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遇》沙宁

7、第七章

　　我很没骨气地说：“那个其实我也不累，主要是怕你太辛苦了，刚练完武，又

　　要陪我下棋，你确定不用歇一会？”

　　我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用。”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呀，就在这时屋子外有人在问话，二小姐在吗？流芳回道，

　　在屋里和大少爷下棋呢。有事吗？来人欣喜地说，可找着了，快快，老爷让小姐速去书房。

　　我站起身，一脸无奈地看着哥哥，“爹肯定有急事，要不我先去一下。”

　　说完我再不看哥哥一眼，疾步走出屋外，屋外的小丫头招财看见我，福了福身，

　　“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请速去吧。”

　　我爹真的很有才，身边的小丫头一个叫招财，另一个叫进宝。

　　老爹呀你爱财也不用这么直接吧，像我娘身边的小丫头叫扶风和依柳。为什么夫妻俩的审美品味

　　差这么远呢……想不通呀。

　　一进书房，我爹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我上前请安，“爹爹找女儿来是为了何事？

　　老爹招招手，“乖女儿，快过来坐下。”

　　我在案前的椅子上坐下，爹捋着胡子看着我眯眯笑，笑得我遍体生寒，难道一直

　　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我颤着声音问：“爹，是……不是有人来向我提亲了？”

　　我爹一愣，微眯了双眼：“怎么你想嫁人了？”

　　我艰难地说：“那您用这么慈祥的眼神看着我干吗？”

　　“当然不是了。上次你帮爹我想的方法确实不错，这段时间铺子里的生意有了很

　　大的起色。我女儿真是能干……不过嘛……”

　　我长吁一口气,用手指在书案上有意无意地划着，“爹，你就直接说什么事吧？

　　“这些方法很有效，绸缎庄一度是门庭若市，可是现在卢州城中的绸缎庄都在推

　　行会员制，打折优惠的方法。而且价格比我还要低廉。那现在可怎么办好呀？

　　我用手指在书案上有意无意地划着，娇声说：“爹，女儿确实还有办法？可是爹

　　应该如何奖励女儿呢？

　　“啊哟，我的宝贝女儿呀，爹一向是最疼你的，你要什么东西都行，快说说你的

　　办法。”

　　“这样吧，我每出一个主意，爹就送一件古董架上的东西给女儿，这样好不好？”

　　我爹听我在打他古董架上宝贝的主意，又急又气，用手指着我，手指一直抖，半

　　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赶紧去扶着爹，一手抚着他的背说：“我是开玩笑，爹将我养这么大，我怎么

　　舍得让您割爱呢。”我爹听我这么说，脸色稍缓，我瞥了他一眼，接着说：“这样吧，每出个主

　　意纹银50两。上次的方法就算是我送您老人家的了。”

　　我爹直摇头，“太贵，最多10两。”

　　“40两。”

　　“11两。”

　　我咬咬牙，“得，那我卖给沈老板去。”

　　我爹一把拉我，“女儿，价钱好商量嘛。”

　　我笑，“30两不能再少了，您如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会卖给别人，女儿又怎么

　　会拆自己爹的台呢。”

　　我微微含笑，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

　　有须臾的沉静，我爹捋着胡须，点头说：“行，你出主意吧。”

　　我乖巧地走到我爹身上，一边帮他捶背，一边徐徐道：“爹，可以在绸缎庄里专

　　门安排一个裁缝，客户看中了布料当即可以量身定做，这样买布裁剪全部都由我

　　们一手完成，可以获得最大的利润，还可以请画师回来画些衣裳式样供客人选择。

　　我爹霍然起身，双眼炯然有神地看着我，“妙呀，真是妙招。”

　　“那30两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爹呵呵笑：“自个去账房支去。”

　　我盈盈屈膝，“多谢爹爹。”

　　刚走出屋外，听见我爹说，这个30两花得值呀。

　　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屋里，唤道：“快沏茶来，渴死我了。”

　　碧荷给我端了盏茶过来，嗔道：“小姐，别总是说死，多不吉利呀。”

　　嗯，碧荷是语言和行为的标准范本，一向循规蹈矩，说话是轻声细语，走路是脚不沾尘。

　　我端起茶盏连着喝了几口，碧荷拿着一个如意穗子，“小姐的笛子上再串个如意

　　结就更好看了。说着将穗子结到笛子的尾端，我拿过来细细打量，锦绣红双鱼含珠的样式，异常

　　精致。我摸着穗子赞道：“碧荷，你的手可真巧。”

　　碧荷抿嘴一笑，“小姐不用客气，其实奴婢想着小姐有空的时候多吹几首好听的

　　曲子给我们听，也让我们一饱耳福。以前常听小姐抚琴，倒是不知道小姐还会吹笛呢。”

　　我眨眨眼睛，“嗯，那个……碧荷你也知道,琴太过笨重,不像笛子小巧,可以带到花园里,边看风

　　景边吹笛,很风雅的。”

　　我一席话说得碧荷和秋月连连点头。

　　又过了一日，今天李若兰要来做客，我穿了件莲紫暗银线绣花锦衣，秋月用翡翠

　　插梳帮我松松挽一个流苏髻，又埋了几颗珍珠在髻上。我对着铜镜照了照，多了

　　几分娇俏。

　　午后，我让碧荷去门口迎李若兰，没一会，门帘一掀，碧荷引着李若兰和

　　她的小丫头秀屏走了进来，我忙迎了上去，“姐姐来了，快请这边坐，又吩咐秋月沏了两盏茶

　　来。

　　李若兰笑吟吟地坐下，端起茶盏轻辍了一口，“妹妹，好享福呀，一个人住在

　　这么大的院子里。”

　　“这有什么呀，我爹膝下就我哥和我。所以住得宽敞些。我倒羡慕姐姐家人多

　　热闹呢。”

　　李若兰放下茶盏，“人多是非也多。”

　　她这话似有所怨，我不好接话。

　　转身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一个金橘递给她，“姐姐，尝尝甜不甜。”

　　我手里剥里金橘，“姐姐先坐一下，等会带你去我们府里的园子，我们花园里花种得不多，不过

　　现在桂花开了，满园都是香气。厨房里的赵妈妈还用桂花做了桂花糕，一会蒸好后端来我们一起

　　尝个新鲜。”

　　李若兰站起身来到书架前停下，又看到书案前放着的几本诗集，笑问：“妹妹好用功，难道是想

　　考秀才吗？”

　　我连忙摇手，“姐姐不要笑我，这都是平日里打发时间用的。”

　　我看看屋外，此时适逢午后，风和日丽，疏影斜斜。

　　“我带姐姐去花园走走吧。”说完携了李若兰的手一起缓缓走去。

　　漫步在花园里，有疏落的风吹过，林花谢尽，只有一大片连绵不绝的枫叶如

　　火如荼漫上云际。一阵微风吹来，风中的桂花香气让人闻之欲醉。

　　我和李若兰坐在凉亭里俯身看下面的锦鲤，一边絮絮地闲谈几句。李若兰侧

　　首问我：“刚才在妹妹的书案上看见一管笛子，是妹妹的物件吗？

　　我轻轻点点头，“也没有师傅教，只是我平时琢磨着瞎吹的。”

　　李若兰扬一扬下巴，笑道：“妹妹不要藏私，对着如此美景，吹一首应应景也

　　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