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凭阑意》絮语随风

18、帐暖度春晓

　　“徐四，徐四只是一介走街串巷的行脚商，怎当得起姑娘的‘公子’二字。姑娘称呼在下徐四便好。”徐四稍稍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翠云。”水涟漪莞尔一笑，缓身坐下。

　　翠云闻言，上了茶水，又转身去拿了一个锦盒出来，交给水涟漪，然后便退在了水涟漪的身侧。

　　水涟漪打开锦盒，玉手纤纤泛着莹莹光泽，徐四觑两眼便又在翠云戏谑地目光下深深把头低下。

　　“来咱们翠云楼的人多了，这么羞涩的倒是第一次见。”翠云插嘴道。

　　“公子，这是上次的度夜之资，共是一百两银子。”水涟漪从锦盒里拿出一张整额的银票，让翠云交给徐四。

　　徐四惊诧莫名，有些摸不着头脑。对着翠云递上来的银票，连连后退，好巧不巧地就蹲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扑哧”，翠云乐不可支，“让你拿着就拿着，我是洪水猛兽不成，让你怕成这个样子。”

　　“翠云姐姐，水涟漪姑娘，这……这是何意？”徐四头上抹抹头上的汗水。

　　“瞧，这汗水都出来了。”翠云拿出帕子就要给徐四擦汗，徐四狼狈地脱开，嘴里还叫着“翠云姐姐，水姑娘……”

　　“翠云，徐公子是忠厚公子，你就不要逗弄他了。你先下去，我要和徐公子叙叙话。”水涟漪吩咐道。

　　“姑娘……”翠云瞥向徐四，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意犹未尽还是不舍。看徐四一脸局促的样子，翠云心底暗骂了一声“呆子”，然后就乖乖地退下了。

　　“水姑娘，徐四……让你见笑了。”徐四尴尬地笑着。徐四瞥见桌子上的银票，便拿起来，颤巍巍地递上去，“这银票还请姑娘收起来，这钱花出去了，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上次，我烂醉如泥，还吐了公子一身。公子不仅不以为意，还细心照料一宿。妾身虽风尘中人，却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这钱想必公子也是攒了很久吧，你拿回去吧，或许还可以帮衬一下生意。”水涟漪说道。

　　“姑娘。”徐四讷讷，不知说什么好，就在那里傻站着。这钱于徐四来说的确是不菲，他攒了整整八年啊。整整八年，他才有了走近水涟漪的机会。想着想着，徐四一个大男人的眼里竟然含了泪水。

　　水涟漪是撷萃楼的花魁娘子，鼎盛之时，那些富家子弟经常为其一掷千金。只是最近两年，水涟漪的名头弱了一些，徐四才有机会。

　　“公子听我一言，这撷翠绿就是个销金窟，不是公子这类人该来的地方。公子赚的是辛苦钱，何必把钱花在这里呢？公子上次来的时候，涟漪没能殷勤伺候，今天涟漪愿意弥补公子。”水涟漪说到，面上没有不甘没有不平，只是要还债而已。

　　“姑娘。徐四来撷翠楼并非为的是要行那……行那男女之事，只是想看看姑娘而已。”徐四面红耳赤。

　　水涟漪嗤笑一声，这男人来撷翠楼，哪个不是为了那龌龊之事。男人的花言巧语她听得多了，说得这么真诚的徐四倒是第一个。不过转念想到，徐四之前的表现，水涟漪心中还是泛起一丝感动，无论这个男人将来如何变，但起码此时此刻他是真心的。但是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水涟漪的思绪飘向了远方，最终叹了口气，以她的惨败之躯就算进得了侍郎家的高门又会怎样。罢了，就还他一夕情缘吧。

　　水涟漪沉吟过后，便唤翠云进来，“你去置办些酒菜过来，我陪徐公子小饮几杯。”

　　翠云讶然地看了看徐四，转而又依言下去了。醇酒美人，香烟袅袅，不一会儿徐四就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于是一双清凉的玉手抚上徐四的脸颊的时候，徐四作为男人的本能就爆发出来，再也忍耐不住了。

　　徐四猛地抱起水涟漪往内室的床上走去。温香软玉在怀，徐四一时心如擂鼓，眼睛充血红肿，再加上水涟漪适时的挑逗，那里还能忍得住。

　　一夜杏花含春雨。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徐四缓缓醒来。看到自己怀里的女子，他才明白原来昨夜不是一梦。水涟漪还在睡梦中，徐四轻悄悄地起床。徐四看到地上凌乱的衣衫，以及水涟漪身上的红痕，既心疼愧疚，又甜蜜欢喜。水涟漪媚眼含情，面含春色，就像一朵刚历经狂风暴雨灿然而开的牡丹花，瑰丽到极致。

　　水涟漪被徐四的动作惊醒。看着水涟漪惺忪的双眸，徐四的耳根又开始发热。“涟漪，我……”徐四慌乱地扯过衣服套上，接着又要帮着水涟漪收拾。可是看着那扯碎的衣衫，他竟一时无措起来。

　　“你唤翠云进来吧。”水涟漪动动酸涩的身子，斜倚在床榻上，弱弱地说道。

　　其实不待叫唤，翠云已经候在门外了，“姑娘，奴婢是否可以进来了。”

　　随着水涟漪嗯了一声，翠云推门而入。翠云看到徐四，恨恨地瞪了徐四一眼，那一眼里有很多说不出的意味。徐四有些心虚地退向一旁，看着翠云里里外外的收拾。

　　好一会儿过后，水涟漪才说道，“翠云你领徐公子去外间，然后送徐公子离开。我先去沐浴。”

　　徐四呆呆地被翠云领了出去。简单的用过一些早餐之后，翠云便送徐四离开撷翠楼。

　　楼下，翠云拿出几个彩结说道，“这些东西倒是精致的很。是哪个相好地送你的？”

　　徐四看到，红着脸道，“姐姐莫要乱说，这是我邻居家的妹子托我到售卖的。”

　　“妹子？叫得这么亲切，还说不是相好的。”翠云不依不饶。

　　徐四正色道，“姐姐说我不要紧，可莫要污蔑了邻家小妹的名声才好。邻家妹子才十一二岁，这是她和一群小姐妹们整出来的东西，说是有出路的话也可以帮衬一下家里。”

　　“哦，原来是这样。”翠云笑道，拿着那几个彩结说道，“这几个我就都买下了，不过花样普通了些。以后，如果你有好的样子，可以送过来。”

　　徐四闻言，连忙致谢。翠云拿出荷包，扔到徐四手里，“这里边有“百余纹铜钱，你拿着吧。”

　　徐四推辞不跌，翠云怒道，“莫非你嫌我们的钱不干净？”

　　话说道这个份上，徐四不得已接过了翠云的钱袋。

　　翠云转怒为笑，不忘再次嘱咐，“以后有这种新巧的东西，记得送过来。不会少你银钱的。若是，楼里的其他姐妹们也喜欢，到是可以促成你的一笔大生意。”

　　瞬间，徐四只觉得神清气爽，他达成了多年以来的心愿，生意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嗯，可能名声不太好听一些，他还是先瞒着吧，他还想借机会多和水涟漪亲近呢。

　　翠云送完徐四，就回到了撷翠楼。看到水涟漪身上红红紫紫的，不禁骂道，“那个徐四可真是个莽夫，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水涟漪道，“也不怪他，他只是没有经验而已。”

　　翠云，瞬时觉得自己的嘴巴要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