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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离家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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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山野,亦不晓得甲子几何,月数多少。
可荀明泽伤势逐渐转好,身体已是无碍,虽说落下的伤疤显得有几分狰狞,却不禁生出了下山的念头。
“既如此,今日收拾下包袱,明早再下山。”荀明泽本想回句江湖人何需这般,却又思虑这次不是一人单骑,还要带上那头回下山的师侄同去,便也不做言语,只任凭师兄嘱咐。
旁侧李景逸听了个仔细,暗自盘算一番,也不做声,只行了个礼,自己悄声退了出去。一出屋门,就疾疾往大殿而去,又派人去请景岳景倘两位师弟过来。
“昼日需有两人守殿,午时而换;夜间则要有三人守殿,二更、四更各换一次……还有大殿清扫,点香祭拜,早晚课……以及师兄弟习武都要留意。”
两位师弟听得明白,当即一一点头而应。待将平日杂事交待之后,使张景岳领了大殿安排,令赵景倘接了师门之教,李景逸才算是放下心来,正要回去收拾行李,又被景岳拦住。
“师兄,穷家富路,还是多备些东西为好。”李景逸应下,抬手与师弟一击掌,便紧紧握在一处,实在难以离去。
赵景倘忙把二人分开,斥了景岳一句:“师兄是去走江湖,又不是游玩,带这么多东西做甚?”
说着说着,偏自己眼眶一红,赶忙低头想掩饰过去,复对景逸道,“别的不提,师兄可千万找柄趁手的兵器随身。真碰见打不过的坏人,就……就回山找兄弟们一起帮忙。”
他这话说得干脆,可就是让听的人心里难受。李景逸想要回答,却欲言又止。
他想似往昔一般玩闹胡言,可话在嘴里不知过了多少遍,最终也就一句:“两位师弟大可放心,为兄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邱真人更有几句嘱咐交于景逸,同荀明泽走到此处,正听见这话,既欢喜他几人手足情深,又有几分无奈。
他这大弟子虽性情桀骛,可真到山下这脾气最易吃亏。倘不是培风山想为这万民出份力,以求早日驱赶胡尘,他必不忍心放这孩子下山。如今,也是有师弟在前领着,才得放心一二。
“景逸,接着。”
少年一个纵跃,三尺青锋已落在手中。双足落地,拔剑出鞘,细细观看,原是一柄七星剑,只不过在培风山上素未见过。按下疑惑,拜谢师父。
荀明泽原不看重兵器,也没去瞧,只去殿内也拜过道祖,请了平安符出来。观见师侄不住抚摸剑身,心念一动:倒不如我也予他一物,也算他不白随我下山一场。
他本是看李景逸对那七星剑爱不释手,方才临时起意。
心里无奈,暗自嗤笑自己:分明与这师侄性情不合,却也不觉混小子厌烦。
临行那日,李景逸于山涧旁得了一轻骑。
“赤马素衣七星剑,再备几身衣物,就能下山了。”邱明磬本是豁达之辈,此刻别离在即,却比前两日更看得开了,“老实听汝师叔的话,别惹事。”
“师父,还是让师叔听我的话的,免得他被骗了。”李景逸拽了拽师父衣袖,又偷往师叔那瞄了两眼,一开口就很是得意。
邱真人当即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万一下山后师弟真管不了这小子,还不知要惹出何等祸患来:“不许混说。若是让为师得知你对你师叔不敬……”
“便废了我这一身武功。”李景逸顺口接下,话才说出就后悔了,当即被师父一拂尘打在了身上,直打得闭嘴不言。
然而他嘴里不说,心里却不以为错,冲着往这看来的师叔笑了笑,依旧想着:照着师叔这脾气,会给师父说才叫做怪事。
然而,面对师父那脸色,他是说也不敢说,又把话吞了回去。可他实在不知,凭师叔的耳力,早把刚才的话语尽数收入耳中。
荀明泽想着带师侄下山历练,便不能似前几日那般纵容,倒不说压抑其性情,也少不得对其严厉几分。
思虑今日这孩子最后一日清闲,生出随他闹去的念头,遂装聋作哑,仅当不知其方才言语
荀明泽却不加思量,今日都做不来个严厉师叔,又谈何来日?待对李景逸纵容惯了,当真还能严厉得起来么?
“还不都回去习武!”不提荀明泽何种念头,只李景逸已对着一群来送别的师弟一挑眉,笑道“不就是出去行侠仗义么,一个个做什么小儿女姿态?”
细细看来,相生相克实在有理。至少在这培风山上,邱真人能克住众多弟子,李景逸能克住这一群师弟们。仅这一声,山门前便只剩下李景逸一个素衣少年。
实则并非众人真有什么小儿女姿态,说到底,不过因李景逸是首个下山的弟子。
小剧场:
邱明磬:师弟,你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荀明泽:师兄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景逸的。
邱明磬:不,我是要你学会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