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的爱情》寻薇

6、原来不止是难堪

　　环境幽雅的西餐厅。钢琴师弹奏着一曲梁静茹的《暖暖》。
　　舒媛媛随母亲来到这里，来之前只是说要见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她从未到过这么高雅的地方，也从未这么郑重的来见一个人。她被母亲精心打扮过，白色连衣短裙，头发也专门去理发店做了一下，中分的发式，发尾微卷，稍微化了一点淡妆，使之看起来眉目清秀。
　　她神情略紧张的看了看悠闲淡定的母亲。
　　柳秀琴毕竟曾是富商的儿媳妇，自然而然间，流露出大家之气。
　　“别紧张。”
　　她握了握女儿的手掌，平静的说。
　　莫严君接到丈夫秦天华的电话，让她来风雅西餐厅见一个故人。并且叮嘱她务必准时到，而自己处理完手中的事情，随后会到。
　　她听见丈夫那边慌忙的挂断电话，不由得自己多想会是谁，便急忙让司机准备车子，拎起包就走。
　　因为离准时的那个时间距离很近了，听丈夫的语气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人。她了解丈夫的性子，如果不能准时到达，势必会发生一场争吵。
　　她姿态高傲优雅的走进西餐厅，在侍者的引领下，距离那个靠窗的位置愈来愈近。
　　怎么会是她！
　　虽然已经十五年未见，虽然她看起来有些苍老，但是莫严君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柳秀琴。
　　她身边的女孩应该是她的女儿吧，那眉毛，那眼睛，和她年轻时有几分神似呢。
　　莫严君轻蔑了笑了笑，如今落魄的舒家的长孙媳妇，消失不见十五年的柳秀琴突然出现，究竟对秦家有什么企图呢？
　　作为苏州市的名人富商秦天华的夫人，她还是很有素质的，很有亲和力的。
　　她很快换上一副亲切的面孔迎上去，一边将包交给侍者保管，一边笑眯眯地说，“刚刚老秦给我打电话说要见一个故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秀琴啊……这个是你的女儿吧，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阿姨好……”
　　舒媛媛有礼的问好眼前这个陌生的贵妇人，虽然语气很平稳，但是神色之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尴尬紧张之色。
　　柳秀琴深知莫严君的性格，亦只是客气的说了一句，“莫姐，好久不见……怎么未见老秦过来？”
　　“老秦有些事稍后过来，秀琴啊，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莫严君明明知道舒家早已落魄，明知道这样的问法无疑往那个女人伤口上撒盐，但是她还是将这话轻易问出口了，语气中有一些轻视的味道。
　　舒媛媛看了看母亲，不知她会怎么回答，在她看来，这一句简单的问候，足以让母亲难以启齿。
　　在这样一个拥有强大气场的女人面前，柳秀琴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轻微握了握，表情很自然的说道，“莫姐，这些年 ，我们在A市，生活虽比不上原来的奢侈，但是我们对于现状很满足。”
　　“狄瑞现在如何？”莫严君继续追问道，在她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像十五年前一样喜欢伪装坚强。其实她早在十三年前知道舒狄瑞的死讯，但是为了能让眼前这个女人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的崩溃，这点问候还是必要的。
　　她的嘴角扬起一丝鄙夷的笑，但是很快消逝而去，谁让她抢走自己最爱的男人了呢？
　　莫严君表情的变化，舒媛媛全看在眼里。她顿时对这个表面善良的女人心生厌恶，有种想拉起母亲就走的冲动。
　　柳秀琴似乎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用左手轻轻的覆住女儿的右手，暗示她要镇定，然后说道，“狄瑞十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抛下我们孤儿寡母而去，去世前未留下只言片语。此来苏州一来让狄瑞的骨灰入土为安，二来有一件事要和你们商量下。”
　　“有事与我们商量？”
　　莫严君听到这句话时并没有感到惊讶，她若没有企图，是不会在消失了十五年后突然出现的。
　　“什么事要和我们商量呢？”
　　她继续问道。
　　她看到柳秀琴从一个劣质的包里，掏出一张用很早以前的信封，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并且说道，“这里面是五十年前，我们家老爷子和你们家老爷子定下的婚约书，上面还盖有他们两个人的私人印章。”
　　“噗嗤……”
　　莫严君终于忍不住了，端起的茶杯差点从手中滑落，放下茶杯，她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本性，趾高气扬的嚷嚷道，“五十年前的老古董还拿出来，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婚约书，不就是一张纸吗，我的儿子才不会娶你这个丑陋的女儿！”
　　现在她终于明白对面那个女人的企图了，这张婚约书她见过，她的丈夫同样也保管着一份。上面的内容她一清二楚。原来那个恶毒的女人早已打听好自己有个和她女儿岁数相当的儿子，是存了心思贪图他们家的钱财。
　　“想钱想疯了是吧？柳秀琴！”
　　莫言君再也不顾及什么贵妇人的形象，猛一拍桌子，恶狠狠的喊道。
　　舒媛媛再也坐不住了，拉母亲站起来，将那封所谓的婚约书从桌子上拿起来攥在手里，波澜不惊的说道，“莫阿姨，看在我妈妈叫你一声姐姐的份上不必这么咄咄逼人吧？妈妈刚才只是说和你商量一下怎么处理一下这份婚约书，而没说要与你家联姻，贪图你们的钱财。我舒家再不济，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基本的素质修养还是有的。莫阿姨尚未问清楚原因就骂人，还有一点名门贵妇人的形象吗？您就不怕狗仔队偷拍到这一刻，而使得您的形象尽毁呢？”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淡漠，说话的语气冷静的像一汪死水。
　　“现在我舒媛媛作为婚约书女主角的一方，对莫阿姨保证，这张婚约书永远不会再起到任何作用，您就放心吧！”
　　话音落，舒媛媛将那个信封撕碎，随手一抛，拉着母亲离开了这个让她们受到羞辱的地方。徒留下莫严君站在原地气急败坏。
　　一路上，柳秀琴不知如何向女儿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舒媛媛看到母亲神色不安的模样，像以前一样用双臂抱住母亲的脖颈，表情略轻松的说道，“突然来苏州老家，本以为只是为了让爸爸入土为安。原来还有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未让女儿知晓。刚才女儿还有一些埋怨妈妈的隐瞒，但是想开了，也明白妈妈本意想要女儿过得好，不想女儿待在糖铺，一直碌碌无为……”
　　“媛媛，其实一直以来妈妈对你心存愧疚，见有这么一个机会能让你飞上枝头做凤凰，一时糊涂，才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儿……”
　　柳秀琴抓住女儿的手，懊恼的说道。
　　“妈，没事……没事……接触了冷漠的亲情，接受了无情的羞辱……这一切我们没有再逃避十五年，就足够了……”
　　舒媛媛的鼻子一酸，突然明白了世事难料，人情冷暖须自知。
　　“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和原来的舒家以及现在的秦家再也无关联……”
　　柳秀琴像放下千斤重担一样，舒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事实就像舒媛媛想的那样，怎么会如想象的那般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