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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进京 ...


  •   第二章进京
      一路上很顺利,义军还在北方发展,京都在南边,旱灾在南边要稍有缓解但也是哀鸿遍野,夏桐一路看到了很多很多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卖儿卖女,他没有停留,他没有同情,直往京城赶去,没有人同情夏家,他又用什么去同情他人。他现在一心想着赶去安全的京城。那里有他的老师,白山院长,老师德高望重,宅心仁厚,自己是他的得意门生,老师一直把自己待若亲子,他一定会收留自己,为夏家上下的无妄之灾讨回公道。
      赶了1个多月的路程,京城近在咫尺了,而这时的魏国形势越来越严峻,造反的贼子已经整合了北方多个城市,随时会南下进攻京城。断断续续传入耳里的消息让夏桐越来越担心,仇人的实力越来越强,而自己还无寸进,自己报仇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也不知道朝廷能不能平定叛乱。不多久,夏桐来到了城下,城门紧锁,外面围了好多好多的百姓,而且大部分还都非富即贵,不过现在人们的表情都很是憔悴。夏桐还看到了几个书院的同学,他没上前去相认,他现在的状况去相认让他有些羞耻,而且潜意识告诉他不要贸然行动。他只是悄悄地靠近他们,反正他一路都是乔装赶路,现在整个人脏兮兮灰不溜秋没人会认出来。
      “你们说我们用鸽子传信给院长,院长能接我们进去吗?不是说陛下下令封城的吗?”这个说话的叫刘敏俊,平时在学校并不起眼,不过他一向是跟着向英的,向英就是淳城向家的少爷,以前跟夏桐还有些交情,夏桐素来讨厌刘敏俊满嘴的阿谀,斯文扫地,现在向英死了这个马屁精又去跟着蔡少均了,不过蔡少均是院长的嫡传弟子,比夏桐自己跟院长更亲一点,跟着他估计能混的更好些,就是蔡少均此人颇为自负,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讨好他还是颇为费力的。
      “会的,有我在,院长一定会来接的。”蔡少均显得很自信,这时候手中还摇着折扇,一脸自信的朝周围的同学说道。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绿衣女子轻轻的笑了声:“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院长本事大,不像我们老师,就只是宫里出来的女官,在京城也说不上话,不过只要白院长能够带我们进去,我们必有厚谢,可惜了淳城的夏桐和向英,就这么死了。”蔡少均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你怎么不说可惜徐眉这个大美女啊,好歹人家跟你同班啊。不过也算他们倒霉,这个叫义王的反贼就是从淳城发动的,打着打倒地主老财,平分田地财产的口号,淳城最多的地主老财不就是夏家向家他们,能不先整死他们啊。不过少了向英那小子还真有些无聊,那小子鬼主意多,玩乐的点子更多。夏桐么,就是个傻帽,读书读傻了,还是什么谦谦君子,君子个屁,追求做个风流雅士,他倒是没学会风流,学会了老学究,没有他父亲每年赞助学院那么多钱,学校能这么哄着呀,他是真傻。”
      “哎,别说的我跟徐眉很熟好不好,你们才跟她熟呢,一到放假,哪次不是你们老围着她转啊,还有你跟夏桐不是竞争对手么,这么贬低人家有意思么?人家可是出名的品学皆优,跟你们这帮子纨绔子弟没法比。”绿衣女子抿嘴笑道。
      “这谁不知道呀,我可没贬低他,书院里谁不在背后笑他傻,读书读傻了,哈哈哈。”蔡少均说完,周围的同学们都笑起来,却没人提起徐眉的话题了。
      躲在角落偷听的夏桐气红了眼,该死的蔡少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院长曾经说过人要有底线,行事要正派,让院长知道他的嫡传弟子在外就是这么个德行,还不得气死。
      又等了几天,围在城墙外的人断断续续都在离开,他们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城门看来是不会开了,当然还有一些人不愿意走,京城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白山书院的学生也断断续续的走掉了好些,只留下了五个人。蔡少均他们的家人也劝他们离开,去其他地方躲躲,蔡少均让他们带着车队先行离开了,自己还要在这等等老师的回信。
      白山书院同学们的信鸽一直没有飞回来,院长也没有在城门出现,渐渐的连剩下的五个人也开始有些焦躁。
      “你们说,我们的信鸽会不会被人打下来吃了啊?”刘敏俊忍不住提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这年月吃不上饭的多得很,这么一只肥嫩的信鸽,很危险啊。
      “不会吧?这只信鸽很机灵的,用了很久了,应该不会的。”蔡少均回答道,但是显得有些不自信。而这时候的夏桐也正在考虑要不要先离开这,在附近的村子里歇歇脚,等等消息再做打算,身上带的馒头也快吃完了,在城门口可没有粮食补充。
      就在他犹豫不决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后面一阵哭天抢地,“快开城门,反贼杀来了。”只看到一个满身鲜血的胖子飞快的往城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吼。还留在城外的人随即也跟着往城门跑。夏桐他们也跟着跑。一群人死命的撞击着城门,城门里面的士兵拼命压制着城门,高大的城门剧烈的摇晃着。很快,起义大军兵临城下,城门下的百姓哭喊着,甚至下跪求救,但是城门依然没有开出哪怕一丝缝隙。其中一个胖子见事不可为,便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义王大人,我投降,我为义军捐10万两白银。”还没跑几步,城门上的飞箭就插入了他的心脏。大家一下子就愣住了,没有人哭喊,直愣愣的看着城墙上拉起弓箭的将军。这时,刘敏俊鼓起勇气,朝着楼上的将军喊道:“将军,我是宜州刘家人,我们是白院长的学生,请放我们进去吧,院长不会见死不救的。”其他学生也随即喊道:“将军,我们是白山院长的学生。”蔡少均也嚷着:“我是老师的嫡传弟子,让我们进去吧。”城楼上的将军嗤笑了声:“白院长早就说了,你们这些学生早已投敌,他耻与尔等为伍,已经将尔等逐出书院。”
      城楼下的学生满眼不可置信的互相望着,都没了下一步的举动,而夏桐也愣住了,他没想到他一心崇拜尊敬的老师会在毫无根据的时候抛弃他的学生,他没有怀疑这个将军说假话,老师在士林中的声誉斐然,没有他的同意,诽谤老师,仕途基本上就断绝了,而且这个将军跟院长是姻亲,夏桐曾经在老师家中见过他。正当所有人迟疑的时候,城楼上的士兵举起了弓箭,飞箭向雨滴一样往下坠落,一个一个的百姓倒下了,夏桐的同学们也都倒下了,夏桐运气颇好,站的位置比较死角,好几只飞箭射偏,但还是肩膀上中了一剑,疼痛让他滚到草丛中以后就昏迷了过去。夏桐这一路来京城的时候想了很多,想过以后要过清贫的日子,但总是有老师在,他还是能顺利毕业参加科举,一定能够将夏家再发展起来,才不枉读书十几载。当然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实在不济没办法再回书院念书,就在京城找份小活,先干起来养活自己,毕竟京城总比有乱匪作乱的地方安全的多。但是没想到他连城门都没办法进去,他没想到朝廷狠心至此,更是没想到老师,他一直尊敬如父的老师竟然不曾到城门口看看,是否有学生被困在城外,更甚者是知道了他们的危险处境竟然不愿意伸出援手,甚至还把他们给推向了死亡。在同学们迟迟等不到消息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个学生始终都相信着他,夏桐自己迟迟不离开也是相信着老师,但是没想到反贼来得这么快,而老师这么的凉薄,这么多年在书院朝夕相处的感情原来是金钱堆砌的,怪不得他们笑自己是书呆子,果然父亲母亲走了,这个世界上真正为自己着想的人已经没有了,你能够信赖的人都没有了,什么事都要靠自己了,谁都靠不住。
      昏迷了很久,等到夏桐清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周围都是尸体,城门倒是还没破,反贼在城外安营扎寨,这场战争估计一时半会打不完。进城是没可能了,现在往回走很容易被反贼发现,乘着天黑,夏桐拖着沉重的身体,往更角落,有更多灌木丛的角落里爬去,这里离城门很近,应该不会有反贼来,而城门上也不会注意下方的死人,就是白天比较麻烦,估计躲不掉装尸体相当辛苦。
      他现在最严重的是身上的箭伤,箭没有伤到骨头,但是箭上有倒钩,拔出来的话就会大量流血,自己没有止血药很是危险。夏桐决定暂时不动身上的箭,有这个,明天还能装一下死尸。夏桐解下绑在身上的包裹,准备拿个馒头先充饥。黑暗中,摸摸索索,突然,发现绑在身上的小布袋空了一个,镯子不见了,夏桐再一次仔细的摸索了一遍,连周围的树丛草地都摸索了,都没有,手镯不见了,布袋没破,封口也封得很紧,没有脱线,手镯莫名不见了。夏桐欲哭无泪虽然这个破镯子没什么用,甚至典当都不值几个钱,但是这是夏家的象征,它在就是夏家还在,却在自己手上丢了,夏桐想哭,但是他这个月有太多的悲哀,他已经哭不出来了,他还要活着,夏家没了,他夏桐还是要活着,活着才能为夏家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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