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挑一》江椒

1、第一章

　　第一章
　　和几个女同事一起去看电影。一部很二的电影，只为了搞笑而搞笑，没什么内涵，还是逗乐了观众。但若是独自一个人看，就枯燥且无厘头了。
　　出了电影院，女同事还在饶有兴趣地讨论刚刚的影片。李若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挺拔依旧，出色依然，以至于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见他。这是她以前为之骄傲的，却是现在为之落寞的。
　　他身边跟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儿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他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他，李若来不及收回目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就这样远远地注视着。女孩儿也望了望李若的方向，似乎没觉得什么不妥，轻轻扯了扯他的手臂，示意他快走。
　　李若转过头，掩饰目光里闪烁的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苦涩和失落。心隐隐作痛，有点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两年了，本以为早已忘却的一切，仅仅在一次目光交会后如潮水般涌来。说什么忘记，不过是把过去的种种通通深埋心底。

　　“诶，小若。”
　　“小若？”
　　“李若！”
　　叫了半天没反应，同事唐婉忍不住直接过来，给撑着下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某丫一记响指。
　　“大白天的思什么春啊，刘经理让你拿这文件上20楼找柏总签字，赶紧的。”
　　“干嘛又找我？”李若不满。
　　一般找大老板签字这种事都是要干部级的工作，她一个小职员却老是被经理使唤来时换去的。
　　“就美吧你！见柏总这种事儿很多人都抢着去，你倒还不乐意。”
　　“那你去？”
　　“你快去快回，我这儿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唐婉没听见似的，径直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作为公司员工想在上司尤其是作为老板的上司面前好好表现自己是人之常情。但是，在李若她们公司大老板面前可不好表现，其事事要求完美，稍有瑕疵就让人重做，一直做到让他满意为止。公司里很多人都是既想接近这位老板又害怕会留下坏印象。
　　有时候李若就觉得刘经理老是让代着去找大老板签字就是这个原因。

　　20楼东侧就只有一间办公室，豪华，宽敞，明亮。来的次数多了，李若也轻车熟路。礼貌地和周秘书打了招呼，周秘书正准备接内线告知办公室里的老板。
　　从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让她进来。”

　　周秘书微笑做了个请的动作。李若推开门进去。
　　“老板，这是刘经理请您签字的文件。”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没有抬头，正认真看着手上的文件。李若也不好打扰，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理她的意思。李若打算先撤了。
　　“那个，老板，要是您现在很忙，那我就先下去了。”
　　李若转身准备走。男人才在他手上那文件上签了字。
　　“站住。”
　　李若转过身去，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睛。也没叫她坐下，男人绕过自己的办公桌，从李若手中抽掉文件，半坐在桌沿，有一下没一下翻阅着文件。
　　“为什么不开心？”
　　男人的目光始终在文件上，低沉的嗓音却由李若的前上方传来。
　　李若左顾了顾，再右看了看，没人。才迟疑地问，“您说我吗？”
　　男人才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似是含笑，又有几分捉摸不透。“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
　　“哦。”
　　“哦。”男人学着她的口吻，随后又想起什么似得轻笑了起来。戏谑道，“怎么，还想涨工资？”
　　李若当然明白他所说的“还”，双颊微烫。
　　“没有。”
　　男人侧过身从笔筒里抽了一支笔。流畅地在文件的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柏亿藤。
　　然后随手递给李若。
　　他的字体很漂亮，不是方方正正的正楷，也不是某氏狂草，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字，但李若也说不清流派归属，就暂且叫柏氏体吧。总之很有气势，该连笔的笔画一气呵成，好像这三个字天生就该这么写一样。
　　李若查看了下签名处。“谢谢老板。”
　　“嗯。”
　　“那我下去了。”
　　“嗯。”
　　手刚碰到把手又被叫住。
　　“李若。”
　　“还有事吗？”
　　“你几点下班？”
　　“五点半。”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啊？我……”
　　“下午六点，在公司楼下等我。别迟到。”没给李若婉拒的机会。是不是老板都这样独裁独？
　　李若一下楼就郁闷了。我有答应要吃饭吗？凭什么那语气好像事情已经定下来一样？真是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