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情》林章

6、情动

　　清风朗月，秋水伊人，
　　鸳鸯戏红尘。
　　独广寒宫深，空楼孤枕，
　　几时得销魂？

　　惜香泪如雨，幽阁春深；
　　芳闺虽寂，切切情真。
　　伤心处，
　　可怜眠难成，
　　徒惹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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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第几次看到美人儿这样地沉浸在悲伤中了，虽然很想过去安慰，却是不敢。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罪人，叛天之罪啊。

　　如何能用罪孽的双手去抚平眉角的皱纹？

　　一阵风吹过，吹来一阵凉意。虽然月宫清冷，在吴刚看来也是一般的炎热。

　　突绝背上一凉，是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反手一抓，一条白色的丝巾就落在手中。有些讶然地看了看不远处沉思中的人儿，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扰。

　　将丝巾拿起闻了闻，幽然的香味扑鼻而来，不似人间那些女子的浓香重彩，也没有天界仙子们固然的熏香。

　　那像是千年沉睡的莲子，万年不化的积雪，是一种能唤醒内心最深处渴望的味道，一种带着挥之不尽，化之不开的沉重寂寞与忧愁的味道，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轻轻地举步靠近，那个平日里不敢接近的人就进在咫尺，吴刚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红晕在脸上呈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清了清喉咙。

　　果然如愿地将眼前人从回忆中拉回。

　　嫦娥疑惑地看着吴刚，这个已经来到广寒宫已经很久的陌生人。

　　“呃，你的丝巾。”才开口就不知道往下该怎么说了。

　　嫦娥会意地伸出手，接过丝巾，却没想吴刚紧抓着不放手。

　　“谢谢。”嫦娥看着吴刚有些好笑，还东西是这样还的吗？

　　像是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吴刚闪电般地将手缩了回来，连说了几声道歉的话。

　　“你……”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憨直的男人，做了这么久的邻居，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想不到自己对周围的事物已经默然到这种地步了，原来的自己不是这样子的啊。

　　“我叫吴刚，被天庭罚到这里砍桂花树的。”吴刚像是发觉嫦娥的尴尬，自发地说出名字，虽然害怕嫦娥会因为自己罪人的身份而疏远自己，还是觉得不应该有所隐瞒。

　　“罪人吗？呵呵，说到罪，我应该也算是天庭的罪人吧？”有些嘲讽的意思。

　　吴刚有些吃惊，这样的人儿也会是罪人吗？

　　“不信吗？”看着吴刚迷惑的眼神，“你应该听说过嫦娥这个名字吧？”

　　“嫦娥？”嘴里琢磨着这两个字，脑子里已经飞快地转开了，“嫦娥！你是那个私下凡间的嫦娥？”吴刚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微微点头，“对啊，我就是那个私下凡间的嫦娥。”语气是肯定的，一点也不为当初做的事后悔。

　　再看了一眼吴刚，没有一点鄙视的神情，只是有些不懂、有些困惑。

　　“我是自愿来这里的，你又是因为什么罪被罚来这个远离天庭，清清冷冷的月宫的呢？”已经被眼前的人挑起来很久不曾有过的好奇心。

　　“我？争夺帝位失败的人还能活着，已经算是最大的宽容了吧？”自嘲的语气很是强烈。

　　为了权利？嫦娥若有所思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子。

　　清俊的外表，挺拔的身材，不知不觉中散发出来的王者的气势，并没有因为刑罚而有所收敛。乌黑的眼眸闪烁着智慧，再看进去是一片深沉，有如一汪清澈的深潭，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嫦娥不觉有些面热，忙把眼光移向别处。

　　两人又陷入了沉静。没有言语的交流，也没有眼光的交汇。

　　玉兔不知什么时候从宫里跑了出来，一蹦一蹦地跳进嫦娥的怀里。

　　“这个淘气的家伙。”将玉兔捧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地为玉兔淑屡着毛发。

　　“可爱的兔子，我砍树的时候，有好几次都见它在旁边看呢，却原来是你养的。”吴刚紧跟着开口，打破了刚才的静。

　　玉兔听到吴刚的话，有些得意地瞅了他一眼，像是在说：“现在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了吧？还不
　　快来讨好我。”

　　吴刚很有深意地看了玉兔一眼，玉兔有些害羞地动了动鼻子，两只耳朵晃了几晃。

　　“你，该回去砍树了吧？”嫦娥还是低头抚摸着兔子，没有看吴刚一眼。

　　“啊，”像是从沉醉中清醒过来，“那，那我过去了。”留恋地看了嫦娥一眼，才转身大步向桂树走去。

　　听到离去的脚步，嫦娥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又低下头来轻拍着玉兔，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嫦娥除了回忆以往的事情，有了一个新的动作，就是时不时地往桂花树那边看去。

　　当与树旁的人的眼光交汇，就又匆忙地眼睛移往别处。

　　不知名的爱恋在心中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