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一个皇帝的一天 ...

  •   虽然不习惯这么早起床,但是月儿只唤了我一声,我便一跃而起,实际上我是一晚上没睡好,当别人都觉得四周相当安静的时候,你听着这么多吵死人的心跳声,能睡好吗?穿上新官服,新靴子,吃完月儿送来的早餐,刚好就是皇帝摆驾去上朝的时候。皇帝是坐轿子的,我只能走路,跟在轿子后快步走。
      皇帝坐在龙椅上,我站在他身侧,台阶下跪满了大臣,朝服的颜色有红有蓝还有绿,朝冠却都是统一的黑色,大臣里面站前排的,是一个穿黄色蟒袍的人,除了袍子上的绣花略有不同之外,他的打扮几乎与皇帝的一样,放眼看去他最打眼儿,因为人家都跪下的时候,他还站着。从这个高高在上的角度看去,让人心里很不舒服。那个人,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皇叔司马正南,他看着皇帝时的表情,三分恭谦,七分做作。
      “众卿平身。”年轻的皇帝挥了下手,下面的大臣才谢了恩整齐的站起来。
      太监高喊“有本就奏,无本退朝”,话音刚落,皇叔司马正南便站了出来,一供手道:“回皇上,臣有本启奏。”
      我感觉到皇帝的气息窒了一下,又迅速的恢复了正常,他淡淡的道:“皇叔不必多礼,请讲。”
      “敢问皇上,兵部尚书张得新,昨日被皇上问斩,所犯何事?”皇叔的口气也是淡淡的,虽然话里的意思是责任,但是语气里却一丁点儿的责问都听不出来。看样子,那个张得新是皇叔的人,兵部,跟军权有关,难怪皇叔此刻会来兴师问罪。
      “哦?皇叔尚且不知啊?张得新,侍奉两朝皇帝,得蒙皇考与朕的回护,封妻荫子,举家沐皇恩,然不思回报,居然勾结叛逆,意图加害于朕,如此不忠不义之人,皇叔认为该杀否?”皇帝说得很顺溜,想来这台词昨天就已经想好了。
      “确实该杀,不过,皇上可有证据?莫不要听了奸人谗言,误杀了好人才是。”皇叔开始有些浮躁了,语气也不如先前的平稳,多了一些嘲讽的意味。
      “皇叔此言差矣,朕绝对不是那种姑息奸邪的昏君,自朕登基以来,何曾滥杀过一个好人?从那张得新家中,搜出许多他于朝臣结党往来的信件,其中还有不少皇室中人,不知皇叔知道此事否?”皇帝冷冷的说着,底下的大臣门开始晃动起来,有小声的议论传了上来,不过声音混杂,倒也听不出说了些什么。
      “皇上,可否将信件让臣过目?”皇叔的语气开始凌厉起来。
      “为了朝廷的稳定,朕已经将那些信件烧了,皇叔不必担心。”皇帝依旧从容,不过我猜,那些信件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皇上,如此重要的证据,怎么可以烧掉呢?莫不是根本就没那些信件?”皇叔上前一步,与皇帝争辩着,他本就在御阶之下,众臣之前,这步一跨,他的人就上了御阶了。
      “皇叔是怀疑朕诬陷张得新?朕难道会自毁长城不成?”皇帝的呼吸有些紊乱了,不过两秒钟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请皇上准臣重新彻查此事,还张大人一个公道。”皇叔又上前一步。
      皇帝火了,一拍桌子,喝道:“放肆,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底下的大臣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皇叔却依旧朝上走着,不卑不亢的道:“当然皇上才是皇帝,不过先帝临终遗命,让臣辅佐皇上,臣自问不曾愧对先帝,皇上若觉得臣多事,可赐臣一死。”这一长串激烈的话说完,他已经站到了皇帝面前。皇帝的呼吸粗重而颤抖,我听到他心跳乱而快,心里略有不忍,条件反射般的,剑已经出了鞘,剑尖直指皇叔。
      皇叔诧异的朝我望来,我却苦于说不出话来,倒是福全儿机灵,替我说道:“皇叔请自重。”就是这句,我朝他看了一眼,却见福全儿话是说出来了,全身抖得却十分厉害。
      “皇叔若是想上这御阶,想坐这龙椅,皇侄愿让给皇叔。”这话说得平稳之极,却吓得皇叔弓下身子,急急退了下去,下完御阶便跪地不起,哆嗦着回道:“臣不敢,请皇上恕臣君前失仪之罪。”明明是欺君罔上,被他一说却是成了君前失仪了。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喝道:“退朝!”转身拂袖而去。那帮大臣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得高呼万岁。我将剑还了鞘,紧跟在皇帝身后,出了朝堂。
      走在回廊之上,皇帝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道:“姚护卫,今天真是亏得你了。”我低头按剑不语,心里却想,即使我不拔剑,难道房梁上和屏风后的暗卫就不会拔剑吗?又或者我没拔剑的话,皇叔说不定已经被以犯上作乱之罪丧命在暗卫剑下了。难怪皇帝看我的眼神并非善意呢。
      皇帝去了南书房,我则必须在他出来之前吃午餐,如果错过时辰,便会饿一下午。刚草草的吃完午餐,福全儿便来叫我了。幸好,皇帝午餐试菜的是太监,而不是我。他吃得并不多,如果我是他的话,估计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吃得会更少。
      午休,他睡在帘子里,我守在帘子外。其间有两个妃子端甜汤来,被福全儿打发了回去。
      听着皇帝平稳而有力的心跳,我开始沉思起来。我这样的身手,如果去混江湖的话,估计会是个什么大侠之类的,如果留在皇宫,一辈子都是个护卫,何况我现在已经升到护卫的最高等级了,还有什么奔头呢?可是,我不想走,说不出来为什么,我找寻了许多的理由,最后确信,我是开始犯懒了,躲在皇宫里是为了图个清闲。如此而已。
      皇帝翻了个身,他的呼吸开始不平稳起来,越来越急促,想来是做噩梦了。“娘,娘!”他嘴里很轻的喊着,是娘,而不是母后。我掀开帘子,准备将他从噩梦中叫醒。一张脸此刻布满汗水,头发有些散乱,被子被踢到了腰下,雪白的内衫敞开着,露出胸前均匀结实的肌肉,和脖子下两块细致突出的锁骨,我咽了口唾沫,轻摇了一下他的手,他却并没醒来,而是反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动作准确迅速,我怀疑这皇帝也是有武功的,我挣扎着,却没能掰开他的桎梏。只能就着他的手臂,轻轻的晃着,希望他能被我摇醒。不一会,他的呼吸平缓了下来,骛地睁开了眼睛,黑眼珠里是凌厉的杀意,我退后一步,无奈手腕却被他拉着,立即,他的眼眸清澈了起来,杀意顿时散去,放开我的手腕,笑道:“亏得姚护卫叫醒了朕,刚才做了个噩梦。”
      福全儿唤了宫女进来替皇帝更衣,这时已是下午两点了,皇帝要去书房,我自然得跟去。
      “姚护卫识字吗?”皇帝坐在书桌前,抬起头来,笑笑的问我。我点了点头。他此刻没有恶意,纯的只是问问,像普通朋友一般,如果不是四周潜伏着许多暗卫的话,我想我的心情大约都已经放松下来了。“会写吗?”我又点了点头。
      他递给我一只毛笔和一张纸,又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纸上刷刷的写了几个字,将纸拿起来,递到我面前,微微泛黄的宣纸上,写着三个墨黑的字:你是谁。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恢复了平静,沾上墨汁,在纸上写着:姚玉落。
      “姚护卫的字体真是漂亮,不知师承何人?”皇帝拿过我写了字那张纸,细细的看着。欧体,向来他不会认得,正因为他不认得,才成了个大麻烦。书法和古筝,是我在工作之后才学的,少年气盛的我,常常愤怒得不能自持,于是去学了最能冷静心神的两样。
      我拿过那张纸,接着写道:儿时,邻居家的一个老翁教的。我并不知道我这个身体的儿时是怎么过的,不过凭这身手,儿时定是魔鬼般的训练吧。“令师真乃高人也,你可知道他的姓名?”皇帝问。我刷刷的写着:皇上恕罪,卑职不知。
      那一瞬,我能感觉到皇帝的火呼啦啦的串了上来,又被他狠狠的压了下去。他将两张纸放到烛台上烧了,便不再理我,转身去架子上抽了本书,自己看了起来。
      下午五点左右,又去了趟御花园,他周围暗卫的数量减少了,只有四个,大约是园子里不好隐蔽吧。几个妃子闻风而至,在他面前百般讨好,我细看了一下,姿色都还不错,不过皇帝的兴致显然不高,并没怎么理会那几个妃子。
      晚饭过后,皇帝又去了书房,不一会儿,太监端来了一个盘子,上面是花花绿绿的牌子,红的,绿的,蓝的,跟大臣的朝服差不多,牌子上写着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绿头牌吧。皇帝看也不看,只说了句:“皇后。”那太监便端着盘子退下了。
      皇后陈氏,是右丞相陈则的三女儿,他的大女儿是皇叔司马正男的王妃,这两姐妹嫁两叔侄,也没人敢说闲话。问题的关键却是,右丞相是铁打的皇叔派。按常理来说,皇帝是不应该宠她的,然而事实恰好相反,皇帝最宠的便是皇后,大婚后的三年中,几乎大半的时间都是宣的皇后侍寝,但是三年了,皇后却连颗蛋都没生出来,宫里宫外都有闲话了,说皇帝身体有问题。
      九点,下班时间到了,我吃过月儿送来的晚餐,又去澡房洗过澡,便想回屋睡觉,进门却觉得床上有人,掀开帘子,却看见是月儿躺在床上,雪白的肩膀露在外头,身上盖着锦被,想来是没穿衣服的。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知道我今晚的觉是没法睡了。
      半晌之后,月儿才小声的说:“奴婢是皇上派来伺候大人的,皇上吩咐奴婢夜里为大人暖床。”暖床,说白了就是□□。我不能说话,说不出拒绝,手把着帘子站了半天,直到开始犯困了,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只得合衣躺在了她的身边。
      月儿的心跳得很快,像小鼓在咚咚的敲着,隔着被子我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滚烫。一墙之外的皇帝寝宫,此时除了皇帝和皇后的心跳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而他们心跳的速度,证明了他们什么都没做。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