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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这夜,赤尊深睡安稳,但墨华却出于私心,元神出窍,去了天外天寻访故人。
      “虚云?是什么风把你刮来我这寒舍了?”
      墨华站定抬眼,不远处从半空飞溅一泉瀑布砸进瑶池中,池中开遍莲花,池边青草鲜花之中筑一座竹屋,其上有重重七彩的帷帐遮掩,随着微风摇摆,暗香浮动中有一个美艳异常的女子倚在荷花池边的陈木椅中轻笑。
      “白鬼,你已知了个大半,还需我说明?”身穿丹青纹竹长袍的青年长身立于池边,风华震慑世人,冷漠的眼落在莲池中开得娇魅的花上,却又像想着别的事。
      “哈哈哈,混沌兽果然厉害,不但食人,还会夺心呐。”雕着古荷的躺椅上女子笑得花枝乱颤,也没有丝毫对上仙的畏惧之色。
      “天下之大,也就你敢如此胆大。”墨华颇有警告之意。
      “这还不都是你惯的?”女子冲他眨了眨诱人的丹凤眼,涂着旦蔻的十指勾心。
      “唉,”墨华微有些苦恼,面色不善,“我且问你,这是为何?”
      “墨华,你自知这是为何。”名叫白鬼的妖娆女人从躺椅中站起,一席红裳在烟雾中似真若幻,她嘴角扬起,带着满腹自信向他慢慢走来。
      “我以为是魅妖作祟。”墨华垂下长睫,似感一丝困惑。
      “饶是上仙,也不过情关。”白鬼走到他身边,朱红的唇泄露轻叹。
      “这是‘情’?!”墨华刺人的目光射向她。
      白鬼抬起一只嫩白的柔夷,抚上墨华眉心,却被墨华后退一步躲开。白鬼淡然一笑。
      “这便是‘情’。永远都想与那人靠得更近一些,也不管任何后果。”女人长袖在半空翻飞,纤葱的指指向池中,“你看这花开的好吗?”不等墨华回答,她又自顾自的道:“这花名叫‘问情’,有情便绽放如盛夏,若无情便枯萎如严冬。各花入各眼,我在此守着问情千年,却从不曾见问情为我开花。墨华,你眼中的问情,开花了吗?”
      墨华望向满池娇艳欲滴的莲花,却发现所有的花全染上了如血般的猩红,像极那贪食的巨兽永远蠢蠢欲动的瞳。
      “荒唐。”墨华扶额向后踉跄一步。
      “荒唐?”白鬼有些好笑地瞧着他,“你乃虚云上仙,竟也参不破红尘?还不是不求不拒,得之惜之。”
      “得之惜之?”墨华的眸风云变幻,半响才茅塞顿开恢复一片清明,难得的对他人扬了唇笑道:“你这话倒说得真好。”
      “哼,”白鬼对墨华昙花一现的笑视若无睹:“你们神仙总喜欢为自己做的破事找借口,我如此帮你,你却还取笑我。”
      “非也。”墨华玉面傲立负手看她。
      白鬼偏头也望向他,笑得欣然:“不知是太久未见你,还是那混沌兽真有本事,墨华,你比以前让人放心多了。”
      男人闻言一愣,“这话怎解?”
      “凡人总道修仙求真,却不知成仙后无欲无求,却是连今夕何年也不知。”白鬼望着眼中荒芜一片的莲池,语气怆然:“多少年了,我连你真心笑一个也很少见,而我日日笑着,又有多少是出自真心呢?”
      “白鬼。”墨华沉声。
      “今日见你,却不像个神仙了。”女人温婉一笑看进他疑惑的眼,“你身上,多了凡人的喜怒,有了凡人的欲望,自然变得鲜活了起来。墨华,欲望是利是弊,你却也要小心。那混沌兽要想收在身边,想来并非易事。”
      墨华点头:“嗯,我会小心。你也莫再唤他混沌,我已赠名赤尊。”
      “赤尊?”白鬼轻念,复尔笑道:“真是好名字。墨华赤尊,你这私心,好不明显。”
      “只要他不懂便好。”墨华对她拱手,“既如此,我便先告辞了,机缘再访之。”
      “每次都如此,从来也不多留会儿坐坐。罢了,下次来时记得带上赤尊一道,我倒想看看是谁能拿下心比天高的虚云上仙。”白鬼微微欠身相送,站在原地笑得温柔,再抬头,已不见了男人挺拔出尘的身影。
      她嘴角含笑摇摇头,不介意那人来去匆匆,来到桌边端起碧绿翡翠杯,抬手一泼,杯中琼浆尽数洒向半空散去,化成纷纷扬扬的小雨落下,这一方隔绝天地的仙境中,细雨霏霏,看雨打芭蕉,水色天光中,有黑发齐腰的女子惊鸿一瞥,那一望成空的荷花池竟缓缓开出绵延不断的耀目荷花,让人惊艳。
      想要开一朵花,对于神仙来说不过翻手小事,但想留一颗心,饶是神仙,也要费尽心思。
      墨华,他的心,你可有本事得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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