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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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身处于一个极其复杂的环境中，而她的处境又在忽然之间有了明显的改变，这就会引来一些风言风语。所以，我调离对私部门就给了周围的人多了一个饭后的话题。
由于不喜欢食堂准备的午餐，于是我和曾一同培训的朱玲在银行旁边的大厦负一楼的美食层里吃着红烧排骨盖浇饭。大家现在都是出国留学中心的同事，平时也比较聊得来，互帮互助，很快成了朋友。
朱玲若有所思的盯着我，问道：“听说你的后台很硬，是行长推荐你进银行的？”
呃！我叼着半块肉抬头傻愣愣的看她：“啊，太过分了……认识行长这么重要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啊？那他们传的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睛的！”朱玲大呼一声，轻轻拍了下桌子，“我知道了，一定是他们眼红你转了部门，所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们的心理怎么就那么扭曲呢？”
这没头没尾的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啊？
“哎哟，你不知道，你不是前段时间转到我们部门来嘛，那些对私部门的人就开始传啦！”朱玲放下筷子，专心的跟我八卦，“他们说你有后台有背景，和行长认识，是行长推荐你进来的，还给行长送了钱！”
我快速扒了几口饭，慢慢消化朱玲的话，然后愣愣的说：“我家有那个闲钱送给行长还不如给我吃香的喝辣的！”
“还不因为和我们同期培训的小何的事吗？她不是进来一周就直接转到十二楼去了！她家老头子塞给上头两百万，这才打通了！”
咳咳……我眼珠子差点惊得掉出来！
我一直都知道在银行有这么一个人尽皆知的规律，你工作的楼层越高就证明你的后台越硬，而且工作的越轻松。只是我没想到，不过往上调了几楼就要付出几百万的代价……
“我……我爸不过是个普通的工程师，经常跑车间，我妈也就是个看仓库的……我家的家底撑死也超不过一百万……就算把我卖了，把我家房子卖了……”我已经惊得不知所云。
“哎哟，所以说他们是见不得你好啊！”朱玲开始飞快解决自己碗里的排骨，“见你转到我们这儿来，不用在对私柜台那儿吃苦受罪，又是双休，所以心理不平衡。”
没想到，我找科长谈话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只顾着自己认真工作，却不想……
这里面的水实在太深了，太复杂，太黑暗了！
“你不知道吧，说你的就是和咱们同期的培训的那几个！咱到人力资源部报道的那天，我瞧着咱们的名单了，密密麻麻的，有些人后面还有备注呢，他们几个后面写着三个字‘行长荐’！自己不是什么好鸟还赖人家头上！对了，冬阳啊，咱主管朱莉姐说了，你之前待的地方台复杂了，里面的人勾心斗角，一个个的笑面虎，你少和他们来往，不然哪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心一凉！果然还是自己道行太浅了！难怪舒寞常叫我长点心眼！没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人摆了一道！
“你发什么愣，赶紧吃啊！待会儿该回了！”朱玲推推我。
我分神的吃着，食不知味……
所谓清者自清，我以为自己不去理会那些谣言，事情就会结束，没想到却愈演愈烈。
十二月，上午的阳光还算温暖，空气里面依稀闻得到节日的味道。只是月初，街面上便到处都是充满圣诞气息的橱窗，连银行大厅都摆上了圣诞树和圣诞老人。
整个上午一直没有见到朱莉姐，大家在工作之余不免有些分心。我已经顺利接手师傅的工作，师傅又接手她师傅的工作，一层层衔接，大家依旧和乐融融的。
将近午饭，朱莉姐终于回到了位置，但表情不是很好，我们几个互相使着眼色。午饭时间到，朱莉姐才开了口：“这样，今天我请客，大家去旁边三楼的粤仔湾吃一顿。”
大家小声欢呼着，整理好手头的事情马上到大门口集合，然后一起去粤仔湾。
喝了一碗粥，朱莉姐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我和朱玲道：“今天，科长找我谈事，冬阳和朱玲要被调回对私柜台。”
“为什么？”开口的不是我和朱玲，反而是我的师傅沈玉：“她们两个不是干的好好的吗？冬阳已经接手我的工作了，做的又认真，上次全银行系统故障，幸好冬阳在上午提前就做好了资料，不然我们就要被通报批评了。朱玲不用说了，来的时间比冬阳早，做的也很上手了，一个人就拉了很多客户的。”
“就是啊，她们两个做的好好的，而且做的都上手了，现在调走是什么意思？”郑阳也开口道，“这调的也太没道理了。”
“不是我决定的，是茅科。我抢不过她，没办法。”朱莉姐叹着气，“你们也知道，将近年关，马上就会有一个‘开门红’任务，谁的人多就占优势。我们部门一向不参与任务，偶尔只负责一个贵金属。不知道是谁告诉茅科冬阳和贵金属柜台的林科挺好，而朱玲又可以拉基金的客户，茅科就坚持要调走她们两个！”
“我不过是在证券公司做过几次第三方任务……有几个客户登记在我名下。”朱玲讷讷的说道：“我以为可以加工资……”
“我不过帮对面林科领过几次贵金属，然后暂时看管了下柜台又卖了一点。”我也讷讷的说，“这个都是还没调过来时候的事。”
“总之，我尽力了，没办法。茅科说最近又会有新一批实习生进来，她会安排两个填补你们的空缺。”朱莉姐再度叹气，“你们回去后，用心做事，别分心。你们调出来后就被很多同期的培训生看不顺眼，小心他们暗里使绊子。尤其是冬阳啊，最近有些不好听的谣言传到茅科那里了，说你故意在对私柜台不认真做事，就是为了调出来，茅科对你可能有意见。”
我的嘴巴越长越大……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这顿饭大家都吃的心事重重。整个下午，大家工作的热情也稍减了一半，因为我和朱玲就要被调走，大家都闷闷不乐。
重回对私柜台后，我和朱玲似乎就成了异类，大家都有些戒心。一切也正如朱莉姐说的，茅科果然对我有意见，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我这个人新手独自上柜，结果损失了一千，调监控还查不出原因，于是自己垫上。之后就是朝五晚九的上柜操作练习，为了完成交给我的贵金属任务，中午吃晚饭就赶紧去贵金属柜台守着，到点了再回柜台。
这样日复一日的操练着，我开始有点吃不消，终于有那么一天，我的身体开始抗议了。
五点，闹铃响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忽然一阵晕眩，整个屋子都在不停的转，心砰砰砰的直跳，我觉得我的眼珠子都快要飞出来了！
屋子在转！世界再转！怎么都停不下来！
“妈——妈——妈——”我大声叫着，吓的声音在发抖，“妈——”
我怎么了？我的眼睛坏了？还是我的脑子坏了？
我怎么了？怎么会那么头晕！！？？
没人答应我，我闭上眼，吓得伸手摸台灯。
“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被我失手打碎了。
“妈——”我更加发狂的叫着。
闭着眼睛不敢随意扭动头部，慢慢的往下移动着身体。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妈——快来——”
“季冬阳，你怎么了？你爸妈昨天带着点点去你阿姨家了，好像没回来……”
点点是我家养的狗，我估摸着我爸妈是带点点□□去了，顺便在阿姨家闲话家常，于是住了下来。也是，最近每天早上我走的时候，爸妈还没起床，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又早早睡下了，我都已经快半个月没见着他们了。
“你……殷淘你快进来帮我——”我顾不了那么多，现在我要做的事就是求救！
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他的惊呼声：“你在干什么？”
虽然闭着眼睛，但我感觉到了光亮，应该是灯被打开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猜得到，他应该是被吓了一跳吧。
此刻，水杯被打碎了，我的人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床下。
“我不敢睁开眼睛，不敢扭头……我刚刚睡醒了，一睁开眼，整个屋子都在转，只要我一扭头，转的就更厉害了。你……你想想办法……我还要去银行上班，要打卡报道，我们科长会查。”我急的快哭出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很严厉的口吻，声音在渐渐靠近我。
然后我便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脸上，他似乎在寻找比较好的姿势，确保可以不转动我的头，在我怔怔的发呆时，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被抱了起来，连忙抱住他的脖子：“你要干嘛？”
“你不是让我想办法吗？我得先带你下去，难道你现在能自己走下去吗？”
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僵硬着头部，僵硬着四肢，咬着牙，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听声音到了楼下，我赶紧开口：“你先把我放在沙发上。”
“好！”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放了下来，调整好了靠垫，我要求再放一个，他于是又拿来一个垫在我的脑袋下面。我缓缓睁开眼睛，光线有些刺眼，我眯了下眼，然后又重新睁开。
“怎么样？还好吗？要去医院吗？”蹲在沙发前的殷淘脸上带着一丝慌张。
“等我先适应一下……”我试图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结果恶心的感觉上涌，直冲到了喉咙口，一把推开殷淘，我跌跌撞撞的奔向厕所。由于空着肚子，结果吐出来的都是水。
殷淘见我吐完马上递上一杯水，我漱了下口，扶着脖子回到了沙发，迟缓的坐下：“吐完了，现在舒服很多，但是……我的脖子不能朝左边扭，不然头晕的厉害。”
“要去医院瞧瞧吗？”殷淘坚持不懈的问着。
“不用了，等下我还得去银行。”扭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这么一折腾都快六点了，“今天得打车去了，科长万一查我的记……”缓缓起身。
殷淘制止了我的举动，把我按回沙发：“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已经调出对私部门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早上班？而且这段日子你都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我又被调回去了。”我讷讷的说，然后朝殷淘挤了个笑容，“因为技能不过关，所以科长让我早上早些去练习，下班后也留下来练习技能……我可能真的在这方面没天赋，掌握不了要领，所以只能不断的练习不断的练习，不然犯错了又要赔钱，还会被科长批评。”
“你……”他盯着我瞧了一会儿说，“先刷牙洗脸，我去准备早餐，空着肚子不是回事。”
“不用了，反正我吃不下东西。”
我起身，再度被他压了下去，看表情似乎有点火气：“你的脸色不知道像什么！”
我吓得没敢说话：“那我去刷牙洗脸……”扶着脖子，我朝洗漱台慢慢走去，走几步偷偷看他一眼，见他正在淘米准备煮粥。
唉，等他煮碗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今天上班肯定迟到了！
“今天你在家休息，我去银行替你请假。你这样的状态去工作一定会出事！”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正扶着脖子，被他吓了一跳，牙膏泡沫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弄的衣服、洗漱台上都是。他拿起一旁的擦手巾便擦了起来，然后递给我。我大致擦了下衣服，然后将擦手巾丢在一边，现在让我动下脖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用那么麻烦，我让同事帮我请假就好了。”
“你觉得让同事帮你请假有说服力吗？”殷淘一边同我说话，一边留意着灶台上的动静，“我上班会经过你们银行，找你们科长说一下也不是难事。我看，你今天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啊！果然是处女座啊，真的很啰嗦呢！
不过，也很贴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