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遇，如诀别》蓝宝石别墅

223、不着调

　　某天路过新天地附近，马路虽小，红绿灯还是有的，但那天红绿灯忽然出了点状况，一直是黄灯。我看看没什么车辆过往，就打算走过去了。正举步间，忽然听到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女人说了一句话：“这些愚蠢的中国人！”这句话她是用英语说——ThesestupidChinese——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来，不仅是轻蔑，刻骨痛恨的意思也有了。
　　我抬眼看看她，这分明是个黄种人。自然，不是中国人的黄种人也多的是，然而，这个黄种女人刚使着洋文诅咒完中国人，就和旁边精瘦的中年男子叽里咕噜起来，说着新天地的菜馆怎么怎么的，这回使用的语言可是我最熟悉的了——上海话。
　　我对之侧目而视，看着他们走过我身边。我看看，他们去哪里了？哦，洋房火锅，这是全上海最贵的，据说是最高端，最精致的火锅。我刚在《中国国家地理》“重庆专辑”里看到描述真正的重庆火锅的精彩文字：“少受儒家文化影响的重庆人多耿直爽快，火锅这种简单随意，不讲究烹饪技法的饮食方式深得人心……老锅土灶热气弥漫，一群赤膊光头男人与时尚入时的妹儿围坐一起，锅内红汤翻滚，锅外喊声震天……”
　　可以了，不必去到重庆，无论在哪儿，火锅都是这么平民街头的饮食。把火锅请到洋房里，在杯杯盘盘桌桌椅椅上出无数幺蛾子，但不管怎么切怎么摆，用什么餐具吃，牛肉羊肉香菇木耳还是牛肉羊肉香菇木耳。在洋房里这么折腾着吃火锅，不是什么精致高端，只是不着调。我冷冷目送那对不着调的男女走入全城最不着调的火锅店。你改了国籍也好，你操上了洋文也好，你还得永远顶着一张中国脸。中国脸长给某些人，真正屈辱。
　　中国的山水也好，中国的文化也好，它们的美，永生永世。不美的，只是那种漠视了这样山水、糟蹋了这样文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