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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3 七时的学校 ...

  •   论恐怖程度而言,学校这种地方绝对可以排到前几名,尤其是晚上的学校。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小道消息,说是学校一般都是盖在有年头的坟堆上的。

      只可惜,等我想到这一茬的时候,我已经走在了一楼至二楼的楼梯上。

      这脑门一热果然会做错事啊。

      我抽着嘴角干笑不已。
      不提还好,一提我浑身都开始不对劲了。背后总感觉像有一对空洞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
      一小股冷风也不知道是不是算准了时间,倏地吹进了脖子,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叹息。
      一楼走廊的尽头发出咔咔声,像是骨头关节因为长久不动而错落断节。

      一定是哪个班级忘了关窗什么的。
      我自我安慰着,想到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见得两手空空回去。而后深吸一口气,大无畏地向二楼进发。

      二楼的走廊黑漆漆的一片,末端根本看不清路,简直像一个会吞噬人的黑洞。

      不敢停留,我埋头狂奔到了二年九组的教室。
      等拉上门,打开灯,我才松了口气。

      明堂堂的教室和白天的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

      我从桌堂里拿了书,正准备走的时候,窗外一亮而后一个响雷乍响。
      我吓了一跳,庆幸自己出门虽急带还带了伞。

      “滋——滋——”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哗啦——”
      风猛地一下吹开了窗户,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随之灌进来的大风夹杂着寒意吹散了课桌上摆着的书本纸张,一时间满教室飘洒着白色,哗哗作响。

      我抵着风的势头,靠近窗户,试图把它合上。可手刚触及窗框,剧烈的抖动让我吓得我缩回了手。四周发出了类似撕裂的声音。
      再一个闪电照亮了天际。
      风倏地停下来,飞洒在半空的纸张也想失去了力量慢慢飘回了地上。

      我呼出了一口气,竟是生出了雾,就连严冬也不过如此。身体明显感觉到了气温的急剧降低,开始起了鸡皮疙瘩。

      我关上窗,搓了搓手臂:“学园祭干脆办鬼屋得了,连场地都不用准备了。”

      我转身往教室门口走去。
      可脚刚踏出一步,一直未曾停歇闪烁的日光灯啵得一下同时跳黑。

      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窗外团聚了很久的乌云忽然发力,大雨倾盆而下。
      雨点打在窗户玻璃上,又是一阵骚动。

      墙壁四周发出了粘稠的声音,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血腥味。
      我惊吓之余往后退了一步,手撑在课桌上竟摸到了湿热的液体。闪电划过,借着光亮我抬手一看,竟是红得发黑的浓血。

      这下真要校园怪谈了。

      来不及顾及蔓延开的血,我快步冲向教室前门。

      没错!按照恐怖片的套路,我绝对是打不开这门的。

      不信邪,我再死命踹了几脚,门依然□□着。

      这时,几束黑色的头发忽然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像长了眼睛一样紧紧缠住了我的右手。
      我一吓,用力扯那些头发,但它们坚韧得简直不像毛发,更像细钢丝。
      门缝还不断又有头发伸进来,我意识到要是现在不挣开,待会儿一定更麻烦。不管疼痛两只手同时用力,直到手腕被勒出了血印我才扯断这些该死的黑毛。
      过度用力,导致挣开的一瞬间,我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地板上已漫到脚踝处的血溅了我一身。

      门外,走廊黑洞的深处响起了脚步声。
      不妙的东西在靠近。
      心里莫名其妙有这种感觉,不会是学生、不会是老师、不会是门卫,甚至……不是人。

      响四声。
      停三秒。
      再响四声。
      ……
      如此反复着的奇怪规律。

      我更加确信了脚步声绝对不是人发出来的。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在教室门外,所有声音全部停止了。

      我早已连滚带爬地藏到了讲台下面,双手捂嘴以防自己因惊恐而尖叫,哆嗦着的手,打颤着的牙齿,心里承载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只是安静了几秒,仿佛有人在颈后对我吹了口冷气。

      “杀了你——”

      女人的声音近的像在背后发出。
      某种寒冷无比的东西,粘腻的空气。

      突然身体冻住了,手脚动不了了,我的脖子被一双从身后伸来的手紧紧掐住。

      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眼睛受迫闭了起来,勉强抬手疯狂地扯打对方。只是换来的是那双手的更加用力勒紧。时间一长,因为缺氧力气也渐渐小了下去,慢慢垂了下去。
      肺部开始像烧起来一样难受。想喊救命却连嘴都张不开。

      早知道就不来学校了,作业什么的都是浮云来着,世界史也是。
      话说回来,这都是葛木的错。
      ……诶?葛木是谁?

      脑袋莫名其妙蹦出了奇怪的名字,乱七八糟的。就在意识快要被黑暗吞没,连膀胱都要失去束缚的最后一刻,我感觉到掐住脖子的手忽然一松。
      伴随着一声女人的惨叫,空气重新进入肺部。我一边咳嗽一边大口补足氧气。

      “没事吧。”是一个年轻的男声。

      我缓过气,抬头看那人。
      站在面前发问的男人,不对,挺年轻的,应该是男生,他从头到脚除了肉以外都是一副黑漆漆的打扮。
      明明应该是出于关心的问候,从他嘴里偏偏说出了讽刺的意味。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我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咳、咳。”我没好气地反问,而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沉吟片刻,嘴角微扬,笑意却达不到眼底:“像。”
      他说了一个字就不管坐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我,转身走了。

      “叭嗒——”
      桌角滚落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

      我下意识伸手取了过来,拿近了看,是很普通的玻璃瓶,用木塞堵着瓶口。又晃荡了两下,里面装的也好像只是普通的清水。

      “你还要坐在那里多久。”
      原以为走了的男生站在门口,微皱的眉头告诉我,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好心情。
      也对,换谁在这鬼地方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我撑着地板站了起来,裙子沾满了血迹,粘在身上黏糊糊的。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管这些。
      我随手把玻璃瓶塞进了口袋,也朝门外走去。

      教室外的场景,比我以为的要好上很多,除了被风吹得砰砰作响的窗户,没有其他奇怪的事情发生。

      走在我前边的男生拿着手电筒照路,一路上不再言语。
      我揉着还有点疼的脖子,打量着他。
      虽然不清楚他做了什么,但是确实是这个人把刚才那个脏东西给弄走了。还穿得一身黑不溜秋的,大晚上跑到没人的学校?非奸即盗,要不然就是行走于黑夜的驱鬼大师之类的。
      话说,全身黑的家伙怎么觉得有点面善?

      “啊!”我止步,惊讶地指着他说道,“想起来了。你是下午在操场站着的那个怪人!”
      他回过头,拿手电筒直接打光到我脸上:“怪人?”

      我被光照得睁不开眼,往旁边挪了两步正打算开口,却被他身后正团团聚集的奇怪雾气给怔得忘了要说什么。
      刚才那个东西,虽然不是很清晰,但确实是人形,甚至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脖子扭曲的女人,浑身散发出如同烟雾的黑气。

      她对我狞笑了一下,伸出手要抓住还没意识到她存在的家伙。
      我回过神,赶紧一个飞扑过去拦腰扑到那个男生。

      他因为我的举动吃了一惊,随后应该也意识到了身后那女人的存在。
      在跌到地板地一瞬间,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张类似符咒的东西贴在了女人的腿上。

      像是被滚油泼在了身上一样,女人发出了痛苦的尖叫。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啊——SACHI——”
      女人不断嘶吼咆哮着,像是在释放心中的某种执念。
      从脚部往上开始不断地冒出黑烟,她的身影随之变得模糊升到了半空之中,瞬而不见。

      “SACHI?”那是什么?名字吗?
      我看着女人消失的地方,心中充满了不解。

      “或许你可以坐得再久一点。”

      诶?
      我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把人家小伙子压了好久了。
      干笑着站起来,我一连说了好几个抱歉。

      “……”他皱着眉坐在地上,不言语,好像是生气了。

      撒娇吗这家伙?难不成让我抱他起来。
      我一时无语了,看着他到底想怎么样。

      他视线一直紧盯自己的脚踝处,脚动了一下,而后眉皱得更紧些了。

      “那鲁!”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跑上来的是一个一边头发遮住右眼的男子,正装打扮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他跑过来看到坐在地上的人安然无恙,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

      “啊。”被问候的这位应得不咸不淡。
      站着的男人像是发现了古怪,脸色比刚才还差,蹲下身看着对方的脚踝处:“你受伤了。”

      诶?我傻眼了。不会是我干的吧。(就是你干的)
      我眼角一跳。

      “嗯。被不轻的家伙压到了。”

      坐在地上的小伙说的好像被压的不是他一样无所谓,只是这话我怎么听都觉得不太舒服,“不轻”是为强调我的“重”吗混蛋!

      后来的男子向我投来了目光,说实话那并不是什么埋怨凶狠的眼神,甚至可以说看不出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但只是被那么看上一眼,我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儿。
      又是一个有气场的大叔(?)。

      我在二人的注目下,跪下来行了个大礼:“实在是万分抱歉!长那么多肉我也不想的!”

      所幸那个自称涉谷一也的小伙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是扭了一下脚。不然我怀疑自己真的要被林兴徐先生给活活看得想去死一死了。
      跟着两人走出学校,因为涉谷的脚不幸被我压伤,现在是被林以强硬的态度扛着走的。
      我在后面看着两人,忽然觉着画面还有点养眼。

      从楼梯走回到一楼,我回首看一眼二楼。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楼梯二楼扶手的末端,有一个女人的头以不自然的姿势靠在那里。黑漆漆的雾气遮住面容,唯一可见的是一双瞪大的双眼,空洞甚至连眼仁都没有,她好像张嘴说了什么。而后轻笑一声,而后消失不见。

      她还在。
      嗯,那个女人还在如月学园游荡着。

      我埋头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两人,不想再多想任何东西。

      走出校舍,涉谷叫林停下,他转身问我:“你都不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狂摇头不止:“好奇心杀死猫。”
      他好像很满意我的回答,勾起嘴角轻笑:“不错。”
      说完,他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他语气平淡地问我:“你暂时来做我的助手怎么样?”

      啥?
      我脸扭曲了一下:“我说‘不怎么样’,行不行。”
      “你说呢。”他面无表情地回答,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脚后就貌似平静地望着我。

      再怎么说也是为了帮你啊?!你好歹考虑一下我善意的出发点好不好?!你这样看着我,我难受啊!

      “那鲁?”林先生也十分不赞同的样子。

      我绝对欣赏你!投给星星大眼!一定要坚持反对啊!

      “不用多说,我知道分寸。”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吧。”

      林先生,你的持久力也太那啥啥啥了吧。
      我在一边死鱼眼化看着他,而后在他的漠视中我只得垂头丧气。

      “那再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好了。”涉谷不管不顾我的抵抗,继续说道,“涉谷一也,工作是GHOST HUNT。直接点说,就是幽灵退治。接受委托来调查如月学院。隶属‘涉谷PSYCHIC RESEARCH’。考虑到你的英语肯定很差,我就替你翻译好了,是心灵现象调查事务所的意思,而我就是所长。”

      什么叫我英语很差?我跟你很熟,还是我长了张英语很差的脸。还有谁来给我解释下他这诡异的发言是什么啊?!

      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要坚持反对他不人道的提案,满脑子都是他刚刚说的话,巨大的不科学信息量涌进大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但唯一清楚的是——

      爸爸,我好想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03 七时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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