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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陌上相思引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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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里死了个婢女,并未引起多大的波动,甚至可以说,无人在意。对此,疏月瞳只是冷了眉峰。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天,疏月瞳接到了楼主的命令,要她陪他去东院见一个重要的客人。疏月瞳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索性去看看。一路上恭顺的跟在独孤泠的身后,在看到那个所谓的客人时,她一瞬变了脸色。幸亏是站在楼主身后,才并未被他发觉。
“没想到陌上庄的公子能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独孤泠客套了几句,坐在主座上,疏月瞳敛了神色站在一旁。
“独孤楼主这么有心的请我来做客,我若不来,岂不是让你太失望了些。”陌上奚笑了笑。
闻言,疏月瞳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话中的深意。倒是独孤泠赞赏道:“陌上公子的重情真是让本座佩服。”
“不过是做兄长的来带妹妹回家罢了。”陌上奚收拢折扇,眉含深意的说:“希望独孤楼主行个方便。”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疏月瞳才明白过来,琉璃染竟是被掳到了这里。最近自己一直忙着思虑复仇的事,没有多加关注楼里的情况,不想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局面。陌上奚真是傻,明知道这不过是独孤泠关押他的借口,他还是只身来了······
为什么他不会想到联系她,让她帮忙呢?疏月瞳皱了下眉。
“这样。”独孤泠略沉思了下,“月,你怎么说?好歹公子也是你曾经的朋友。”
疏月瞳这时才明白独孤泠让她随他来见客的用意,是要考验她的忠心吧。
“月只听从主上的安排。”疏月瞳恭敬的半跪在他的身旁,神色坚毅,做足了一个属下该有的样子。至于陌上奚,她几乎当他不存在了。
“这是做什么?你的朋友来了,竟要我来招待。”独孤泠看了她一眼,深觉丢脸,随即又了然的笑了笑,朝陌上奚道:“姑娘家皮子薄,看见心上人不好意思说。陌上公子别介意。看月的样子就知道想请你在这里住些日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那在下就在府上叨扰几日好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见见舍妹是否安好。”
“那是自然。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烦请公子将这个吃了。”独孤泠拿出了一粒白色的药丸。疏月瞳认得,那是封住人的功力和让其身子变得愈加虚弱的药。
疏月瞳抿着唇看他吃下,心中涩然,面上强装平静。
独孤泠大笑着走了出去,疏月瞳匆匆看了他一眼,跟上了独孤泠的脚步。
三人一直走到了地牢,昏暗的烛光,坚硬的石壁,犯人的哀嚎声让这个地牢显得更为阴森,而那个柔弱的女子竟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守牢狱的人在石门外恭敬的候着,看到独孤泠时众人都跪在了地上。
独孤泠半分的眼神也未放在他们身上,径直走了过去,停在了牢里深处的一面石门前。疏月瞳将在守门人那拿到的钥匙插入锁孔,只听轰的一声,石门在原地转了九十度停止。
石室内漆黑一片。
琉璃染潜意识的缩成一堆窝在墙角,眯了眯眼,瑟瑟的看着石门外的人。长期不曾见到光亮,她一时有些看不清。
疏月瞳在室内点了蜡烛。
这时琉璃染才看清了来人。赫然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只是她脸上的欣喜还未落入眼眸就褪下了,想到自己曾经对他做的事,想到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她实在是没脸见他了。
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里,脸上冰凉一片。
疏月瞳从未见到这么狼狈的琉璃染。记忆中她永远都是干干净净,巧笑嫣然的。而如今,她蓬头垢面,衣裳褴褛,柔弱憔悴。因有段时间不曾见过阳光,皮肤显得苍白极了。
疏月瞳想,她从未这么心疼过。侧眼看了那个男子,只见他脸上也满是疼惜和愧疚。他一步步靠近墙角的女子,拥抱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抚了抚她的发,让她乖顺的依进了他的怀里。
女子压抑的哭泣声越加大了。大有把这些天受的委屈全哭给他听的趋势。
“心疼了?”独孤泠回过头笑看着身后戴红纱的女子。
“属下不懂主上的意思。”疏月瞳的眼眸里冰冷一片。
“陌上奚,本座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独孤泠冷笑着离开。疏月瞳将石门关了起来,钥匙归还了去。
回到屋子,疏月瞳的心情依旧不能平静。她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若教她知道了是谁抓了琉璃来,若他们在牢里受到了什么伤害,她定然是要毁了那些个人的。
可是,那些担忧,最后都实现了。
有敲门声。
疏月瞳起身开门,进来的是疏朗。几日不见,她看着他,心中忽的产生了陌生感。就像这个人该是陌路了一般。
“月,那个女人是我抓来的。”疏朗刚想去拿桌上的杯子倒茶,就看到桌子已经烂成了两半,那条裂缝正对着他。
疏朗不甚在意的用手擦了擦右脸上被碎瓷杯划出的血,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她:“你生气了。”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疏月瞳的眼神里透着憎恨,右手将袖鞭握得更紧。
“免了你自己去查的麻烦罢了。若你注意过我接的任务的内容,又怎么会现在才知道?”疏朗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心中却被她厌恶的表情割出了血。但是没关系,若不能爱,让她恨着也是好的。
终归是被她记住了。
“疏朗,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疏月瞳背过身不再看他。
疏朗皱眉看着面前的背影,面上尽是悲哀。转身一步步向门口走,他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剥离。
疏月瞳第二次见到陌上奚的时候,正看见他被绑在地牢里的邢架上,挺拔的身子上多处鞭伤,白衣破烂,血迹斑斑。
执鞭的人还在用力抽,独孤泠坐在上乘的雕花檀木椅上,表情有些无趣。
“主上。”疏月瞳跪在他身侧,神色平常。
“月来了。”独孤泠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神色一下子开心了起来,“你常用鞭子,不如换你来打吧。也好让本座看看你的功夫可有见长。”
闻言,疏月瞳僵了一下就乖顺的接过那人递过的鞭子。鞭身一片血红,早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她不经意的看了那人一眼,想着等下非解决他不可。
那人犹不自知,朝她讨好的笑笑。
“月,不打到本座尽兴,就不许停。”
“是。”疏月瞳应了声。
看着他,发现他虽受了那么多的鞭伤,人并未晕过去。此刻,正挂着浅浅的笑。
她知他是在安慰她,可是她的心依旧不可遏制的痛了起来。
偏偏还要装得无动于衷。
疏月瞳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一鞭落在了他身上。他颤抖了下,恢复了平常。
她又是一鞭。他衣服未破,嘴角却淌出了缕缕鲜血。
疏月瞳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鞭,她仿佛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只知道自己的心上压了一块大石,让她不能呼吸。
“好了,月的鞭法果然又精进了不少。今天就到这里吧。本座乏了。”言罢,独孤泠起身向外走,疏月瞳扔下鞭子,低着头跟了上去。
夜,疏月瞳欲走进了地牢,一如所料,被守门的人拦住。
“既然没有主上的命令,姑娘还是请回吧。”
“若我不回呢?”疏月瞳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隐在袖中的匕首露出了一角,泛着寒光。
“你的意思是,有本少主的命令,都不能进去?”独孤诺提着红色琉璃灯慢慢走近,眸色凉薄,不辨喜怒。
“属下不敢。”守门的两人惊惧的跪下。
恍若未见,他对着身侧女子道:“若还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拦你,杀了便是。只是,血可不能脏了你的衣服,不然,等下我会没有兴致的。”说罢,他暧昧的舔了下她的右脸。
疏月瞳沉着眼走进了牢里。
“月啊,我可是很期待今晚的春宵一度呢。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独孤诺笑着走开。
疏月瞳一走进去就发觉不对了。平时石门前是站着人的,而现在,一个都没。她猛的想起以往听到的那些碎语,脸色不由一变。
她飞快的跑了进去。越往里,那些淫晦的笑声越刺耳,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求饶和哭喊声。
“求你们,不要,不要碰他。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那个声音那么熟悉,熟悉到让她杀意顿起。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平时守卫的六个人正分成了两堆,三人围着一个人。女子衣衫几乎快褪尽,露出了雪白的肌肤。男子双眸紧闭,上衣也被拉开。
几乎是下意识的,疏月瞳抽出匕首,只见寒光一闪,刚刚还□□的六人都瞪着不可置信的眼望着地上齐齐躺着六根乌黑的东西,然后笔直的倒在了地上。
见此,琉璃染几乎连看来人一眼的空闲都没有,就爬到了陌上奚的身边,哭泣着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奚,奚,你不要吓我!”她的声音比刚才更为颤抖。
疏月瞳赶紧将外衣罩在她的身上,再看起了陌上奚的伤势。
他现在伤口感染,正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疏月瞳,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可以下手!陌上庄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帮着别人来害他!他若死了,他若死了,我必不会独活。我诅咒你,生生世世的诅咒你!”琉璃染将陌上奚紧紧的抱在怀里,情绪激动,眼眸都快被红色吞没了。
“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疏月瞳把紫黑色的药丸放进他嘴里。琉璃染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
“你给他吃了什么?”琉璃染就像一只刺猬红着眼看她,就像在看敌人一样。
疏月瞳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快崩溃,说些胡话也是应该的,她不该当真。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疼,这个昔日的好友已经和她分清了界限。
“喂,你们好了没?该我了。”一个猥琐的声音陡然响起。
琉璃染的精神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抱着陌上奚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们怎么不说话?”男子站在石门前,喝了酒,要醉未醉的样子。疏月瞳认出就是今天鞭打他的人。
那人一只脚刚要迈进石门,就被地上的景象吓住,酒瞬间醒了大半。一声救命还没喊出口,人就倒在了地上,双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肩膀。
疏月瞳捡起了地上的钥匙,脸上沾了滴血,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走来的修罗。
“这间石室不能待了,我带你们去隔壁。”
琉璃染和疏月瞳两人合力搀他离开。没想到才几天,陌上奚的身子就这么虚弱了。那药的药性果然大。
在另一间石室安顿好后,疏月瞳将贴身的匕首递给了琉璃染,眼眸里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你刚刚很勇敢。琉璃,好好保护他。我已经联系了陌上庄的部下,再忍耐几天,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相信我。”疏月瞳离开了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