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母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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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在小恒怀里，小恒靠在枕头上，鼓捣着我的头发。
面前的电脑上是扎发教程的图解，他从早上就开始看的东西。
“怎么突然对我的发型这么上心？”我打了个呵欠，从视窗里开出一个分栏来刷微博。
“想要好好打扮你，然后带你出门去。”他拿起梳子，开始顺我那一头乱发。
“向先生，你这算无事献殷勤？”我喝了口豆奶，淡淡的甜味甚合我意。
“怎么无事，你昨晚辛苦了。”他用手指卷我的头发玩。
我差点被呛住，脸上微热，回手戳他肚子，被他握住了手指：“难道你嫌不够辛苦？”
“大王饶命。”我默默地继续喝豆奶。
“是正事，”他边编辫子边解释，“今天是我大学校庆，我想带你回去看看。”
“是带我回去看母校，还是带我去给你母校看？”我拿起发圈递给他。
“两者皆有吧，”小恒接过发圈，“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
“近墨者黑。”
车里放着西班牙小曲儿，我轻声跟着哼唱。向司机目不斜视地开他的车。他的侧脸真好看，轮廓俊秀，嘴角敛着笑意。阳光照在他的衬衫袖子上，袖扣闪亮。
突然有些好奇，他上学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怎么也想象不出，他涉世未深毫不奸诈的嘴脸。纯情的向恒同学？这个词跟他根本不搭。
“这首歌有些年代了吧，我以前好像也听过。”老奸巨猾的向司机伸手调了调低音。
“嗯，是一首老情歌。”小恒的车载音箱真靠谱，我学着他的样子转了转音量旋钮，又顺手拉下挡光板来照镜子，他给我梳的辫子还真不错。
“唱的是什么？”前方是红灯，他停在路口。
我想了想，如实回答：“吻我，吻我。”
“好。”他说着转身，飞快地吻住我，清淡的草木气息涌过来。
等我回过神来，小恒已经春风得意地拐进了校门。
“你真是……”我语塞。
“不放过任何一个争取权利的机会，职业本能而已。”他一本正经地回话，好像真当我是审判长一样。
“笨蛋，你居然还专门喷了香水！”我揉他精心梳过的头发，感到正常的角度已经无法击败这个人了，只好尝试开口嘲讽。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自带一股小孩子的奶香味，”他找到了车位，慢慢地往里倒，“昨晚我差点就闻得醉了，可是还没闻够……”
“你赢了。”跟律师比赛吐槽没有好下场，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的手还没碰到车门，就被他扯了回来。他把我按在座位上，又一个绵长温热的吻。
“吻我，深深地吻我……我想靠近你，在你眼里看见自己……”
那首歌继续流淌。
这人真是越来越放得开，以前不是常常脸红的么。我是不是把他惯坏了，啧。
小恒拉着我，走在热闹的校道上。校园背景把他衬托得神采奕奕，眼睛里流转着晨曦的光。
庆典的气氛很浓，到处都是穿着纪念T恤的人，或老或少。
“哎你看，那边还有一家三口都穿着校庆T的。”我拉拉他胳膊，指着两点钟方向的一家子。他们背对我们，小宝贝拽着妈妈的手，身上穿着的短袖长到可以当袍子。
“嗯？”他跟着我看过去，“是我同事何以琛，你也见过吧。”
我刚想起来何以琛是谁，响亮的喊声就在背后炸开：
“老向！啊啊啊，你终于被我抓到了！”
我循声回头，是他们律所的老板袁律师在发功。我对他招招手，问小恒：“原来你老板也是你学长啊？”
他说：“谁是我老板？”
袁律师一个箭步上前，对我笑着点点头：“他一直瞒报进展，这次终于被我逮到了。哈哈哈，话说徐小姐眼光真糟糕。”一脸喜气洋洋。
“糟糕的是你，”小恒坦然回嘴，“你的T恤好蠢，穿成这样是没办法勾引学妹的。”不等老袁回嘴，他又补刀：“不要用以琛举例反驳，那是自取其辱。”
我连忙掏出手机拍照，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今天天气正正好，适合偷拍，也适合自拍。
我举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见屏幕上的自己。我脸色很不错，大概是光线的缘故，气色好得像化了妆。我大喜，换着表情和角度拍了好几张，感觉回到了学生时代。
年轻真好啊。记得以前我和李祯总爱搞些花样，拍过几张闭着眼睛傻笑的合照。我一时兴起，也想如法炮制。然而还未按下快门，一双手臂就将我捆住，我吓了一跳，扭头撞上向恒带笑的眼眸，眼里的光亮放得无限大。
他吻得这样久，我都听到周围的笑声了。
“你，你这个……”他终于松开我，我立马伸手戳他肚皮，“你这非主流！”
“非主流是什么，谁闭着眼睛玩自拍来着？”他闪开我的攻击，笑得愈发放肆，转身对不远处的人招招手：“默笙，谢谢！麻烦你把照片发我邮箱！”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捧着单反的何太太一脸欢喜，她儿子抱着她的腿，也一脸欢喜地瞧着我们的方向。何律师一脸淡定，抬手对我们比了个ok。
向恒也做了个同样暗号。
在两个律师面前，我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他们的计谋，只好拽拽身边人的袖子，问他：“小恒，可不可以过去看看默笙拍的照片？”
“求我啊，求我就考虑带你去。”他笑得欢，眼睛眯起来，活脱脱一只狐狸。
“……神经病。”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明明是向恒耍流氓实录，愣是被默笙拍得很有些文艺气息。
天空碧蓝如洗，我们身后是有些年代的教学楼，再近处是看着我们笑的围观群众。他紧紧揽住我，好看的侧脸笑得无比得意。清风扬起我耳际散下的碎发，我们头顶染了阳光的金黄，脚下是红黄落叶，深浅不一地堆叠。
“呀，好棒。”我捧着大块头的相机，有些怀念自己当年在西班牙被偷走的那个。
默笙也过来一起看：“哈哈，我可是专注偷拍30年。”小照儿扒拉着妈妈的外套，踮着脚凑热闹。
她又道：“小徐，如果杂志有需要的话，我把这些照片排进去吗？”
没什么人这样叫我，我愣了愣，这才戳戳旁边的向恒。
“哎，小恒，”我转头征求另一当事人的意见，“可以吗？”
他伸手搂住我的腰，把我拽走，对默笙甩出五个字：“给样刊就行。”
“往哪儿走？”
我们走得越来越深，校道上的人渐渐少了。靴子在青石板铺就的人行道踢踏，踩过落叶会有沙沙的声响。小恒曾经在这条路上走过很多次吧，从前的他是什么样子？打着呵欠吃早餐，抱着法典低头赶路，还是懒洋洋地穿着拖鞋遛弯？
他好像能察觉到我心思似的，对我说：“我上学的时候，喜欢在这里散步。”
果然是懒洋洋遛弯型，学霸向恒什么的都是我想多了嘛。
我隔着西装外套掐一把他的腰：“懒宅啊，我掐到肥肉了。”
“谁有肥肉？”他也出手掐我，我急忙闪开，跑快几步到他前面去。
“小卷儿，到地方了，别跑了，”他喊住我，“过来过来。”
我们到了法学院的图书馆。青砖的楼体，看上去年代久远。楼边堆积的落叶，似乎也比其他地方厚一些。
他踩在黄叶上，带我走向门厅。他穿着呢子外套，深灰色之中有细细纹路。他的背影修长挺拔，他的手心干燥温暖。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熟悉又新奇的好闻味道。
他牵着我，一直走。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母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