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尘香》秋言寒

9、第四章 雄狮久睡未曾醒,莫将忍让做无能 (下)

　　“米米,你和迟歆两个人怎么回事?让你们和霄霄一起出去,结果把她弄成这样的给我回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夜凝尖利的声音在云天阁的二楼某间屋子响起,指责的话语里面带着明显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担心.
　　“我……”迟歆张张嘴巴,却说不出来话.虽然他并不知道凌霄的身体为什么一下垮了下来,但是他也知道在去少林的几天里,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事情来好好的照顾凌霄.在他的眼里,大姐似乎永远不会倒下,却不知这次居然莫名其妙的伤这么重.
　　“你什么?她和你们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你自己不会用眼睛看么!难道霄霄这个样子了我还要说你把她照顾的很好么!?”夜凝转过身子直视迟歆,美丽的脸上带着愤怒和担心混杂的表情,眼睛因为刚才的哭泣而红肿了起来.
　　“…我以为大姐自己…”迟歆缩了一下脖子,小声的说着.
　　“你以为?你以为她就应该照顾你一辈子,她就不需要别人照顾是不是?”夜凝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剑笔直的对着迟歆的喉咙.”她是你大姐没错,她是老大,但是她也是个女人!难道要让她永远照顾你么?你是不是男人!”
　　迟歆在夜凝的指责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不再说话,眼神四处游移着,就是不敢对上夜凝的目光.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在一旁一直苍白着脸的米米突然出声,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么?对不起能换回来健康的霄霄么?!”
　　“我注意到的,我注意到大姐的脸色不对.可是太急了,我都没来得及细看她就上路了.是我的错.”米米捂着脸哭了起来.
　　哭声引起了共鸣,夜凝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掉,而站着的迟歆眼眶也红了起来.
　　从三楼下来的华存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夜凝指着迟歆的软剑,以及哭的好不狼狈的三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夜,把剑放下.”华存皱起眉头沉声说着.
　　三个人没人动,仿佛他并不存在.华存径直走到中间,劈手就夺回了夜凝手里的剑收到了自己腰间.
　　“都坐下,大姐没什么大事,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平常不生气的华存语气陡然变的严厉,他一个个的把站着的三人都拽到椅子边然后按他们坐下.
　　“霄霄…霄霄她…没…事吧.”夜凝抽噎着,断断续续的问.
　　“莫言说没什么大事,他一会就下来了.你们自己问.”华存没好气的说.
　　凌霄这一倒下,漪溟轩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说是不担心的,包括还在陆维维床边照顾的苍狼.男人的个性使然,华存实在是不喜欢女人们这种一出事就掉眼泪的个性.他就没见过凌霄哭!夜凝和米米轻微吸鼻子的声音弄的他心烦,再加上凌霄的事情弄的他一张硬朗的脸臭的要死.
　　推开门的莫言一抬眼看到的就是黑着脸的华存已经红着眼睛的其他三人.
　　“霄霄没什么大事,你们几个这是做什么.”
　　听到他的话,其他三个人都擦了擦眼泪,扭过头来看莫言.
　　“大姐真的没事么?”迟歆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又把夜凝的火气给引出来.
　　“没什么,只是太过疲惫,再加上有点受寒,旧疾又发,这才伤了心肺.”莫言擦了擦额头的汗,慢慢的回答.
　　“旧疾?霄霄的心病又犯了?”夜凝的脸色忽然又沉了下来.
　　“大姐有心病?”米米突然发问,她和迟歆算来的比较迟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恩,不过很久没有发作了.”莫言回答她.
　　“是什么原因?”
　　“不是受伤,也没看出来中毒.总之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而且发病的时候还有一股纯阳内力替她护住心脉,所以没出大事.”
　　“那么应该是少林方丈的内力了…但是能出什么事情诱发霄霄的心病呢.好久都没发作了.”
　　“不知道,米米迟歆你们知道么?”莫言轻声问.
　　“不知道.”米米摇头.”大姐那天起的很早,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和方丈下棋,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当.”
　　“只有她和方丈两人?”
　　“不是,旁边还有两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米米努力回忆着.当时实在是跑的太急,只是用眼角好像看到了两人.
　　“男人?”华存沉声问.”什么来路,看的出来么?”
　　“看不出来.但是都是练家子,而且武功不低.”
　　“迟歆,去查查那两个男人的身份.”夜凝吩咐迟歆.
　　“是.”领命而去的迟歆迅速的消失在屋子里.
　　“我上去看看霄霄.”夜凝起身准备出去.
　　“我也去.”米米也匆忙站起来.
　　“恩,去吧.记得给她换衣服.”莫言嘱咐她们.
　　“恩,那我去烧水.”米米擦干脸上的泪痕,噔噔的朝后院厨房跑去.

　　艳色的被面反衬着床上的人惨白的脸色.细细的柳眉微微的蹙在一起,让人能想像的到她忍受的是怎样的疼痛.
　　夜凝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凌霄的脸庞.伸出手去扶平那皱在一起的眉头,泪水又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轻轻的将被子再次细心的给她掖了一回,轻轻的将手伸进去,握住了凌霄冰凉的怕人的手掌.夜凝就这样用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温暖着凌霄的手指.希望可以一点一点的传到她的心里去.
　　凌霄睡觉很乖巧又很轻,从来没有说踢被子或者在床上乱翻滚的时候.夜凝刚遇到凌霄的那阵子,两人有时候睡一张床.女人间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有的时候聊天聊到睡着.半夜自己总是乱翻滚踢被子,还抢凌霄的被子.总是凌霄半夜里在爬起来给她再盖好.自己从来没着凉过,而凌霄那时候就落下了咳嗽的病根.早晨起来,凌霄总是笑她,半夜又踢被子什么的.自己也总是打趣,笑她老是咳嗽.
　　刚开始,并不知道凌霄有心病,也不知道咳嗽对于她来说是多么严重的问题.直到有一天,两个人在杭州做事.本是初春,风还大.虽然带着江南的柔和,但还是引起了凌霄的咳嗽.那次咳嗽的很是厉害,自己又没有见过她发病,完全慌了手脚.恰好莫言从旁边经过,身为大夫的他赶紧跑过来帮忙,才让凌霄脱险.然后彼此才认识.
　　霄霄,这么说来,我和莫言的认识还多亏你了呢.夜凝空着的一只手摸过凌霄的头发,在心里说着.我的幸福都是靠你才来的,我又为你做过什么呢?你的幸福又在哪里?

　　“夜姐姐.”米米递过来手帕,担忧全部写在脸上.
　　“抱歉.”夜凝接了过来,擦干泪水收到自己袖袋里.”我洗干净还你.”
　　“没事的.水我烧好了.”米米端进来好大一盆热水,还在徐徐的冒着热气.
　　夜凝和米米两个人小心的将凌霄身上染了血的衣服换了下来,用热水将她的身上擦干净,又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忙完这一切,两人坐在桌子旁边看着还在昏迷的凌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大姐的压力,其实是很大的吧.”米米小声的说着.
　　夜凝扭头看她,没有吭声.米米也看向她.
　　“虽然我不知道那压力有多重,但是,我能感觉的出来.夜姐姐,你跟着大姐最久,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帮她么?”
　　“霄霄这个人…你有听过她叫苦叫累么?”
　　“唉…”米米深深的叹了口气,”所以才更担心她啊,生怕她哪天就突然垮下去.”
　　“想为她分担,却又分担不了.她的事情,只要她不说,别人谁也不知道.她啊,总是把自己弄的那么强,总是像让我们所有的人都能去依靠她.”
　　“可是大姐,又能依靠谁呢?我的命,是大姐救的.谁又能救她呢?”米米喃喃的问着.
　　“……她啊…总是在不让人担心的地方又让人担心的要命.”
　　“你们都乖一点,我也就不用这么累了.”从床上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霄霄?””大姐!”
　　夜凝和米米陡然扭过身子看向床榻.凌霄右手扶着胸口,左手撑着床板,靠在床头上看着她们.还是苍白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平常的十分不正经回来了几分.
　　“没死呢…啧啧,两个大美女这都哭成什么样了.可别嫁不出去让我养你们一辈子啊.”声音虽然还带着虚弱,但是可以感觉到凌霄的元气正在慢慢恢复.
　　“刚醒过来就没正经!”夜凝惊喜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旁边米米的眼眶也开始红.
　　“好了好了,别哭了.”凌霄伸手拉她俩坐下,”这不是没事情了么.抱歉啊,让你们担心了.”
　　“知道了还吓唬我们.”夜凝轻轻的锤了她一下.
　　凌霄的眉头又一拧,扶在胸口的手拽紧了衣襟.
　　“我…我去喊莫大夫!”米米见这状开门就要朝楼下跑.
　　“把华存叫来.有事情吩咐.”凌霄清澈的眼神往进米米回望的心底.

　　五天后,全中原武林都知道了漪溟轩和青楼联盟翻脸的消息.
　　江湖上到处传着青楼联盟的墨菊派人偷袭凌霄,却不料弄错了人,把苍狼的未婚妻给伤了.苍狼冲冠一怒为红颜,扬言要挑到青楼联盟,而其未婚妻恰好是凌霄的闺中密友.凌霄放下话说三年之内要让青楼联盟乖乖的做自己的生意,情报的江湖将由漪溟轩一手接管.
　　这样的消息四处弥漫,但是当事人却没什么反映.
　　青楼联盟照例做着自己的双重生意,而漪溟轩自从发出青楼联盟的偷袭传闻之后也没见什么大动作,照例做着自己当铺一般的生意.
　　江湖中的各种势力开始暗自活动,毕竟,和掌管情报的人打好交道是明智的选择.
　　隐隐之中,江湖开始分为两股暗流.一头流向洛阳城东的青楼联盟,一头流向洛阳城东的漪溟轩.
　　一时之间,洛阳城里热闹了许多.

作者有话说

　　写字是辛苦的事情...
没人看是悲哀的事情.....
或许,我该给小说换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