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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真亦假时假亦真 ...

  •   婠婠耳聪目明的察觉到荆棘的异样,斜眼问到,“什么东西别死?”
      可把荆棘吓得够呛,忙摒住呼吸正了脸色,打马虎眼道,“哦,就是晨间醒来时嘱咐掌柜买上两条大活鲤作为晚上加餐,现在想起来,时间过这么久,那两条鲤鱼可千万别死了才好。”
      婠婠很值得怀疑的回头往后观望一眼,漫漫山火美不胜收。忽然间心情大好,主动挽起荆棘的手臂,自得的说到,“算你没忘了奴家,一早准备这些必是等着奴家大显身手喽。那就在今晚试验几道新菜色,你可有口福了。”
      现世报来得惊人迅速,荆棘只想仰天高呼,救命,救命啊!
      两人方走不了几步,回洞内巡视过的李秀宁朝荆棘传来消息,“阴后果然不那么容易死,你别离开婠婠。说不定她会回来找你报复。”
      平生还真不能做坏事,如此算来荆棘就更不敢躲着婠婠了,要不然阴后转头找来时可不好招架。对秀宁回应道,“祝玉妍真的没有死?元庆刚消化了一颗增灵丹,即便再叫回来也不济事。可那女人怎么这样都不死,你确定没看错?”
      “我没有看见阴后,不过既然没留下尸骨,可以设想她已经逃出生天,料来她也受伤不轻才不敢现身的。阴后功法诡异,如果纯心隐藏,连我都未必探查得到。”李秀宁徐徐回答后,忽然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荆棘双肩一耸,脑内回道,“长安的荒郊喽。”
      “杨公宝库有真库和假库之分,当初我没说清楚。”李秀宁的魂魄这才到达荆棘眼前,显得很焦虑的道,“而你刚刚用硫磺炸了的地方,距离我记忆里的假库实在太近了。”
      荆棘不禁暗笑,回道,“假的咯,炸了也没所谓。”
      李秀宁呼出一口如有实质的气息,叹道,“我真的忘了说,如今陵少和仲少不在,没人能打开真库的大门。要进入真库,或许只能借由假库的暗道。”
      “啊?”荆棘终于不淡定了,心道,“这不是门还没进,房子先拆了。”
      婠婠察觉到身边人一脸的不安分,娇呼,“你又怎么了?嫌我的菜难吃啊,唉声叹气的是不是嫌我烧的菜难吃了!”
      “没有。”荆棘心中窘迫,脱口敷衍道,“我肚子痛。”
      婠婠先是静观了半响,随后出言喝问,“你好啊!光嫌奴家做的菜不好吃还不够,现在怪我把你吃到胃疼了。”
      荆棘适才死里逃生,直到此时手脚才开始有酸麻感传来。她本欲起出宝藏,未料横生许多枝节却连一两银子都还没见到,不禁委屈的将两臂一弯,从背后抱住婠婠道,“我是没有做到任何事都向你坦诚,可怨你嫌你的事情半点没有,真的没有!如今我心情有点糟,但绝不想让你误会,婠儿可一定要听我解释。”
      婠婠直感有几股热流从心口窜出,竟僵硬的道,“你,你……你抱得太紧了,松开手,松开手我听你解释。”
      荆棘把下巴架到婠婠肩上,缓缓说,“一辈子不想松开。”
      “没皮没脸的李三娘,奴家不信,才不信呢。”
      婠妖女骤然间的温文腼腆,叫荆棘一弯嘴角俏生生道,“那就继续抱你,直到……”原想说直到这辈子结束,证明所讲的话都不假,却猛然忆起曾经她也信誓旦旦的跟某个人保证过。当时豪情满溢说出的誓言都不能成真,如今这句话就硬生生憋回心里。
      “直到什么?”婠婠假装并不在意,却是等不及到眼珠乱转。
      “唉……”荆棘手一松,边与婠婠错身而过边说,“先回去客栈吧,天凉了。”
      待后背失去依托,婠婠才意犹未尽的蹙嚷到,“我说是抱太紧嘛,又没说不给你抱。”她跺跺脚追赶上去,一如曾经飞蛾扑火般的追赶着那名叫徐子陵的儒雅男子。
      一定要弄清楚心里是否还仍旧只是徐子陵,亦或他像一个梦,而今眼里看见的才是未来会跟自己在一起的人。妖女的心中已开始期许,如果从前是梦,如今是现实,那该欣然接受的,至少现实比梦更充满挑战。
      狂风绿柳不合时宜,诧紫芳心不安跳动。不以身体为凭的李秀宁曲曲折折坎坷一世,回望时发现每个人都有跟自己相同的烦恼,她心里挂念的人是否亦会在自己消失不见后得以迎来第二段缘分?李秀宁嫣然一笑,较天上星辰更为光辉,可惜无人欣赏,只得隐入暗中。
      此时的观音婢确实也听到了师妃暄的箫声,故意落到徐子陵走后才出现在师妃暄眼前,笑靥迎风的低声哀怜,“师姐姐厚此薄彼,又是先找徐子陵,婢子心里有些泛酸呢。”
      师妃暄任她取笑,全无脾气的朝来人说到,“原来你竟亲自来了长安,这可不在计划中的,妹妹是知晓了妃暄此时的难处,赶来相助的吗?”
      “婢子是来长安散心,师姐姐尽把我往好处想了。”观音婢搭着身旁一颗小树道,“天下战火一起,这里的一景一木随时都会被破坏。”
      师妃暄与她保持着五步距离,应道,“只要创造这些的人不消亡殆尽,就算战火能将这里的一切都毁灭干净,也还有重新创造的机会。”
      “花的果实树的种子能够代代相承,可重新长出来的枝干能跟原先一样吗?不是婢子追求过高,而是我要找的东西恐怕再也生不出来了。”观音婢颓然感慨,伸着与滚圆的腰围相比略显瘦小手臂,想攀一截树枝,却疲于身子笨重,累得满头大汗尚不能握到。
      师妃暄看得既担忧又好笑,飞身过去将她整个人揽起,一同坐到树杈上,“怀了身孕就不要颠簸。还有,你是一个人骑马来寻我的吗?连个随从都没。”师妃暄跳到树上才发现放眼四野无人,始才明白观音婢做了多危险的事。
      观音婢浑然不觉的道,“我的命数未尽,即便想出意外也没有发生的可能。刚刚为了尽快见你,已经颠簸了一路,婢子不要再颠回去了,呆会儿师姐姐带我同乘一骑如何?”
      师妃暄笑着应允,在落下树前抱着观音婢道,“重了不少。”
      “师姐姐!”观音婢红了俏脸。
      两人共骑一匹马,奔驰在长安城外的旷野。观音婢被师妃暄搂在身前,脸颊被风吹得通红,却醺醺然涌起一阵睡意,心底諳道:记不得秀宁姐有没有这样抱过自己。
      又或许她记得,那不能接受的答案却不愿被记起。历来不知情爱为何物,她以为永远不需要,直到想被一个人搂在怀里的时候偏偏没有了可能。
      “师姐姐,能认识你真好,特别是这几年。”观音婢冲着耳后感谢到。
      师妃暄凑在她耳旁道,“说什么傻话,和你相识还不就是近两年工夫。其实妃暄也是初涉江湖,远没有外人所见到的那么圣洁高贵,这两年能认识你,也无比满足。”
      一刻钟后,马匹竟来到荆棘和祝玉妍打斗过的地方。观音婢看着弥漫着烟灰的焦土,眼中闪过一阵思索。
      师妃暄停下马,也是惊疑,“什么人烧了这里,难道事有凑巧,你所做的布置被人先一步发现了?”
      观音婢受不了如此灼热的环境,眼里呛出泪来,捂着口鼻道,“还是先去下一处吧,这里只是外围,烧成这样,通道应该自毁了。”
      “还有别的入口?”师妃暄咋舌道。
      观音婢欣然笑曰,“鲁妙子前辈的布置岂是这么容易毁去,这里的通道是我爹布置的。当年我爹在杨公宝库外围做了手脚,直到杨素老儿离世都没发现,如今炸毁,入往宝库的路就只剩一条了。”
      “那我们就去看看那条路还在不在。”师妃暄调转马头,呼扯一声。又在奔驰时疾声询问,“这么多年了,怎么你现在才来找这座宝库,库中究竟有何秘密?”
      观音婢卖个关子道,“等宝库揭开的时候,师姐姐不就知晓了。”
      “你竟不信我吗?”师妃暄嗔怪道,“妃暄十八岁时初出慈航静斋,被李家的疯小子引去见你,自第一眼见起就将自己身世来历全盘托出,从此未对你有过半点欺骗之心,可你瞒着我的事着实不少啊。”
      观音婢尽显高深的答到,“师姐姐,可能你我身处的环境不同,我能让你知晓我的一切,但难保你身边有些人能从你口里套出话来。有些事情只是时候未到,时候若到了,婢子怎敢相瞒?”
      “若把我换成秀宁小姐,是否就没这层顾虑了?”师妃暄难得一回如常人般妒忌道。
      观音婢心中抽痛,皱着眉道,“在我面前别提她了好吗?”
      “时隔多年,你还念着她,放不下吗?你们有多久没见了,久到恐怕她当面都认不出你这个二弟妹来了。放下吧,你与她是不一样的人。”
      “是,从来也没有一样过。”观音婢坚定的说完,回首赔笑道,“不说这些。公公在太原已经反了,只是事出突然,太原又是李阀经营多年的自主地盘,消息短期内还传不到隋朝王公大臣的耳朵里去。但剑已拔出,绝无回鞘之理,如今宝库就对李阀有着很大的用处。”
      她表面看上去的淡然,口上的挥之即过,令师妃暄知道她根本放不下,心中永远都抓着李秀宁,并且一生都不准备放。
      又到了一处幽深的地界,山上几处岩石构造奇诡,明显有刀劈斧凿的痕迹。师妃暄沉吟,“看来这里就是宝库的所在,你就该多派些人来,旦凭你我也做不得什么。”
      观音婢圆睁着双目道,“多派些人来干什么?我们是来投石问路,也不是来抢钱的。况且师姐姐早先打劫了那么多不义之财,可不就是要用到这里的。”
      师妃暄窘道,“你说什么?传闻杨公宝库里面可是有着富可敌国的财物,怎么我看你的架势反倒是像要往里面填补?”
      观音婢在石壁上击打几下,某时有一块岩壁缓缓凹陷下去,她边行动边说,“十几年了,若这里真放着一座地底城池的宝库我会不要吗?今趟只是借着杨公宝库之名把我们抢来给李阀起兵的第一笔开销洗白而已,若是佛道两门情愿支持与山贼强盗联手的李阀,我便不用做得这么麻烦。这笔钱财的来路,需要告知天下是从我们的脚底下得来。”
      师妃暄这才知道事情始末,心底却无甚波澜,只注视着蹒跚在前的观音婢,嘴角飘出若有若无的笑意,翘首问到,“就只是这样?和氏壁和杨公宝库二者得一者可得天下,难道是虚言。”
      “怎么成虚言了,二者并不在他人手里呀,天下也跑不了。”观音婢转头说到,“其实这句话一半是你慈航静斋对外宣扬的,一半则是由我爹传出。谣言在天下间造成的广泛影响力远大于和氏壁跟杨公宝库这两样东西的真实价值。静斋门人手持和氏璧,传出这句话自然是为了主导未来帝皇归属,而我爹当年亦是为将来师出有名做足准备,两边都是别有用心,谁也不许说谁。”
      师妃暄听得出她对静斋并无好感,却不加指责,柔声又问,“传闻中杨公宝库囤积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和盔甲兵器,是杨素老儿准备举义用的。莫非他当年建造宝库不是这等居心?”
      “杨素若真有这些,怎会带去地下?传言都是假的。”观音婢按顺序掰着手指道,“其实真正的宝库只在我手里,而藏于杨公库下的不外乎两样东西,魔门圣舍利,还有冰封的邪王石之轩,当然宝库地形本身的存在亦有其军事价值。”
      对观音婢两年来的敝帚自珍师妃暄略有微词,“当日妃暄去往邪王墓穴时,你为何不透半点口风?明知我去那里是为了邪帝舍利。”
      “师姐姐去邪王墓时,要拿的并不是圣舍利啊。”观音婢反问到,“那次去邪王墓难道你全无收获吗?与徐子陵间感情的升华可不是这么好得来的哦!”
      师妃暄不置可否的苦笑道,“妹妹又来取笑。我和子陵先有肌肤接触,再明白各自的心,将来也不知是福是祸。这发生在邪王墓的事情莫非又被你事先料到了?”
      “人心如何能料得准?”观音婢探身进黑沉沉的洞内摸索机关,也传来话音,“是机缘还是恶缘,上天早有安排。师姐姐既与徐子陵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婢子不做无谓的干扰罢了。若事事料敌于先,实在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无知婢子只是不想让师姐姐陷入与我相同的苦楚中去。”
      若眼前这位都算无知,世上便没有聪明人了。师妃暄望着里面的诡异分叉,担心的道,“你别再往里走了,里面的东西将来再由他人去取就好。”
      观音婢阻止道,“我十年前就知道这里的所有机关和路线了,只是一直在想个办法将它悄无声息的取出来,眼下看来,这个时辰要提前了,也不必无声无息了。要不然邪王等数百年后再破除冰封,我还有什么戏好看哩。”
      师妃暄眸光一闪,随即按捺住颤抖的心神,语气微沉的道,“石之轩真在里面,你没有记错?或者当年令尊也没有看清楚,他只做了个假设。”
      观音婢不再朝里走,返身牵过师妃暄的手,对视着她道,“你好像不希望邪王在这里出现,亦或期盼他永远不出现。”
      “不是这样。”师妃暄眼神闪躲。
      重迎光源后,观音婢一手遮挡住夕阳,微眯的眼中透出精明,笑道,“是不是不用你来回答,婢子这双眼底,看得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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