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山林田间》梅山蛮

2、屋漏

　　雨珠越来越密集，身体好冷啊，袁玲擦了把眼泪，不行了，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吧，不料手一伸，居然摸到一床被子，咦……她继续往里面摸了摸，被子热热的，下面还蜷缩着一个生物——

　　二丫！

　　三丫眼露精光，她就说怎么就这么冷呢，原来被子被二丫这死丫头一个人给卷走了，可她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扑到二丫身上，她欢快的叫道：“二丫，二丫你这四丫头怎么又把被子给卷走了，是想冻死我吗？”说着说着，眼眶又湿润了。

　　和董家人相处久了，她对每个人都有了很深的感情，虽恨老天无情的把她扔到了这里，但至少没有把事情变的更坏。

　　来到这儿大半年了，她也知道自己是绝对回不去了，所以她决定在这边安居乐业了，刚才的那一番惊吓，让她觉得这破地方也成了人间天堂。

　　没有把她再变走，老天是不是要让她……转运啦？！

　　正把一个指头放在嘴里啃着的二丫忙惊起而坐，防备的叫道：“鸡腿，谁要抢我的烧鸡……”做抱着碗的姿势，俨然一副捍卫鸡腿的样子。

　　三丫扑哧笑了，“就你丫馋。”哎，打扰了她的美梦吧。现在民生凋敝的很，哪有什么好吃的，糖？八辈子都没吃过了，以前他们老爹董四海在的时候，那日子过的简直胜似活神仙，三丫在沉睡的那段日子，慢慢把以往的记忆找了回来了。

　　老爹真的很厉害，会功夫，能打很多种梅山拳法，能拉动九石重的大弓，无论什么飞禽走兽，到了他面前，只要不是他想放走的，都不可能走脱，他会做生意，时常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总的来说，他没离开前，他们家过的就是神仙日子。

　　二丫没好气的嘟嚷：“大半夜发什么癫……”拉了下被子，一顿，大叫道：“哎，被子怎么湿了……四丫，你尿尿了吗？”

　　三丫头顶黑线，望天，满心沮丧，二姐，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你知道吗，咱们家房顶三重茅也被风给卷走了呢。三丫飞快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你怎么还不动身？咱们房顶被风吹走了，得避避难了。”说着就去抢被子。一块瓦片从瓦楞上掉下来。擦过她的身体，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三丫抱着被子就往堂屋跑。

　　二丫趿着鞋子，撒开丫子往堂屋跑，边跑边喊：“娘，大姐，大哥，咱们房子的顶盖盖被风吹走了，你们快来看啊……”

　　赵氏……赵氏正在生孩子呢！被她这么一叫，闹腾的很的肚子都没感觉到疼了，忙要爬起来，三丫忙给二丫补烂摊子：“娘。你别急，我和二丫都好好儿的呢，耳房的瓦片被风吹走了就吹走了呗，咱们再盖就是了，没钱盖瓦咱们就铺茅草，你也别听外面咔嚓咔嚓的树木到底的声音可怕，咱家屋前武后大点的树都被奶奶叫三叔给砍了呢，砸不到咱家的，你就安安心心躺着给我们生个小弟弟吧。”

　　稳婆是同村的一位老太太，她的小孙子四月的时候差点饿死，是董家救了他一命，所以马氏对他们董家人好的很，听到三丫这么说，马氏立刻慈爱的说：“是啊四海娘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出来，你家的儿女都乖的很，很少让你操心。”

　　一阵痛感袭来，赵氏忙不迭呼气，吸气。

　　二丫的叫声一起，大郎二郎大丫这三个围着灶膛的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往这边跑来。二郎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二丫忙一说，几个兄弟姐妹就进了房间抢收即将遭殃的东西，雨越来越大了，还打起了雷，雷声滚滚，吓死人了。

　　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完毕。三丫全身湿透，最后一趟抱着一个罐子进来。

　　大郎忙关了门，阻止狂风的入侵，二郎点燃油灯，大丫忙着把被套上的线拆了，被心有点湿，不过还好，晒晒就干了。

　　二丫和三丫两个四只眼睛看着桌子上破破烂烂的罐子。

　　“三丫，你竟然还有这么多铜板，打哪儿来的？”二丫惊叫，不过她脑子很快被别的占据了，高高兴兴的说：“我想吃糖，你买糖给我吃吧。”好怀念糖的味道啊！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糖了，她还想吃烧鸡吃猪肉吃糕点，刚才好不容易拿到一只烧鸡，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啊，那烧鸡就被三丫扒拉飞啦。

　　哦！烧鸡！她的烧鸡！

　　二丫捶胸顿足。

　　三丫点了点她的鼻子，“好啊。”二月尽头粮食涨到三两一石，新一季粮食出来后，粮食立刻跌价，因为这里受战争的影响不是特别大，所以这粮食很快就跌了下来，赵氏又在村人那里买了两石新粮。男人们去打仗后，田地里大部分是妇女打理，这边民风彪悍，女人有把子力气，也不分什么是男人干的什么是女人干的。

　　大郎凑过来，问三丫：“三妹，你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三丫抛着铜板，笑嘻嘻的说：“从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弄来的。”

　　大郎脸色一变，昨天奶奶破口大骂，不就是丢了铜板吗？大郎严肃的问：“你是不是从奶奶哪儿弄来的？要是的话，你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语气很重，听上去是生气了。

　　三丫气的要死：“什么偷来的？我这是从老鼠洞里面抠出来的，大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二丫瞪大了眼睛，跃跃欲试的说道：“哪个老鼠洞？我也去找找。”

　　三丫翻白眼，看大家都不信的样子，她一阵无力，所以她说的话没人相信是吗？“你们不信是吧，不信可以问娘啊，这钱是娘眼睁睁的看着我从耗子洞里面抠出来的，这还能有假？”

　　大郎半信半疑，这听她说连娘都知道了，娘是什么人大郎是知道的，最正直善良不过了，所以三丫不是骗他的，他这才放了心，见三丫嘟着嘴巴，他忍不住哄道：“三妹，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不过我在这里也给大家提个醒，就算家里再怎么穷，也不能去做偷盗的事，知道吗？”

　　兄弟姐妹们一个个都说知道了，三丫看着他那张尚还稚嫩的脸，感叹，她这哥哥的道德感真是强啊。家里有这样的人，只要家里的人还能耐，何愁不兴呢。

　　“三妹，你的衣服都湿了，你先去换件衣服吧。”大丫瞅着机会说。三丫听到外面如泼水般大的雨声，又看了下地栿，和大郎商量：“大哥，这雨这么大，过会儿就漫过地栿了，怎么办”

　　大郎也担心房子成池塘，咬咬牙，对二郎说：“二弟，咱们过会儿去舀水，把水舀出去，就不会进入这边的房子了。”

　　二郎应了声好，兄弟俩立刻进了厨房，拿了一个木盆一个铜盆，把裤脚往上一卷，兄弟俩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二丫被弄去厨房烧火了，三丫帮着大丫收拾好被子，又去替换了他二哥，三兄妹轮流来，

　　雨势实在太大，几兄妹舀的精疲力尽，好在风只刮了半个多时辰就停了，雨也在风停后不久也渐渐小了。

　　收工后，三丫吐出一口气：“希望明天能出大太阳。”只有把地晒干了，这房子才能盖茅草，这要是在地未干之前盖上茅草，睡久了，是会睡出风湿病来的。

　　三兄妹轮流洗了澡，又走到厨房烤火，大丫让二丫三丫去睡，她们两和三郎一起睡，大郎和二郎则睡地铺。三丫说再等等，又和大郎商量：“大哥，你说咱们家是盖青瓦还是铺茅草？”

　　大郎紧抿着唇，好会儿才说，“我看还是盖茅草吧，家里的那些钱，轻易不能动。明天起，我和二弟睡那边的房间，三妹，你和二妹带着三弟睡在我们现在的这间房。”

　　“盖茅草？是到山里去割还是去别人家问稻草？我看华伯娘家有稻草，我们可以用柴换。”

　　大郎沉吟片刻，又说：“我看还是先问爷爷要吧。”

　　二丫不乐意了：“奶奶家，大哥你脑子有洞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什么德行，还没进门就开骂了，我可不想你们去受这个罪。”说着又非常大嘴巴的说道：“她今天下午就骂了娘呢。”

　　“骂什么？”

　　“还能骂什么，就是产……”

　　大丫忙捂住了她的嘴，“你把嘴巴闭紧点吧，别什么都说，她是泼妇你还是小孩子呢。”又安慰大家，“娘会好好生下弟弟的。”

　　他们聊到半夜，赵氏终于又给他们生了个弟弟，听到产房里的哭声，几兄妹当下就忙开了。

　　端着盆子进去的时候，看到只有一个孩子，三丫松了口气，刚才二丫嘴快，说娘别又生双胞胎，因为二丫和三丫就是双胞胎，这可把三丫吓了一大跳，娘要是再生双胞胎，家里的日子更不好过。不仅她松了口气，她看到她大哥大姐都松了口气。

　　三丫喊了声娘，将盆子放好，大郎把热水倒进去，稳婆给孩子洗了澡后就用襁褓包起来，“来，让哥哥姐姐看看我们俊俏的小郎君。”

　　小郎白白净净的，当真俊俏。三丫看了，爱不释手。她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小孩，当年她二妈生女儿她就在场，那小丫头一生出来，头发黄黄皮肤黄黄眼睛黄黄的，哪有小郎这么好看。

　　“三丫，小郎好白好漂亮啊。”二丫赞道。

　　马氏接口，笑眯眯的说道：“你们爹娘生的好，我记得啊，你们几兄妹生下来时，个个都很漂亮。”说着看向大丫，一眨眼，这丫头都这么大了，都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二丫提着油灯、大丫端着一碗甘草一起进来，赵氏接过襁褓，给小儿子喂起甘草。

　　很快，二郎就端着热腾腾的鸡蛋酒来了，分别给了赵氏和稳婆。赵氏对大丫说：“你给你弟弟妹妹们去烫点酒，不要受寒了。”

　　“好，娘，本来今晚我安排马婆婆睡我和二丫那张床的，但有间房出事了，房间不够，我把马婆婆安排和您睡，您看怎样？”

　　马氏连连说好。

　　“明珠，你带着你弟弟妹妹去睡觉，先烫点酒，热了身子知道吗。”赵氏嘱咐道。

　　“知道了娘。”大丫带着弟弟妹妹们出来，到了外面，大丫轻声说：“家里的甜酒并不多，可能还不够娘坐月子，所以我们就不烫酒喝了，大家都去睡吧。”

　　二丫嘟起了嘴巴，三丫拉着她往房间走，“二丫，等天放晴了，我就去山里转转，给你抓野兔野鸡回来吃好不好？”现在是八月了，野味正肥的时候，三丫在知道自己遗传了她爹的好基因后，就跃跃欲试了，她极想用小动物练练手。她所处的地方山高林深，野兽很多，时有豺狼虎豹在附近出没，她必须有自保的能力才能保住家人。

　　“真的？”二丫眼前一亮，眼里发出莹莹绿光。

　　三丫得意的昂起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