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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吵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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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国都-西京,太子寝宫—画殿内,
此刻正人声鼎沸,侍卫、侍女乱做一锅粥,毫无皇家半丝威严肃穆!
“跑了,跑了,又跑了……”发白齿摇太子太傅高拱高大人,气喘吁吁的自画殿跑出来呼天抢地的喊道。
“哎呦喂……高大人您这是怎么啦,快快快……你们这群猴崽子还不赶紧的,去搀扶老太傅。”
负责整个皇宫内院一应事务的黄中黄侍郎,正巧捧着陛下“督促太子读书”的旨意而来,没想到脚还没踏到门里,高大人便火烧眉毛一般窜了出来。
“跑了,跑了……”高大人眉毛胡须气的都倒翘起来,大口喘着气。
“高大人,难不成太子又……”黄侍郎伶俐的三角眼瞪的老大。
“还能怎样,可不是又跑啦……老夫简直无颜见陛下,无颜见先皇,无颜见大雍的列祖列宗。”
高大人鼻涕一把泪一把拍着大腿,呜咽大哭。
黄侍郎手捧圣旨如呆头鹅一般楞在哪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一直守在画殿外,防贼似的防着太子偷跑出宫的赵阔赵侍郎,听到里面大呼小叫的声音,急忙推开殿门一看,高大人一副哭天抹泪的哀戚,吓的手中麈尾啪嗒一声掉在青石地板上,伶俐的小太监赶紧捡起来,只听到赵侍郎尖着嗓子喊道
“这个活祖宗,简直是要咱家的老命,高大人您歇着,老奴这就去将殿下追回来,黄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暂时别告诉陛下,不然太子又要挨打了……。”
说罢,扭头就跑……
“老夫……老夫同去”高大人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一路踉踉跄跄的跟了过去!
此时未央宫内,因匈奴一再侵扰,列为大臣吵吵的沸沸扬扬
“匈奴蛮横,胆敢犯我天威,我大雍必灭之……”年过花甲,却依然性如烈火的老太尉王蒙气的胡须倒立,要不是底下一众长史与主薄连哭带嚎拦在马前,老太尉早已顶盔掼甲,校场点兵杀出西京了,萧初阳放任匈奴于陇西烧杀抢掠,老太尉早就窝了一肚子火。
“太尉此言差矣,我军尚无实力与匈奴决一死战啊,万不可鲁莽开战”
“小子无理”老太尉大喝一声,抬起左脚将鞋子拔下,照着驸马都尉王孝之的脸丢了过去。
驸马都尉早就有准备,知道自己必受袭击,躲过那只虎虎生风的鞋子后,开始围着铜柱跑起了圈圈。
“小子,扰我军心,损我大雍威名,必为蛮夷所收买,老夫要斩了你祭旗。”老太尉叱的一声,将腰中明晃晃寒凛凛长剑拔出,白昼一般照亮了满殿的阴暗。
老太尉满脸肃杀,举着剑追杀绕着铜柱已经逃的十分狼狈不堪的王孝之。
“太尉不可……不可啊”各位长史匍匐在地,抱住老太尉后腰拼命劝阻。怎奈老太尉经年行伍,体态健硕,虽老却勇猛异常,绝无“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尴尬,一脚踹开长史,继续举剑追杀已经逃的上气不接下去的驸马都尉。
驸马都尉自幼体弱,从未练过武,哪里躲的开这素有屠夫名号太尉的追杀,不由的连连疾呼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小子,纳命来,老夫要用你的人头祭旗……”
值此危难之际,群臣笑话看够了,终于开始有人出列“阻拦”。
“老太尉,无礼也,朝堂之上,怎可如此莽撞”
“老太尉,都尉一向长谋机变,听他说完又如何?”
“是啊,驸马都尉自入朝以来,南平百越,西扫蜀王之乱,为我大雍立下不世之赫赫战功,你怎能,怎能将他祭旗呢!”
“是啊,是啊,太尉三思啊”
“老哥哥,息怒,息怒,听听孝之的说辞,再砍再杀不迟,”
同样是花白胡须的老丞相蔡泽,露出一脸老狐狸笑容,捻着胡须,思虑再三,终于慎重开口劝着这个自幼便一起长大的火爆兄弟。
“鸟……都护着这小子,我大雍哪里还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全都成了只会耍阴招的混蛋,你们难道就不想长一长我大雍的国威么!”
老太尉对于近些年来,大雍的邦交国策颇不以为然,开疆破土保家卫国,靠的是一刀一枪战场上杀出来的,驸马都尉那种只会卖弄嘴皮子,耍弄阴谋诡计的小聪明,老太尉历来看不上眼。
“太尉啊,不是我等不想长国威,谁不想打匈奴啊?可是自武德三年以来,关中连续三年的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全靠官粮赈济,国库差点坐吃山空。接着又是皇太后殡天,丧期无战事,那可是祖制。接着又是百越动乱,蜀王造反,这里外里整整十年,朝廷都是紧巴巴的。别说打仗了,就是各位的俸禄那也是捉襟见肘,时不时还得靠皇宫内务府补贴些,如若眼下与匈奴开战,你几十万大军吃什么去?再说了,你问问太仆令有多少年没有添置过新马匹了,难道要让我们的武士光着脚去追匈奴那十万铁骑?”
主管全国赋税钱财的大司农李乾元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山羊胡翘的老高,眼里含泪,双手揣在怀里,唉声叹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么一个穷家底,拿什么和人家去打仗啊。
“哭穷,又哭穷,大雍在你手底下就没富裕过,一说要打仗,你老小子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哭穷……” 老太尉手持长剑,戟指怒目,跳着脚大骂。
“咦……太尉这话,老夫可不能装作没听到,谁不想国富民强,可老天爷不下雨老夫有什么办法,百越动乱,蜀王造反,英明如陛下也没料到,这怎么能都怪到老夫头上。老夫实话告诉各位,豫州郡黄河泛滥,郡守眼巴巴的等着用银子赈灾,别说打仗了,就是你们这个月的俸银也得停,等下月朝廷不吃紧了,再一起发。”
大司农李乾元一副黑心地主的无耻样。
“大司农,怎么可以这样,上个月的俸银还没发,这月又要停,我们也是要养活家小的。”
“对啊,怎么可以一拖再拖呢?下官全家就指着这点俸银过日子”
“朝廷吃紧,吾等也很担忧,可是百官没有俸银养家,吃不饱喝不暖怎么办公?怎么为圣上分忧?”
“根本是大司农不善经营,才会月月亏空!”
“不错,如若这月再不发俸银,我御史台就要参你渎职之罪”
百官本来对打不打仗不那么热心,毕竟匈奴远在边塞,边塞有长城,有守军,至多骚扰骚扰边关,抢枪东西而已,马邑城烧了,可以再建,实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匈奴为祸百年也没见被打趴下,当年凶悍如秦军也是筑道长城了事。匈奴之祸只在皮毛,不足为惧,老太尉想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由着他闹去便是,可是大司农一次又一次拖欠工资的无赖行为,却是激起了百官的怒气,平时为了点鸡毛蒜皮小事都能吵上好几天的百官,第一次放下了分歧与党派,朝着大司农这个共同的敌人围攻。
底下文武群臣为了发工资的问题,将大司农围的水桶一般。个别火爆的武将,摩拳擦掌准备下黑手要将大司农结果了,让他明白拖欠工资到底是怎么一个下场!
趁着群臣围殴大司农的时候,一脸青紫的驸马都尉王孝之,悄悄挨到皇帝脚下,拉拉陛下玄青色衣袍。
“陛下,微臣来了……”
“爱卿,你又受苦了……”
一直垂拱而治的陛下,右手撩开冕旒冠前的垂珠,看着驸马都尉大汗淋漓又乌青的俊脸,歉意说道。
“为陛下分忧,臣万死不辞”
驸马都尉,拱手施礼,却被当今天子急忙扶起拉着就往□□走。
服侍早朝的侍郎急惶惶喊道
“陛下退朝……”
百官呆愣一怔,纷纷朝着空着的龙榻叩拜,完毕之后,又继续群雄激愤围殴大司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