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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孤独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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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是什么。有的时候一个人太久了确实是想不清楚这种感受。
直到有一天急急忙忙出门将杯子打落在地,回家的时候依然被那些躺在原地的小碎片猝不及防划伤的时候,心里面才开始有了隐隐的阵痛。
以为一个人便是孤独。
后来有了齐姨,有了纤尘不染的房子,有了厨房的油烟和黑暗中的灯火,心里面的孤独感却无法消除。
宁愿她像对齐恩一样絮叨不耐烦,也不想她对自己这样客气恭敬。
人与人的距离,大多是这样疏离而遥远,一个人的孤独,终究是比不过在人群之中突兀又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离开学校的第六天,没有收到任何讯息。
在哪里都一样,不管是名义上的家还是T市的住所,亦或是呆了快一年的学校。自己始终是不被挂念的。
说起来,倒是在这么个无人认识的山野更好。因为是异乡,反而有了来来去去一个人的理由。
离繁华冷漠的T市1200多公里之外的落后却淳朴的山区,叶然叹口气,消瘦的身影孤独的立在湖边,湖水安静的倒映出她精致的五官,和眼底漆黑苦涩的凉意。
“叶老师,叶老师,叶老师!”
7,8岁左右的小萝莉跌跌撞撞开开心心的冲过来扯了湖边发愣的小小少年的手,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全是喜悦,“校长说,你要留在这里教我们认字,是真的么?”
叶然收起冷冽的气息,不自觉的换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是啊,不过我不会留太久。”
“小姑娘,”旁边传来另一个苍老严肃的声音。
叶然拉了小萝莉转过身去,恭敬的欠了欠身,“校长。”
“哎,你能留下来教教这些孩子也好,他们都挺喜欢你的。”老人脸上纵横的沟壑微微的颤动了下,流露出一种歉意的表情,“可是这对于你要找的那个人,可能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我知道。”叶然眼唇角轻轻的勾了勾,“这几天让大家费心了。家母曾经在这里教书,甚至在网上号召大家来帮助凤凰县的教育,想来这是她的心意,我留在这里教大家几天也算是完成她的心愿。”
“好吧。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老人总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有些放松的看了眼眼前十几岁的少女。
明眸皓齿的容颜像极了十几年前那个淡定从容的女子,像是脱离了岁月的束缚缓缓的以另一种稍显稚气的姿态重新走到自己面前。棱角分明,英气年少。
“老大,你最近火气怎么这么大啊。”
毫无还手之力招架凶猛的攻势,徐远有些脱力的看了眼对面右手还打着厚绷带脸色阴沉的女生,“而且,你左手怎么这么厉害?”
“我是左撇子。” 夏颖冷冷的大力回击勉强打到眼前的网球,心情非常不美丽的发泄自己的怨愤。
“我靠,你隐藏太深了。不过打这么久你出够气没有啊,不就是被导师骂一顿吗,你顺着他点不就好了,他还不是为你好。”
夏颖冷哼一声,依旧脸色不善的扣杀了一记,“才不是为了那个老男人。不过他也挺烦的,最近我都快透不过气了。”
“大三都是这样的嘛,你好好跟着他多做点实验,马上期末考试了再好好发挥一下,这样保研就没问题了。”
一言不发的僵硬的停下了手中的攻势,女生看着夕阳下金黄色温暖的校园,流露出一种迷惘又受伤的神色。
——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快两个月了,她依然没来找我。既然已经确定了她的心意,在继续留在这里读研,于我又有什么益处呢。
太阳下山下的真快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叶然坐在草地上看着满天霞色整个人有一种惆怅的迷失感。
几天前看到Kay发过来几年前的网页还有点不以为然,打开看了却发现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在山区教书的照片。
照片上她依然美丽如初,可是看到她对着那些陌生的孩子们笑的那么和蔼那么由衷自己心里面是深深的钝痛感。
自己的母亲,不愿意在家对着自己微笑,不愿意给自己一丝教导,却执意要从千里之外的家消失来到这样一个落后穷困无人知晓的山区。
对着一群素昧平生的,和当年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笑的如春风拂柳。
轻轻的把头埋在胳膊里面,叶然忍不住眼角的湿意,心里面源源不断的酸涩感几乎要把她吞没。
十一年了,你现在又在哪里。
不怪你毁掉了我和父亲的生活,也不再傻兮兮的苛责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
明明知道和你已经隔了山岳和年华,还是执念的想要追寻你,听你说一个解答。
听你看着我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抛弃那么年幼的我,让我在这个偌大的世界,拥挤的人群里面,一个人,孤独伶仃十一年。
眼泪肆无忌惮地冲刷着叶然的面庞,迎着晚风和星空站起身来,僵坐许久的身躯笔挺的立在山顶,久久地,静的像一抹毫无存在感的影子。
“部长。这次换届大会你会选我当文艺部下任部长吧。”
吴鹏忐忑的坐在夏颖对面,充满了期待的看着眼前恹恹的端着饭碗,看着面前大电视的女生。
女生恍若未闻,懒懒的看着电视里面一丝不苟的T市新闻,看也不看对面的男生。
“夏颖!” 吴鹏有些不悦,“你从来不把我看在眼里!”
“你要去选就去选,我的投票没那么重要。”
面对男生的吼声,夏颖眉毛都没皱一下,随意的挑动了下饭碗里面的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你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吴鹏愤怒的站起来俯视这个永远什么也不在意的女子,
“你从来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不在乎。我是为了你进文艺部的,所有事情基本都是我在处理的,现在你要走了我只是想为你做的更好而已你明不明白。”
男生的声音一下子落得极低,愤怒一瞬间也化成了惆怅和自嘲,
“夏颖,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你明不明白。”
“什么?”
夏颖紧张的站起身来,直直的,却是看向对面新闻里面毫无表情的主持人的脸。
“T大学生在山区支教,英勇救起两个孩子,自己却不幸溺水,目前正在抢救中。我们感谢这个学生英勇的行为……”
电视里面模糊又遥远的,永远格格不入又孤傲的背影,清晰的印在了夏颖眼底。
该死,那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自己期盼了太久的少女的身影。
——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