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阑珊》浊影

5、第五章

　　夜幕降临，乌云聚拢，雨哗啦啦落下，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小羽抱着叶清雨从雨中奔来，见族长房门紧闭他倒也不客气，直接一脚踢了开。

　　“救人。”小羽一边吼道，一边把叶清雨放在床上。雨水顺着刚毅的侧脸滴下，落在叶清雨脸上的伤口处，一滴晶莹顷刻变得鲜红。血色是暗红的，而这一滴血珠却像一滴红色的浓墨，红的妖异异常。而这种情况隐约在哪见过，小羽呆愣住，突然间有些害怕。

　　他踢门时族长正小口啄着清茶，被扰了兴致后一脸不高兴，郁闷着走来绕过小羽探头瞧了瞧，随即凝眉。叶清雨的皮肤在慢慢变红，将她的手翻过来，手心上面一团青黑，再探探鼻息，已经感觉不到呼吸存在。

　　“拿盆子过来，把血放干净。”说完，族长立刻冲了出去，也没注意到小羽神色不正常。

　　外面闪电雷鸣，屋内灯光忽明忽暗。

　　小羽神色复杂，嘴唇翕动却是一句话没说出来，磨蹭许久后才去拿了盆将叶清雨的血放完，然后坐在族长先前坐过的椅子上偏头看着她，神色之中已经没有了焦急，换之一种捉摸不透。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族长一身湿漉漉跑回来，手上握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暗黑色，四面刻着攻击状态的蛇，与攻击叶清雨的那些一模一样。

　　打开它，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的腥臭味，极为难闻，小羽捂住鼻子强忍着胃里不适往里看，只见里面是些青黑色糊状物，说不出的恶心。族长用棉签沾了些往叶清雨脸上涂，不多时，一张白净的脸面就变得黑油油，更让人受不了的是，这糊状物涂在她脸上立刻就活了起来，互相挤着往里面钻，小羽在一边看着，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小羽唇色发白，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瘪着嘴巴咽苦水，发现还是压不下呕吐的欲望，索性把头仰了起来，这才稍微好了点。

　　“这东西是将尸肉碾碎了做成的，你要觉得不舒服就离它远点。”族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人命关天，他再受不了这味道也只能强忍着。

　　听到这话小羽的脸不白了，只感到脑中嗡嗡作响，“呕•••”来不及跑出一步，就见他撑着桌子吐了出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族长咬了咬牙，指关节紧紧捏着盒子，脸憋得通红。本来他是能忍下去的，但是小羽吐的太爽快，动静太大，也把他“一吐为快”的欲望勾了起来，现在忍得很难受。

　　而另一边，女子和青年撑着伞姗姗迟来，不料在门口被人挡住。

　　“我要见族长。”女子尽量温柔，脸上拼命挤笑装出和善样子，眼睛却丝毫不掩饰，恶狠狠盯着阻挡她的人，那意思分明是让他滚开。

　　青年目光望向远处并没有注意她，见仅亮着的一扇窗也暗下去，他莫名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不给人看清楚便一闪而逝。

　　“还是先回去吧，你们族长休息了。”青年拍了拍女子肩膀示意她离开，并附赠了一个温柔的笑。

　　女子立刻两眼冒光心花怒放，忙不迭点头：“嗯，那好我们明天再来。”

　　青年转身，往身边靠了靠。

　　他们两来时共撑一把伞，伞不大，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很大，女子为了不让他淋雨将一把伞都送到了他那边，自己则半个肩头露在外面，一路上也不见青年愧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而就在她转身时却看到青年突然靠过来一些，女子惊讶的看着刚好将两人遮住的伞，一时间惊喜交加，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走吧。”又一次温柔道。青年体贴的抽走她手中的伞，为她撑起。

　　女子眼睛又瞪大两分，木讷的点头：“哦，好。”

　　看着人影渐行渐远守门的人松了口气，殷若小姐出了名的难缠，刚才她来时他手心都捏了把汗，现终于把人送走了，突然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青年朗朗的声音在雨中传来，言语温柔而略带磁性，听着极为舒心，“这个地方幽居山林，你们一直住在这里？”

　　女音迟钝两秒，尽量平静的答道：“嗯，是。”

　　他们两认识很久却鲜少说话，而且那为数不多的交流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再说，就不见他接一句，有时好不容易等他接上一句，还都是冷嘲热讽，与她唱反调，弄得她好不尴尬，但今天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主动说话，还这么温柔，这让她有点不适应。

　　“过的习惯吗？”

　　习惯？！如果她习惯的话就会像老人一样毫无怨言的呆在这，而不是偷跑出去了，不过尽管如此，殷若依旧面不改色的答道：“习惯。”

　　“嗯。”青年不问了，因为他已经觉察到殷若的防心。

　　久久不待下文，殷若抬头看他，青年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头又是冲她一记温柔的笑，弄得殷若立刻低下头，一副中了美男计的娇羞样，心中大骂自己：小人之心，乱想些什么？

　　“那是•••”忽然青年顿住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废宅问道。斑驳的大门上一个大大的字，金漆掉落，已然模糊不清，青年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地方废弃很久了，据说是一位长老的住处，不过后来那位长老莫名消失，这院子也就空下来了，怎么，你认识？”

　　往事如潮水挤进青年的脑中，一切仿若昨日发生，青年杵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