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番外三 立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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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龙挣扎了好半天才攒了点力气，气喘吁吁道：“你……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我，我这是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什么都没做，我怎么会……这样？！”乔大龙急躁又气力不继，这话一说，登时气喘不休。
“不信？到了局里可以叫你律师来，找法医替你验伤。”叶灵川说着站起身来，让已经围上来的几个便衣警员把乔大龙从地上拽了起来，戴上手铐。
气急不已的乔大龙正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被警员拉起来之后，便似乎恢复了些气力，行动之间不再那么无法控制。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惊疑不已，“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弄倒的，说！你说！”他大声质问着，随即被塞进警车里。
警车呼啸而去，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有好事的拿着手机对着叶灵川炎天漠和其他警员一阵猛拍，被几个警员劝离。
候机楼前顿时空旷了许多，机场的工作人员陆续出来安顿一些受惊的旅客，广播里温柔的女声在播报登机的信息。
叶灵川与队里通报了大致的情况，炎天漠在车上叫他上车。他应了一身，转身的时候视线一滞，机场外侧方向的路上，一个熟悉的挺拔背影正朝前走着，黄蓝格子的衬衣看在眼里特别熟悉。
那人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一般，也不回头，远远地朝他扬了扬手。
叶灵川收回视线，跳上车，警车向着临城刑侦大队的方向疾驰而去。
审讯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对乔大龙愤恨不已的程健将自己的经济问题撇在一边，先把乔大龙的事情抖搂了个干净。
开具搜查令后，早就埋伏在乔家别墅周围的二组人员立刻进行搜查，不到一个小时就在得到线报的几处地点搜出了几百公斤□□。
证据面前，原先还负隅顽抗的乔大龙终于低下了嚣张的脑袋。
从审讯室回到禁毒大队办公室，叶灵川拎了毛巾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头脑在冷水的刺激下清醒了很多。
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他回拨过去，是谢建国。
“喂，爸爸。”
“是我，灵川。”电话那头的谢建国声音稳健有力，“情况怎样了？”
“还不错，乔大龙和程健都交待了，证据也都找到了，现在正在审问外围人员。”
“嗯，很好，腾龙公司这颗毒瘤，这回算是彻底根除了。”谢建国很明显的松了口气的声音，顿了顿，又道：“忙了这么久，累了吧？周末回家吃饭，带上小炎。”
“好的。爸爸，您早点睡吧，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嗯，是要睡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对了，刚才忘了说，周末把小齐也带来。我知道，这回，他立了大功。”
叶灵川有些愣神，“您——知道……”
电话里谢建国语气难得地意味深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警院那边，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是我推荐的武术教练，自去年报道后就一直没去上班，眼看就快两年了，校长很头痛……”
“……您放心，我让他下周一就去警院上班。”
放下电话，叶灵川拎起外套出了内间办公室的门。
外面的大办公间里，同组的值班警员跟他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情。原本坐在角落一个格子间里戴着墨镜的高大青年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出了挂着禁毒三组办公室的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临城禁毒支队的办公大楼走廊里，新来的两个物证检验组的女警员对面走来，点头之间，眼神里的信息瞬息万变。
叶灵川表面上微笑地承受着这种多情目光的考验，内心里却是难以忽略地局促着，尤其是身材纤瘦的女警低眼看过来的眼神在扫过他身后的炎天漠后明显地一滞，又快速回到自己身上，眼神复又变得忸怩时，更是觉得窘迫起来。
从临州到临城，前后一千年，哪怕他早就习惯了站在众人中心，但面对女子多情的目光之时，他却总是难以适应的。好在走廊在电梯门口前拐了个弯，总算离开了那两个女警员的视线，叶灵川悄悄地松了口气。
身后的青年脚步声依旧稳如泰山，叶灵川侧脸看了他一眼，后者墨镜后的面上表情冷峻，一丝波动都没有。
也不知道在自己回来之前的一年里，他的明星生活是怎样的多姿多彩，竟然修炼到如此波澜不惊的地步。叶灵川想着，唇边露出笑意。
不过，印象中，除了对自己，炎天漠对于别的男男女女一直是不假辞色不露笑容的，他这样的态度，倒也在意料之中。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午夜的禁毒支队大楼静谧非常，两人又都是耳力过人，那两个女警远去的交谈声清晰地落入耳膜，有些刺耳，又难以忽略。
“谢组后面那谁啊？好凶的样子……”
“你还不知道吧，他就是咱支队大名鼎鼎的板凳警员，谢组的影子保镖啊！”
“板凳警员？影子保镖？什么意思？”
“新来的不知道了吧，那人自谢组来了咱支队这一年多以来，就一直跟着谢组，没名额，没编制，轰都轰不走，就跟着谢组，也不知道是他什么人！”
“这样啊，真奇怪，谢组也就这么让他跟着？不觉得难受吗？盯梢似的！”
“不知道。那人听说以前还是个明星呢，演过好几部动作片，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不当明星来当警察……”
“明星？过气的吧，不然谁愿意来当这苦不拉唧的缉毒警啊……”
“谁知道呢……听说身手不错，谢组也许看中他这点才叫他跟着的吧，不然哪个男的愿意天天被个大男人跟着啊……”
……
电梯门打开，叶灵川率先进去，炎天漠随后。电梯里光线昏暗，炎天漠摘下墨镜，脸上一直没有什么波动，似乎未曾听到刚才那两个女警的谈话声。
走出大楼，夏夜的凉风合着微湿的空气迎面吹来，让人的头脑无端地一阵清爽。两人如同往常一般，走向停车场。
别组值班的同事迎面而来，叶灵川招呼着，没有听到身后的炎天漠发出任何声响。那些同事也习惯了他身后这个影子，照面时只与他招呼，对他身后的青年只当作空气。
停车场在大楼后的副楼旁，走过去需要穿过一块很长的绿化区。叶灵川走在前面，听着身后隔着一段距离的炎天漠不远不近的脚步声，脑海里渐渐地浮起一些回忆中的画面，在栖灵峰，他也是这样，只要不被自己派出去做事，他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更像个喜欢黏着大人的半大孩子，对着自己撒欢逗笑，献计献宝，没有心事和秘密，就算是对自己有了非常心思之后，偶尔的以下犯上毛手毛脚，也是直来直去，毫不掩饰。而现在，他更像是个长大的少年，虽然依旧对自己不离不弃地追随，却恪守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多数时候沉默，只等着自己的召唤。
“天漠。”叶灵川停下脚步，踌躇着转身，望向身后的高个青年。
身后的青年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下脚步，默然望着他，等着他先开口。
这样的默契和遵从让叶灵川的心里并不好受，他看着他，忽然想起两年前回到临城的时候，当他出现在炎天漠面前时，炎天漠的眼神是怎样在瞬息之间由平静转为惊喜和动情，再从惊喜动情复为欣然与平静。
那天是在片场，当他叫出正在休息的已经造型成江湖大侠的炎天漠的名字的时候，他并没有很快回应，只是坐直身体，停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来。
待到看清了是他之后，他轻轻地说了句，“灵川，你来了。”声音平静，没有狂喜和激动，好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时刻一般。
再之后，就是义无反顾地告别演艺圈，跟着他进了当时新成立的临城禁毒支队禁毒三组，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成了他身后的影子保镖，三组的编外人员。
叶灵川快速回忆了一遍这两年的经历，炎天漠跟着他，从他作为三组的普通警员开始，到成为副组长、组长。一路走来，他似乎早已习惯了炎天漠这样的追随。从当初他毫不犹豫地离开演艺圈到成为三组的编外人士，自己似乎从未觉得有何不妥，好像从在灵栖宫决战之前承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他开始，他就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毫无疑义，无需再问的了。
事实上，在掬星崖一役之后，分开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炎天漠的生活离自己非常遥远，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并没有问过他，也不知道，现在这样的生活，他是否满意。
叶灵川想着，心里涌起了难以忽略的内疚。他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的青年线条硬朗的面孔上平静的表情，仔细地斟酌着用词，“天漠，我在想……”
“灵川，”炎天漠打断他的话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叶灵川，“如果你不希望我跟着你，我可以……”
“天漠！”这回换叶灵川打断他，“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向着炎天漠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住，抬头看着他，“这里，不是一千年前，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你自己的选择。现在这样的状况，也许，是在耽误你。一直以来，我没有问问你心里的想法，这是我的疏忽。所以我想，现在，是时候让你重新考虑一下了。”
“灵川，我说过，我想跟着你，直到你不要我的那一天。”炎天漠的视线直直地望向叶灵川，语气平静，却有说不出的坚定，“这话，从我说出口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收回。”
“可是天漠，现在这样的状态，对你并不好，也不公平。”叶灵川将视线撇开，口气有些许急促，“这里不是一千年前，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时代，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灵栖宫主，现在的我，给不了从前所能给你的一切。你这样跟着我，我怕最终会……耽误了你的前程。”
他说完，似乎松了口气，转头复又望着炎天漠，口气放缓，“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像我回来之前那样，当个电影演员，不是很好吗？”
炎天漠低头听他说完，忽然笑了笑，抬头道：“灵川，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只是为了你能给我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番外三 立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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