。装病的目的何在?自然是不想将假师太一事追究下去了。本是家丑,三皇子这猛然插一脚,老夫人再查下去,便是要臭了宁府的名声了!可是三皇子那里也不能没有交代,老夫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病了。
可老夫人这般地步了,三皇子却没打算放过,次日又莅临宁府,依然是他那披金挂银偏又不显庸俗贵气逼人的宝马车驾。
原来昨夜里赵毓其回了自己的府邸。第一件事,就是进了书房。继而,将那给自己找人的侍卫头儿喊去。
“你说你把京城都翻了个遍?还没找着?”
“……是,属下无能,请殿下治罪。”侍卫跪下。
“你自然是有罪!”三皇子慢慢从书桌后踱步到书桌前,倚着书桌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侍卫,“宁府,你可去查过了?”
“是。宁府有人口不多,有六位小姐,其中大小姐十二岁,二小姐也才十岁,余下太小,并不是殿下所招之人,属下们夜间前去看过,那大小姐,二小姐并不是殿下所找之人。”
他们容易吗?为了给殿下找个人,每晚登堂入室的。偏没做什么就算了,如今京城里盛传有采花大盗出现,他们可什么都没干好么?最多是帮蒙过头睡觉的小姐们掀一下被子,看一下脸,执行一下工作,这么纯洁,咋的了?!
“可我怎么听说宁府有七位小姐,呃?”这是怒了。若不是恰巧堂姐请了他帮忙,他还不知道,原来自己拼命找的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外甥女儿,呵呵~赵毓其不知道自己为何一想到这个就如此不高兴。
主仆一番问答之后,赵毓其也算大致明了。那丫头实在是不受待见了,难怪说想要离开。
“自己去黑堂领罚。”情有可原,却也不可饶恕。
赵毓其一不高兴,宁府就有些倒霉。
老夫人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听说那三皇子又来了,呻/吟得更狠了。可她就算喘不上气,那三皇子也端端坐在她的松鹤院花厅了。
“老夫人卧床不起?没关系,把你们宁府管事的叫来。”
二房三房听了来人传话,恨不能此时掌家的是赵氏。可谁让她们巴巴抢过来了呢?
李氏吴氏二人慢腾腾又不敢太耽误地挪进了花厅。三皇子的大名,京中谁人不知?这一不高兴,就能将一对好好的姻缘拆了!李氏尤其担心,她的女儿可是最长,这过不久就要走动相看人家了……
请了安,三皇子却依然没有叫人起来。似乎他总有这么个习惯,昨日在宁府门外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