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姑娘》古韵寒

35、三十五、年夜

　　年夜到了，正是吃饭的时刻，街上空荡荡的，有点寂寥，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欢聚一堂，小孩子围着屋子到处跑，女人们则是把自己最拿手的好菜全部端上桌，老人和男人在一起讨论今年的大事和运道。京城别院里面有差不多一半的人回家过年去了，剩下的几十号人此刻在前厅的几张大桌上等待开席，大师傅带领马玉使出了看家本领，鸡鸭鱼样样不缺，刘叔家的虎子肚子突然叫了一声，惹得大家笑的开心。

　　夕楚还在房里努力的把做好的红包里面放钱币，红包从一大早就开始做，钱币到傍晚的时候杏儿她们才换来，所以现在大概是迟到了，为了不让大家等，她尽量让自己动作快一点，呼，最后一个，总算好了，她满足的拿起小布袋把所有的红包装好，起身往前厅走去。

　　“夷？楚大哥还没过去么？”意外的在兰苑前厅看见楚瞳。

　　“正要过去。”楚瞳看见她，慢慢的放下茶杯，起身与她一同走。

　　“在做什么？”他一直在等她，所以他知道她一天都没有出过房门。

　　“嗯，给大家做些小礼物，图个吉利。”辰国是没有红包这种东西的，娘说在她们那里到过年的时候小孩子都会收到红包，所以小孩子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吃过年夜饭发红包的时刻，她和彦每年都会收到，都觉得自己比别人家的孩子幸福，别院的人都对她那么好，她想让大家都感受到她的一份心意。

　　楚瞳看着她笑容可掬的拿着一个小布袋，突然就觉得心底里面生出一股很浓的幸福，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与一个女子朝夕相对会是什么样子，身为无极门的少门主，他的使命就是将来接替爹的位置，光大无极门，带领所有人使无极门成为天下第一帮，制约江湖上的纷争，让人们过太平的日子；现在呢？他越来越觉得执行任务是种煎熬，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好早点回到她身边，就像现在这样，看她浅笑嫣然，任凭世道纷扰，守着她就已是心满意足。

　　他们走到前厅，大家一看到，全部站起来，刘叔马上过来：“少门主，姑娘，快上座吧。”说完领他们到中间的一席落座，楚瞳摆手：“大家不必拘礼，久等了。”大家才纷纷坐下，刘叔跟马玉他们示意，可以开席了，然后他们把一直热着的主菜端上来，年夜饭正式开始，别院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姑娘在，少门主就份外的开怀，不会有以往那种冷淡的距离感，所以都无所顾忌，大声讲笑，大碗喝酒，气氛很高涨，楚瞳夕楚他们这桌都是管事，年纪稍长，统一给楚瞳敬酒之后也是自在的交谈，夕楚不敢再喝酒，害怕自己又像上回那样喝醉，楚瞳一向是点到即止，三杯过后也没再多喝，他们两个都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夕楚这样坐在楚瞳身旁，是当家主母的意思，所以两人在桌上都没有多说话。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夕楚轻声跟刘叔说做了一点小礼物给众人，希望刘叔来派发一下，然后把那个小布袋递给刘叔。刘叔打开一看，一个个红色的小袋子，里面好像是、、、一些钱币。“姑娘，这个？”刘叔有点不解。

　　“这个是我娘她们那边过年的风俗，叫做红包，取个吉祥之意。”夕楚笑兮兮的说。拿起一个给旁边的楚瞳，“楚大哥，希望你来年一切顺利，恭喜发财。”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娘说拿红包一定要说这一句的，不过由她口中说给楚大哥，好像有点不伦不类的。

　　楚瞳接过小红袋子，听她说完祝福，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说一句：“多谢。”刘叔已经把大家召集起来，说明了姑娘给大家做了一个小礼物，叫做红包，是吉祥如意的意思，每个人都有，然后所有人都统一弯腰谢礼：“多谢姑娘！”夕楚连忙站起来：“只是一点小东西，感谢大家平时对我的照顾。”她脸红红的，楚瞳在一边看着，眼里的那一片蓝色有醉人的光彩。

　　派发完了，大人带着小孩子到院子里放鞭炮，啪啦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夕楚想跟着妇人们一起收拾碗筷，遭到坚决的反对，只好走到门口侧面看他们放鞭炮，今夜格外的冷，她把双手轻轻搓着，呵气，突然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她一惊，楚瞳给她系好带子，白色的貂绒，很名贵也很漂亮。

　　“楚大哥，这个，太贵重了，而且门里已经给夕楚置办了衣裳。”夕楚小心的看着他。

　　“你送了我红包，这个是回礼。”这是关外第一巧手云锦做的，他从不给女子做衣裳，但是楚瞳对他有恩，他问楚瞳想要什么回报，楚瞳那时候说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要，这次回去说要他做一件貂绒披风，云锦虽有迟疑但还是答应了，在他回来的前一天做好送到。与他想的一样，她穿上，真的很美。

　　“那怎么一样，红包不值什么钱的。”一个小红包换一件貂绒，怎么说都是她占便宜，而且这纯色貂绒最不易得，尤其还是白色的。

　　“心意是一样的，这颜色配你正好。”楚瞳不理会她的辩解，兀自说到。

　　“这白色配你，正好。”突然脑海里就响起柳明浩说过的这一句话，夕楚一下子就没有声响，他们两个的眼神，都是一样。

　　他们两个就默默的站在那里，直到鞭炮放完了，大家都回到厅里守岁才跟着进去，这是辰国的习俗，年夜一整夜不睡，大家聚在一起等着初一的到来，往后一整年就会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别院人多，守岁自然是热闹点，刘叔提议有才艺的可以表演一下，夕楚这才发现别院里面也有藏龙卧虎，马玉表演了他的绝技，做了一个圆桌那么大的饼子，好薄好薄，却没有一点破损；李忠学了一个口技，他会各种各样的鸟叫，婉翠用琵琶弹了一首《奔月》、、、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杏儿那个鬼精灵突然说了一句：“不如少门主也表演一个吧！”大家都击掌说好，楚瞳有点窘，“我没有什么技艺。”看了一眼夕楚，发现她也兴味十足的看着他，“好吧！”他怎能让她失望呢？

　　他把刘叔叫到一边，轻声说了几句，刘叔点头。他便走到院子里，几个门里的男子分别站在他的四周，他一颌首，四个人同时把手里的陶罐往天上一抛，他像闪电一样飞身上去，用脚踢碎一个，用膝盖敲碎一个，用右掌击碎一个，最后一个最高的，他左手一弹，陶罐应声碎开，他一袭青衣，动作行云流水，眼光流转，发丝飞舞，飘然落地，男子们都拍手叫好，年轻的女孩们面若桃花，好俊的人儿啊，不约而同的对夕楚投以羡慕的眼神，谁都知道少门主是表演给姑娘看的，姑娘真是好福气啊！

　　夕楚不禁也拍手称道，“楚大哥好俊的身手。”楚瞳挑眉一笑：“哄小孩子用的。”剑门的人要是看见他使这种小技恐怕会笑死，无妨，她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