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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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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如同镜花水月,我终于摆脱了禁锢我的□□的桎梏,重回我的前世,历史夹缝里的国度,时光片羽中的一瞬,战乱中,我永远不能瞑目的前世。
没有人能告诉我,是什么让我时隔千年的来世里依然愤懑难平,是什么让我与那个世界情分薄,缘分浅。没人能告诉我,那么就让我回去看一看。
玄化三年,西蜀。
北郡,凌月公主萧封灵。
十八。
峰渡之战,天官战死,我翻遍了战场不得,自此狂态百出,喜怒无常,收面首,玩小倌,景越五年兵权被夺,发狂冲上大殿骂人,景越七年,被驸马依照密旨囚禁于公主府后花园枯井,一年后,死井中。无人得知。世上均道皇上仁慈,将公主逐去水月庵了事。
原来,这个就是我的前生。
当浮一大白!
睁开眼,入目的是粗糙的军帐,账子里浮动着淡淡的白梅香,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抬起手,指甲缝里是洗也洗不掉的暗红,翻得死人太多,沁进入了。
云蕾从帐子外跑进来,扑到我床前,说:殿下醒了?
我点头。
她问:可要喝水?
再点头。
她转身去备水。我掀了被子下床,看了一圈儿,说:我帅印呢?
她端水过来说:
陆将军暂代您帅位,请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说:那个贱人也配为帅?
云蕾手一歪,两眼发直,不知怎么说好,我伸手向她手里的杯子一伸手,她忙不迭的递过来。
抿了一口,一股血腥。
把杯子放在一边儿,我看了看她说:
叫他们来我账中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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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蕾脸上一凝,清澈的眼睛带出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可惜一根筋的喜欢陆琰,喜欢得不惜在我面前多次为他遮掩,喜欢得不惜与他暗通曲款,喜欢得不惜跟他做套让陆琰做了驸马好与他日日厮守。
这个看似老实的女人,也是有着一个玲珑心的白痴。
就是不知我死后,她价值已尽,陆琰还看不看得上如此不符合他胃口的女人。
云蕾被我看得面色发青,还按捺着,越发的小心,她是我奶娘月娥的长女,自小表现的对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不是臭在井里烂死,还真是想不到我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地道的自私女人。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我身后,给我绾发。
她的手不像一般女人那般柔软,它们干净,修长,白净的皮肤上有些疤痕,为我留的。
她的手很灵巧,能绣花,栩栩如生,绾发,婀娜多姿,做饭,色香俱全,射箭,百步穿杨,下毒,也能不知不觉。
碧绿色的发簪轻轻的插进乌黑的发间,从明净的铜镜看过去,她低着头,身体修长,别有一番静寂美艳的味道,如同皇城三春角楼上皎洁的月亮。
春晚的熏风吹进帐子,浓浓的春意居然能让浓厚的铁血味道淡去,送进一丝盎然。我将手里的琉璃梳子扔在梨花木梳妆盒里,看着铜镜里的云蕾说:
“把衣服脱了”
她的手在我头上一顿,脸上表情有些呆滞,我抚了抚身上的蚕丝带子,在镜子里斜斜的看着她,现在这具身体长得甚为华贵,偏偏现在装着横死的鬼,无端的透着一股冷戾,帐内珠光摇曳,那黑涔涔的眼珠在睫毛掩映的眼尾处,透着满满的邪狞恶意。
太难看了。
我正过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如此青春年少,权势倾天,居然也狗屎糊住了眼睛,看上了陆琰错过了天官,不知道这个陆琰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时隔两世我这个厉鬼很是记不清楚这张骗尽天下女人的俊颜了呢。捡起琉璃梳子,慢慢的抚摸着它身上镶嵌的珍珠碧玉,身后云蕾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弓着腰。
我慢条斯理的剃着指甲缝里的血渍,阴影里的人居然也都在装死,原来这个时候我就已经被云蕾架空到这种程度了,看来这些人,留不得了。
军帐的帘子一开,金甲红袍的青年简直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瞬间将我这满屋子的沉香碧玉映得如同朽木烂石,后边随之而进的一干人等也统统埋没在他的光华之下。
这种情况,不站起来,简直看不见天官手下尚存的何兰宁。那个找到死也没找到我的白痴。
我站,他们拱手作揖,何兰宁还年少,身形略显稚嫩,长着一双灰色的眼睛,看起来总是慢慢的心事儿。他话很少,答应的事儿,除非死了一定要办到。
天底下难得的傻帽,真正的一诺千金。
我对着他看过来的灰眼睛笑了一笑,他发了一会儿愣,猛的跪在地上,黑甲发出刺耳的噪音,帐子里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身后的后军将左灿江嗤笑:
“小孩膝盖软了”
帐子里顿时哄堂大笑。
我军左路黑甲兵损失惨重,主将天官战死,他们这么笑,是久经沙场习惯了,还是因为天官不过是个奴隶出身的将军,黑甲军不过是奴隶出身的兵士,他们不过是一个十八岁女人的手下,赫赫战功在身不过玩具一般的存在,就算本公主翻遍了死人堆,也不过是儿女情长的无聊故事,只配茶余饭后龌蹉的黄片儿,生死都与尊严无关。
陆琰黑色的凤眼看着我,好似专注多情,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好,就这一眼就会让太多女人招架不住,何况又出身清贵文武双全。
连我不也着了道么?
大笑。
帐子里经这么一笑,反而静了。
我一一扫过这群混蛋的脸,对何兰宁伸手,他磕了个头赶紧爬起来,恭恭敬敬的把黑甲军的银色狼头军牌呈在我手里。
云蕾跪在一侧,云旭站在武将里,我站起身对何兰宁说:
“着甲”
他的脸骤然红成一片,一丝不苟的给我着了甲。我抱着头盔在椅子上坐定,抬起眼皮看着陆琰:
“你想造反?”
他脸色一白,马上跪在地上
“末将只是担心公主悲痛过度,军心不稳”
说话从来冠冕堂皇,我睨着他身后那些人,居然都一个不跪,真是各个小人。抬脚踩在他的肩甲上,手指撑住下巴,说:
“偷本宫的女人?”
“末将心中只有公主一人!!”
我伸手从他拿过帅印,这男人果然体态风流,宽肩细腰长腿瞧着就甚是养眼,帅印就在我手里又沉又硬,我信手颠了颠,说:
“小儿女私相授受,送点什么不好,要送本宫的帅印呐?”
陆琰脸色发白,扣头道:
“萧帅明鉴!是云蕾传将令,令末将暂代将帅一职!”
“本宫传过令么?”
云蕾咬了咬牙,扣首
“是云蕾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就好,傻女子。帅印放在案上
“擅动帅印,假传军令,当斩.....”
云旭跪在地上,扣头
“殿下,末将请您看在故旧的分上赏妹妹个全尸!”
我笑
“这何必,看在奶娘的分上,我不杀她,云旭听令,出滕谷袭敌军灵谷将军,将功抵过再行处置”
“末将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