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鼠猫现代版）》叶枫

3、第 3 章

　　春节里泡酒吧的人并不多，展昭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酒吧内正在播放音乐《南极物语》，那首乐曲，带着点荒凉、孤寂的感觉是他最为欣赏的。点了一杯MARTINE，原本他的酒量并不好，不适宜欣较烈的酒，MARTINE的口感却非常锐利、深奥，喝起来口味辛辣，只是在今晚，展昭愿一醉方休。酒才入口还未细细回味，邻座两人的低语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真可怜，女孩是他的妹妹，听说刚从国外回来，当时我就在现场，一大滩的血啊，惨不忍睹，救护车来的时候，那个白先生死死抱着他妹妹，眼睛红的就象要发疯似的。”
　　另一个声音笑道：“胡扯，现场那么多警察围着，你哪里看得到？我倒是听说了点内幕，据说旭日集团不知得罪了哪个大人物，别人报复，请了杀手要干掉白玉堂，不巧就误伤了他妹妹，好象事后警察搜索周围的建筑，找到了杀手藏身的地方。”

　　“你说的也不一定准啊，那个白先生听说以后会是旭日集团的继承人，也许是为了财产之争，自家人买凶杀人。”
　　“哎，电视剧看多了吧，哪里来的这么多家族恩怨的，不过看来做个名人也不是什么好事，祸从天降，还是普通点好。不知道那女孩子会不会死，这么年青，真是可怜。”

　　展昭听到此，微微叹了口气，确实能做个真正的普通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只是这种幸福，离自己是那么地遥远。那两人还不停地低语着方才的话题，声音虽轻，曾经特殊训练的展昭却听得一字不漏，顿时没了品酒的兴致，一饮而尽后结了帐，匆匆离开了酒吧。

　　春节是华夏民族最重要的节日，也是举家团圆之时，展昭走在挂满红色丝带及大红灯笼的大街上，心里丝毫未被这节日快乐的气氛所感染。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想起那个目标，瞄准镜里那张阳光充满朝气的脸，此刻不知是如何的悲伤，心里竟然有隐隐的歉意，也许自己不该选这么个日子来完成任务，就不会误伤那女孩，那样现在这对兄妹也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在享受天伦之乐，感受节日的喜庆。

　　回到公寓，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耳边听到的是炮竹声，窗外时时闪过升空的五彩礼花，节日的夜空很美，色彩斑斓。展昭无心欣赏，照目前的情况，自己还要再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待上一段时间，这次行动的失败，事后警方和目标都会加强安全保护，再找机会下手，就不太容易。作为一个杀手，耐心是必须的，既然卡洛让他暂时不要有所行动，那这段时间何妨好好休息一下，调整心情。

　　喷淋落下的温水轻柔地洒在身上，身体享受着沐浴的抚慰，心情却在手轻轻抚摸上左肩上那个烙印的瞬间，泛起一丝苦涩，九年过去了，自己时时牵挂的那个人，是否还好？甚至只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那个十年之约已近，养父会信守当日的承诺吗？展昭不敢想，更不敢去追寻其中的答案，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就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始终都摆脱不了养父的视线，稍有出轨之举，就会有极严重的后果，那一次的事，也因为这个烙印而让他永久地时刻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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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太年青，十七岁的年龄，以为远隔重洋，就会有相当的自由，做想做的事，当卡洛突然出现在面前，将自己由英国带回家时，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可是楚天虹一开口，便将那丝侥幸粉碎。“小昭，你还真是大方，一万英镑自己只花了不到二千，却把剩下的八千给了FL公司，难道你不清楚，那家公司有我的股份吗？你要找人，何不直接问我？”

　　当时只觉背上冷汗渗出，心几乎沉落到了谷低，低下头，不敢看一眼养父，楚天虹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打算，冷冷地道：“你既然那么想知道，卡洛，把东西给小昭看看。”望着卡洛递过来的小木盒，展昭连接过的勇气都没有，更毋论打开，卡洛嘲讽道：“怎么，不想看看八千英镑换回的东西？让我来帮你吧。”

　　片刻后，两截断指就呈现在展昭的面前，虽然心里已有了不好的准备，乍然一见之下，仍免不了“啊”的一声叫出口，心似被尖刀绞过一般的痛。楚天虹却上前轻拍他的肩膀，故作安慰道：“别紧张，这不是他的东西，只是那个多管闲事，帮你找FL公司的小子，八千英镑，我让人转给那小子了，算是替你做个补偿。”

　　这些话，丝毫没有减轻展昭的痛苦，断指的主人是他结识不久的同学，为人热情，虽无深交，一听他说想找个人的下落，立即推荐了一家找寻失踪人口的大公司，并帮着联络，谁料竟然会有这种结局，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回健全的身体，他又怎会不内疚而痛苦？楚天虹看着面色惨白的展昭，冷笑道：“小昭，我的话，没有人可以违背，这一次，我原谅你，但记住，不会有第二次了。”转而对卡洛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帮小昭牢记这次教训。”

　　接着卡洛将他带到了离别墅不远的一处旧屋，那里是楚天虹用来惩罚家族成犯错员的地方，之前展昭也不止一次地被带来过，卡洛将展昭推进屋，命屋里的其他人出去，接着取出一块印有兰花标记的烙铁放在炉上加热，一面悠然地解释道：“这是家族的徽章，不是每个成员都有此荣幸拥有，恭喜你了，爹地让我现在帮你印上。”说着随手扔过一块毛巾又道，“把上衣脱了，这个咬在嘴里，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展昭默然地脱下上衣，将毛巾塞到口中，卡洛取出烧红的烙铁，在展昭的左肩上狠狠地按下，皮肤接触到烙铁发出“嘶嘶”声响，椎心刺骨的痛瞬间就是一身的汗水滴落，紧紧咬着毛巾的嘴硬是把冲出喉咙的呻吟咽了回去。终于身子忍不住痛一晃，卡洛见状忙收了手，扶他坐下道：“好了，休息一会就没事了。”顺手抽出展昭口中的毛巾。几分钟后，展昭站起身，一把推开了想要搀扶他的卡洛，踉跄地冲出屋子，踩着春光下生机盎然的草坪，心里却是一片冷寒。

　　三天后，展昭被送回了英国，从学校的一些传言中得知，那个帮助过他的学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数天前在校外被砍了二根手指，入院后有个慈善组织捐赠了八千英镑作为医疗费。当晚，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的展昭给人送到了警局，因他未到饮酒年龄，此举已触犯法律，被暂行拘留。清醒后的展昭突然觉得坐牢似乎也是人生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在这里他可以不用见到那些不想见的人或事。

　　只是这个想法在第二天傍晚就被事实证明是错误的，卡洛亲自飞来英国把他保释出狱，并动用所有的关系，最终为展昭消除这次轻微犯罪纪录。作为这个组织的成员，一个将来有可能做大事的人，一旦留下案底，是最麻烦的事。事后，卡洛将展昭带到无人之处，一顿拳脚相加后严厉地警告道：“你如果还想得到爹地十年之约的承诺，最好给我乖乖地收敛一点，再让我飞一次的话，就别想留英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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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了淋浴器，拭干身上的水滴，展昭回头看镜中之人，不由得苦笑一声，自从那次以后，自己确实收敛了，身上再也不见任何的锋芒。楚天虹让人在校外给展昭单独弄了套公寓，派了两人陪他，除了上学，没有任何的社交活动，业余时间就是完成楚天虹布置的训练任务，那两人是组织内部的高手，除负责监视展昭的行动，更受命训练他，整整一年枯燥的学习生活，却因在网上结识了琰而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展昭如饥似渴地追寻起自己希望得到的一切，友情，理想，自由，平凡所有的都能在那里找到，他非常清楚，那个精彩分层的世界，可以给他最大的安抚，却不能带来任何的希望，尽管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那里。幸而没有多少人会对一个十七岁少年的上网有太多的兴趣，楚天虹接到报告，展昭的学习成绩及训练成绩非常出色，虽然也提到他迷恋网络，有时甚至整夜地在玩网游，楚天虹对此并不介意。

　　等到毕业归来，楚天虹给了一个看似有其实早就决定了结果的选择机会。展昭毫不犹豫地顺了他的意，无论早晚，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除了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楚天虹是必定要索回的，更有一个令他时时牵挂之人，也许只有等自己强大到足以反抗任何力量时，才能有真正的选择。事后展昭很认真地提出了自己设定的底线，楚天虹似乎并不惊讶他会这么说，虽然之前从来没有人敢提这样的要求。

　　连一旁站着的卡洛都讶异于展昭的胆量，最为奇怪的是楚天虹并不反对，还给予他一份特殊，可以选择目标对象，此后每每安排任务，楚天虹总能给展昭找出一个合适的杀人理由，展昭在执行任务时不会有太多的负疚感，这一切，是组织里的其他人包括卡洛在内都不可能拥有的，对此展昭一直想不透，是否该感谢养父把自己培养成一个还有点人性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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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所事事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转眼又是两天，没有新的指示，除了睡觉，就是上网，始终没有在网上碰到琰，展昭也关注了一些那个女孩的消息，仍在抢救中，这个结果似乎还不算最坏。凌晨，正要关机之时，琰□□上的头像突然闪动起来，展昭心中一动，忙打开对话框，熟悉的颜色字体呈现在自己的面前，但屏幕上的那句话，却令他大吃一惊，“昭，你在吗，我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