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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0:32 ...


  •   Peter看着Alice不说话,便也不再说什么,他背着手微笑,柔软的耳朵半折着,目光中透出放松的暖意。红宝石的色彩,在窗子投射的阳光下显得温润如水。

      Alice被那目光看得脸再一次泛红,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只转身向城堡中的另一条路走去,走得急了些,飘起的长发尾端扫过了白兔的衣襟。

      Peter下意识地伸手拂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抓到,他愣了一会儿,摇摇头,安静地跟着Alice在城堡中四处走动。他现在很幸福,只是这样也觉得幸福,喜欢的人——所爱的人就在触目可及之地,就算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些回忆也没什么,他只要看见她安好,只要看见她能在高兴的时候笑出来就已经足够了。他会一直爱着她,所以才会不忍心让她受到半分伤害,所以才会费尽心思不惜消除这段回忆也要这样做,所以…哪怕亲手把她推给别人,也是能够忍耐的。

      他感谢于时计屋的交易,即使他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他想他大概永远也理解不了时计屋和那个骑士的做法,所以,不去思考就可以了。

      他现在只想所爱之人安好。

      雪白的兔子默默地同Alice走着,没有看别的任何人或事物,仅仅将目光停驻在前方的身影上,一直这样注视着。

      他坚信她是该留在这个世界的。

      “怎么了?”不太习惯安静下来的兔子,Alice有些担忧地停下来转身问道“难道耳朵还在痛吗?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太用力了?”

      “没什么…你担心我,我很高兴。”Peter温柔地回答说。

      Alice看见那神情,尴尬地扭头,说没有动心是真的,但完全没感觉是不可能的事。这只兔子很漂亮,雪白的耳朵雪白的发,还有雪白的皮肤和红宝石一样的眼眸,纯粹的颜色反而成了昳丽的外表。用这样的容貌露出这样的表情,大部分女孩子看到一定都会有所反应。住在城堡中的拥有着人类形态的白兔,这到底是多么犯规的童话式设定?

      说不出话,索性不说,她重新走起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路上,她在心里念叨着,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而已。

      是梦,就终究要醒来。

      别沉溺啊。

      Peter的耳朵微微一颤,想起Alice刚刚的表情来,顿时笑意盎然。

      …时计屋的办法虽然简单,但似乎还算有用。希望这样做会起作用吧,人是无法克制自己对美梦产生留恋的。

      在Alice看不到的后方,白兔淡淡地笑了。

      夜晚,躺在床上,Alice握着触感冰冷的小瓶望向窗外,月色清凉,星辰满天,又是一个唯有在梦中才能够见到的景色,在现实中,月亮是从来不会与这么多星星同时出现的。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人是真实的,有各种各样的反应与性格,看似无个性的无颜者如果真地仔细去辨认也能够分得出他们之间细微的区别,这里看上去本就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但这里亦有许多与常识不符的景象,所有见过的住民都佩戴着枪械,人的性命不被重视,她在这里并未住得太久,却仍然发现每天都有许多人因被处刑而消失。

      还有,混乱的时间带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也不知道白天过后又会是夜晚甚至于另一个白天。

      这果然是她的梦,像真实,却乱七八糟又随随便便。

      “这是你的梦,所有人都是在你的梦中的人,所有的景色都是在你的梦中的幻想。Alice,你无法否认这一点。”飘渺而低沉的声响在空中悠悠荡荡,梦魇的身影自雾气中缓缓浮现,色彩淡薄而苍白,给人以即刻便会消失的暧昧错觉。

      Alice倏然一惊,她看了看四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已成了光怪陆离的梦之空间,斑驳的色块杂乱地分布在视线所及的每一处角落,光线在其中流动,却不觉得如何刺眼,只让人觉得舒适而昏昏欲睡。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Alice。”银发银眼的青年优雅地漂浮在半空,表情似笑非笑,他的衣角在风的作用下微微浮动,发丝却顺服地垂落,动静结合间酝酿出神秘的蛊惑感,苍白的肤色,淡青的唇,整个人的色彩十分淡薄,却与这迷离的空间形成了完美的契合。将要消失,而又仿佛幻影般留存。

      “Nightmare。”Alice不由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怕,像是鬼魂,即使知道那是不存在的东西,可是这种抓不住的飘渺感与那些东西十分相似。

      被叫到的梦魇懒懒地抬眼,唇角勾起的弧度又增大了些。

      Alice在这种沉默中慢慢平复了突兀而起的手足无措,她看着半空中悠闲的身影,觉得有些恼怒,便故意笑道:“那么出现在我的梦中的梦里的呢,也是梦中的人吗?”

      她想,其实这个问题很过分,而她想要的,也同样是一份否定的答案。

      将一切都看穿的梦魇恶劣地笑弯了眼,他将声音压得更低起来,刻意选用了温柔的语气::“当然,我只是一个梦。”他不会给出这个女孩想要的答案,因为把这个女孩留在这个世界里,是白兔的心愿,而协助白兔,则是时计屋的交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满足这个女孩的愿望,因为只有不圆满的梦境才会使人留恋。

      梦魇最擅长的,是看透和控制人心。

      Alice没有得到所希望的回答,却得到了预想中的答案。因为这个问题她其实已经问过很多遍。问了很多遍,得到同样的回答,却仍旧无法死心。

      也许是梦之空间的色彩过于朦胧与暧昧,Alice发现自己再度烦躁起来。

      她抿了抿唇,强硬道:“我必须醒过来。”一字一顿,语气坚决。

      如果说服不了对方,那就说服自己好了。

      不回去不行,不醒过来不行,与想或不想没有关系,这只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梦魇不在意,他在半空调整了漂浮的姿势,慵懒而华贵的姿态,不知为什么却在那颜色下显出几分鬼魅来。他看了一眼Alice握紧的双手,轻叹道:“你要遵守规则。”

      稍稍一顿,不等Alice有所回应,他很快接着说道:“只有遵守规则,你才有回去的机会。”

      Alice蓦然发觉手中多出了本应在现实里的那只小瓶,冰冷而坚硬的触感,流动着难以名状的莹蓝光彩,握在手中,就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节奏,好像世界在一瞬间寂静下来。

      以为是梦魇搞的鬼,Alice怒视着空间中唯一存在的另外一个人的身影,稍稍流露出了在她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那种惹人怜惜的十分可爱的娇蛮任性。

      这是她一直以来尽量避免在姐姐之外的人面前所展现的一面。

      Alice就算在自己的梦中也很少这样迁怒于人。

      虽然,这个总会挑起人火气的梦魇是个意外。

      梦魇的声音飘忽,连身形都渐渐飘忽起来,他用蕴满笑意的眼神看着Alice,语声柔和:“谁都要遵守规则,你只有赢了游戏,才能拿到奖励。”像是劝诱,又像是暗示,呢喃的话语在梦的空间中缓缓扩散回流,最终轻柔地侵入了Alice的耳膜。

      她恍惚了片刻,忽而沉重道:“我会赢。”

      梦魇不答,他用苍白修长的食指指向了一个方向,轻声说:“你该醒了。”因为梦境已经结束了,此时,他却是无法离开梦之世界的。

      Alice闭上眼,再度睁开时,已经是熟悉的房间。

      她看着手中的小瓶,表情复杂。

      已经熟悉了这座城堡,梦却依然没有醒,那么,也该出去走走了。

      能不能找到你呢,姐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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