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爱你的时候》赌书茶香

9、残酷真相

　　“你能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会让这感情发展到这里，为什么会伤到腿，你又是怎么站起来的？我想知道，李梓恒，我想知道你的故事。”她第一次主动的握住了他的手，这个牵手无关情爱，却满是温暖。

　　他似乎早就想对她说这些话，早就想告诉她真相，今天她问了，索性他就告诉了她，事情的全部真相。
　　“心桃，我们见过，你知道吗？在四年前，我们的那场车祸。”
　　苏心桃一愣，她以为自己在面试时看到他有种熟悉感是种错觉，现在想想一切都恍然大悟。

　　“那天似乎是凌晨2点吧，我的车刚开到wine bar附近就出了车祸，那天也怪我疏忽了，没有看清路况。我在医院躺了半年，后来想找我的救命恩人却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不知道你的状况，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伤得那么重。幸好，你这么健康的出现在我面前。其实那天具体情况我现在也没记得很清楚，只听说那场车祸很严重。当时的护士说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然后又为我抽了400ML的血，医生说要不是送的及时，抢救的到位，我恐怕现在不能站在你面前了吧。”

　　苏心桃脑中的记忆是一段一段的，毕竟是四年前的事了，一下子让她想起有些难度。那天晚上的混乱，那天浑身是血奔跑的记忆，都是她这些年来故意想忘掉的。她知道自己那天也伤了，伤的很重。

　　“原来是你。”苏心桃喃喃自语道，然后一步步地向后退，眼里充满着怀疑和排斥。
　　李梓恒想伸手抓住她，可是因为腿的原因抓不住。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很多别的情绪，很复杂，一两句说不清。这便是这些天他一直犹豫，不敢告诉她真相的原因，就怕她胡思乱想。

　　“我记得你，那天晚上你伤的很重，我很担心你出事，我不认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浑身是血的躺在那，怎么喊你都没有知觉，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
　　现在她的情绪比刚才讲述自己的故事时要激动得多，这段记忆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场噩梦，是场不愿记起的“地雷”。
　　他慢慢拥著她，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安定下来：“你伤的怎么样？严重吗？”这个男人时隔4年，才有机会面对面的向另一个受害者道歉。
　　“后背有一块疤，现在不痛了。”她的后背有一块粉红色的疤，随着时间的推移，疤痕渐渐变淡，可是一到雨天还是有酸痛的感觉，提醒着那晚的惨痛。

　　“对不起，心桃，是我害了你。”这是他第一次道歉，这个道歉迟了四年。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到荣升就职，你所谓的一见钟情，你所谓的爱上了我都是假的，都是为了弥补我受到的伤害。”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苏心桃笑了，继续用很平静的声音说：“你要补偿我什么？工作？还是爱情？你知道吗？那天夜晚，我的奶奶，生我养我的奶奶也在那一天去世了，而我为了救你没有送她最后一程。这也是后来，我没有回医院找你，没有继续关注你的原因。因为那时，我也自身难保，也处在非正常的情况。几天后等我整理好所有的事情后，再到医院去看你的时候，发现你早已经不见了。”

　　李梓恒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扒了皮一样，全身赤裸的站在她的面前，没有羞涩，没有尊严。他心底所有的想法被别人知道了，比起恐慌，却多了份坦然。他想上前抱抱他，但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如今做的所有一切在她眼里看来都是做戏。
　　本来李梓恒可以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的，让她永远不要知道。让她以为自己是真的是一见钟情才对她展开猛烈的追求。可是当心桃将自己不堪的一面讲给他听时，他发觉自己再也不能隐瞒下去了，她的真诚让他感到愧疚，进而演变成一种罪恶感。他觉得让她知道真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管她之后会如何决定，他都听她的。

　　苏心桃没有再说话，明显刚刚的谈话早已超出了她的思维范畴，对于几年前的那场车祸，她本来已经快忘记了。要不是这样硬生生的被他揪起，估计心桃这辈子都不会再次想起的。这是一种病，人们总会忘记痛得不能呼吸的事情，而那天晚上，失去奶奶的痛和身体上的伤痛便是她不愿意被揭起的伤疤。现在这一切，就像解开封印，残酷而冰冷。

　　“李梓恒，所以你找上我是来报恩的，用你的感情？”她又问了一次，她是个绕死理的孩子，说到底她现在是谁也不信了。
　　他一步步地走向她，即使她刚刚又一次地用手推开他。“你说呢？我李梓恒是什么样的男人，你会不知道？即便我如今成了瘸子，我也不会用自己的爱情来委屈我自己！我承认一开始我想的是很简单，就只会为了来报恩。为你安排工作、提醒徐丽照顾你。

　　可是到了后来，我一次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则，为了你我一次次开先例。想着和你多说一句，让你多吃饱一些，气你一次次避开我，也气我自己没有勇气说出真相。心桃，我是个商人，做什么事都不会让自己吃亏。”他站起身，没有依靠拐杖，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所以呢，说白了，我就是你报恩的工具，如今你已经报恩，给了我工作，满足了你的成就感。李梓恒，你还想要什么呢？”
　　“我要什么，我要这个！”

　　他就这么吻上了她，就好像他拿这个吻来证明她所有的想法都是错误的。他是真的被她吸引才会有了后面的故事，是真的爱上了她。语言太过苍白，只能用行动来表示。

　　这是他们第二次吻，和第一次完全不同，那一次即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也在日后回忆起可以付之一笑，可以有些甜蜜幸福的感觉。而这一次绝然相反，这个吻带着暴力，带着反抗，带着最后离别的意味。

　　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他们最后的交集了，就好像明天他们会变成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隔着千山万水。

　　他松开她，然后环抱着她，将所有的倚靠移到她的身上，苏心桃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脆弱的，脆弱的她松开手，他就会倒地不起。原来，那场车祸，伤的不仅是她，还有他，而且他伤的比她更致命。

　　“这是我们第二次吻了，李梓恒。”她抬起头，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他等着她的判决，这个吻，李梓恒在赌，用身体赌着情感，第一次他赌的一点把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