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潇潇君望晴》七度阳光

10、十、

　　初二一早，上官晴雨还未起来，程嬷嬷便出门了。天早蒙蒙亮，街上很少有人，只有一些大户人家门口挂的大红灯笼点缀着。程嬷嬷今天径直去了祥云堂，敲开了门就进去让小福子抓两幅安神的药，闻声出来的常福问道：“怎么了？这么大清早的就过来了？”
　　“姑娘说让你去寒柘寺给大师捎个话，她十五那天晚上要去找大师说话。”
　　“一句话的事？你也不用起这么早啊！”
　　“姑娘馋张家的酥饼，我这正好从你这抓了药就去那里买酥饼，提回去就还是热的，姑娘睡醒了正好吃。”
　　“行！诶，对了，这么早你就出来了，早上吃了没？没吃记得路上给自己买点吃的，要不就在酥饼店里多买些先吃着垫垫，这大冷天的，吃点东西身子才能热乎。”
　　“好了，我有数，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这天还早，这几天你这儿开门也要晚些，你爷俩还可以再进去睡会儿去。”
　　“好了好了，赶紧去吧！你今儿也起得早，干脆趁着那家人还没起来早些回去。小福子，药抓好了赶紧给嬷嬷。”
　　“那行，我就先走了。”程嬷嬷接过药，又向南去了趟南边的那家张纪酥饼铺买了些酥饼。原是打算十五再出来的卖给姑娘吃的，今儿出来了就正好一道儿买回去。程嬷嬷抬头看看天，老常说的没错，最好赶早些回去，省事！可看这天，也不知今天这张家铺子开张了没。路上还有白白的一层积雪，程嬷嬷复又低头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一路走到张家不远处，很庆幸地发现那里有亮光。程嬷嬷欣喜地向前迈进，走到门口处就喊道：“张大娘，新年好啊！”
　　张大娘看着一大早就来的程嬷嬷是满脸的惊讶：“新年好啊，程嬷嬷，今儿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家姑娘又病了，我出来给她抓药。今儿起得早了些，那药铺的都是被我给敲醒的，然后就想着过来你这儿看看开门没，好给我家姑娘买点儿酥饼回去解解馋。我还愿想着这么早，怕你也没开门呢，今儿倒叫我撞上了！”
　　张大娘笑道：“今儿倒真给嬷嬷撞上了，过年这几天接的生意多，所以我们家两口子就得大清早起来赶工不是！嬷嬷家的姑娘可真是个好命的，有这么尽心尽力的嬷嬷伺候着。得，今儿我给嬷嬷多拿些，算是我给嬷嬷家的姑娘拜个年！”
　　“那怎么行呢！不不不，不用，大娘，这样，我今天多买些……”
　　“诶，程嬷嬷，你也算是我的老顾客了不是，这大正月里的，可别跟我讲这个客气！就按平常的价码，这多余的就算是我的拜年礼了！”张大娘将酥饼包好递给程嬷嬷，看程嬷嬷还欲说话，一口堵住，“礼轻，嬷嬷也别嫌弃，若是再要重的我可拿不出来了！”
　　程嬷嬷拿着差不多是平日里两倍大的布包裹，极为不好意思，但看着一脸不容商量的张大娘又只得笑道：“大娘说的哪里话，我家姑娘怕是要高兴坏了，那儿还有嫌弃的份儿！大娘的好意，嬷嬷我也就不推辞了，我替我家姑娘谢谢大娘了！大娘好心，日后定是生意更加兴隆，福源不尽！”
　　“那就谢谢嬷嬷吉言了！天冷，嬷嬷快些回去吧，这饼啊，得趁热吃才好吃呐！”
　　“诶，行，那大娘我就先走了。”程嬷嬷将布包裹放在篮子里紧紧地抱在怀里沿着原路往回走，等回到上官府时才卯时二刻。程嬷嬷先将篮子送回晾雪园，然后就去了洗衣房将上官晴雨的亵衣亵裤洗了，大约掐着上官晴雨要醒的时辰，就端着一盆洗脸水又回到晾雪园了。刚进里屋，就见上官晴雨坐在桌子旁在大口吃着酥饼，程嬷嬷不禁好笑：“姑娘慢些吃，今儿可够姑娘吃的，张大娘可送了不少！”
　　上官晴雨抬头看着程嬷嬷，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温热白开水，嘻嘻笑道：“嬷嬷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还带回来这么多酥饼。”
　　“早起人少不是，倒是姑娘运气好，这么早张大娘也开了门！”
　　“大娘心善，日后必有福报的！嬷嬷也是心善的好人儿，以后也会有好报！所以嬷嬷以后不要起的这么早了，每天的睡眠一定要睡足了，身体才能倍儿棒！”
　　“好，嬷嬷啊，就等着日后享福！但现在嬷嬷得先帮姑娘梳洗了，姑娘这头发可是一团乱，那酥饼先放在暖炉旁，一会一边喝粥一边吃。诶，对了，青灵呢？青灵！”
　　上官晴雨喝口水吞下口里的酥饼，起身走向洗脸架，漱了漱口说道：“青灵梳洗去了，应该就要回来了。”
　　“姑娘，姑娘，该起了，我洗脸水……”说着，端着一盆洗脸水的青灵已经迈进屋里了，看着正在洗脸的上官晴雨和在一旁准备药水的程嬷嬷自动噤了声，然后又低头看看自个儿手上的脸盆，扁了扁嘴，“嬷嬷，你以后不用这么辛苦啦，你把事情都做了，我就没事做了，会没饭吃的！”
　　程嬷嬷放下手里的药水，拿起桌上的梳子，笑道：“行，那你来，把那盆子放下过来帮姑娘梳头。”
　　上官晴雨转过身拉住程嬷嬷的手：“诶，嬷嬷，我的头发还是您来梳比较顺，青灵那丫头也就会梳她自个儿的发髻。青灵，你还是去厨房拿些粥回来，今天早上咱们可以一边喝粥一边吃酥饼了！”
　　“姑娘！我和青灵吃馒头就好了，那……”
　　“嬷嬷，那么多的酥饼，我一个人可吃不完！你们不陪我吃谁陪我吃啊！再说了，那饼要热的吃才香呢，留着下回吃可就不好吃了！青灵，听我的，就拿粥回来，快去！”
　　“诶！”青灵笑着点点头，转身就抱着盆又出去了。程嬷嬷看着两人，无奈的摇摇头，算了，青灵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只得把上官晴雨的身子转回去，认真地给她梳发、画脸了。等到青灵再回来，把粥拿出来摆上，程嬷嬷手上也差不多快弄好了，连青灵也不得不感叹程嬷嬷的一手好手艺！姑娘每天早上睡起来的头发，也只有嬷嬷能那么快给梳顺了，还有姑娘脸上的那道疤痕，就连她是天天看着嬷嬷画出来的都觉得如假似真，还得每天都画的一模一样。不多久，程嬷嬷变画好了，桌上的白米粥也正好可以大口喝了，三人遂一起坐下吃早饭。
　　那边，楚君飖和楚君然下了朝就一同去了三皇子府，柳氏听到禀报也一早就迎到了厅堂里，待二人坐下，茶就奉上来了。楚君然笑着接过茶，说：“不好意思了，嫂嫂，今天君然又来您府上蹭饭吃了，嫂嫂可别嫌弃。”
　　“六弟说的哪里话，你三哥的府上不也是你的家吗？哪儿来嫌弃这一说，嫂嫂迎你都来不及呢！”
　　“嘿嘿，嫂嫂不嫌弃就好，就怕日后君然往您这儿跑多了，嫂嫂会怪我跟三哥跟得紧，就没时间陪嫂嫂了。”
　　“君然，你又在胡说了！你嫂嫂可比不得你的脸皮厚！”楚君飖看着站在一旁低着头的柳氏，柔声说道：“我和君然去书房谈事情，叫人准备早膳送去书房，再备些君然爱吃的红豆薄云糕和普洱。”
　　“是，妾知道了。”柳氏恭敬地福了福身，送楚君飖和楚君然出门。
　　两人在书房没坐一会儿，清淡可口的早膳便端了上来。饭过三巡后，楚君飖便命人守在书房外，传东升进屋回事。
　　“东升给爷、六爷请安。”
　　“起来回话。”
　　“谢爷。回爷的话，今天早上卯时不到，上官将军家的那位嬷嬷就从后角门出了府，直接去了上次的那家名为祥云堂的药铺，那嬷嬷像是与药铺的掌柜是熟识，抓了药就出来了。然后又去了爷常去的城南的那家张记酥饼铺，后来就回府了。还有就是，今天早上由于人少，小的跟着进了府，看到那嬷嬷回到靠西边的一所院子里，应该是那位姑娘的住处。”
　　“看清楚了？”
　　“是，爷。”
　　“下去吧，继续去盯着。”楚君飖站起来走了几步，回身看向楚君然，“君然，昨儿个下人传话说大家知道的上官靖家好像就一个姑娘，还未及笄，但却看到一个嬷嬷出了上官府就直奔媒婆家，还是从后门进去的。今天看来，这上官家还藏着位要出嫁的深居简出的姑娘了。”
　　楚君然看着微微笑着的楚君飖，没说话，继续等着他的下文。果然，楚君飖笑了笑，又自顾说道：“我可没听过哪个大臣家的姑娘要去找媒婆说亲的，怕是……我看啊，这后面还得有戏接着演，咱们就慢慢看吧！”
　　“那三哥今儿还去寒柘寺吗？”
　　“今儿就不去了，先看看那府里的那位还有什么后续再说。”
　　楚君然喝着茶，应道：“嗯。对了，三哥，昨天我回宫后，听我阿娘说阿爹已经让皇后娘娘在准备寿宴了，应该就是借那天让各个大臣的女眷进宫了。”
　　“既是这样，阿爹让皇后娘娘给办，就要看看皇后娘娘那儿了，怎么说大哥也是她亲生儿子。”
　　“可不是还有阿爹那边呢！”
　　“阿爹那边肯定是要顾的，但阿爹既然把这事交给皇后娘娘而不是内务府，这事儿，就有得看。”楚君然看着一派安闲、低头喝茶的楚君飖，亦笑笑自顾品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