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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张成点津重定位 ...
第二日一早,青青果然出门卖豆腐。她为表决心,掂盒子出去的时候竟把豆豆系在背上,可豆豆没睡醒,压背得很,她趁冯燕没看见,又把豆豆悄悄放回了床上。
豆豆在梦中根本不知自己被娘搬上抱下倒腾了一番,冯燕隔着门帘却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婉婉一笑,随她而去。
出门时,旭日正好,青青经过几天的调整,心情平复了些,看着院里倒塌的水井也没有了那扎心的痛,将豆腐匣子挂在胳膊,徐悠悠上村路进城。说来碰巧,张成家的母牛这几天生了小牛犊,他家棚里又有一头牛怀上身孕,这头恰逢上张三生病,便牵进城卖掉换银。
青青老远看见张成熟悉的德行,本不想搭理,但看在走路蹒跚不稳的小牛犊的份上,暂且赏他一个面子,站在村道上等他。两人同行一路,少不得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互相交代了,张成就叹:“想不到你还和你二嫂过不去。”
青青道:“什么叫我和她过不去,明明是她和我过不去,还用那样的话逼我!我现在讨厌她比讨厌大嫂都厉害。”
“既然讨厌,还听她的话出门卖豆腐?”张成把小牛犊抱在胸前,瞟青青胳膊上的大豆腐盒子。
青青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这是权宜之计。他们家三个人,我们家两个人,一个还是不能站的,我和她犟,她把我赶走怎么办?”
张成微笑,“这样听,你又是有脑子的。”
青青道:“我当然有脑子。”不忘炫耀,“我从小就聪明,什么天文地理,勾股定理,三角函数,生物物理,我都懂。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不知道皮毛的……”
“都起作用了么?”
张成六个字,就像给青青从头到脚浇了盆冰水般,冷得她透心凉,摇头道:“没有。”她觉得错不全在她,是时代错了,身份错了,但这两个东西又能怪吗?怪了也不会赔。蔫蔫道:“还不如学点斗心计的功夫呢。”
张成扫了她泄气的小眉眼一眼,道:“那也没用。你二嫂心计够强了,你再学,也是事倍功半。”
他瞥见打不死的青青要驳,抱稳小牛道:“你现在的症结,是眼高手低。你不服气冯氏讲话比你管用,所以一个劲要超越她,自己当家作主,但是你的本事又不够,除了一身虚架子,没有做出丁点让冯氏佩服的事情。不佩服,就是看不起,你说她都看不起你,怎么心甘情愿把一家子的生活起居交给你管?”
青青静想张成这话是在理的,干巴巴道:“我没资源,怎么证明自己能力?”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混账了,又酸又懦,是所有没本事人的通病。
张成却笑:“你不是会这个理会那个理吗,你二嫂会不会?”
“她当然不会!”青青立马反驳,灵感一闪,好想明白了什么东西。张成便开导:“要另辟蹊径。”
青青皱紧眉头,“另辟蹊径?你是说不和她正面交锋,从侧翼突围?”
张成咧嘴一笑,“没看出来,左大小姐还会军事。”
“去,”青青挥手嗔他,迎走在晨曦洒落的官道,仔细琢磨张成说的“另辟蹊径”。冯燕说聪明人把话讲透是件顶没意思的事,她坚信自己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够想出在左家重新站稳脚跟,找回存在感的方法。
张成看她出神,不再说话,任由她自己琢磨。
太阳爬上城楼,永安城开城。沉重的吊桥缓缓降下,平铺在水流平缓的护城河之上。张成逆着金黄的阳光望去,那悬挂在城楼上的“永安镇”的牌子不知何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永安县”——木质更深厚,笔力更雄浑。
青青抬头也看到了。不到两个月,由镇改县,看来永安城的地位真是随着这驰道的修建,蒸蒸日上。她心里一重,好想去长安路第三间,原来的“左宅”看看,张成却提议两人结伴去城东集市:“那里住户紧凑,街道干净,大多是小康之家,也有几家客栈,你的豆腐卖得快,我的牛也能卖出价钱。”
张成几回做买卖都是在城东,有不少熟人。青青跟着他往自己根本不熟悉的街道走,看见许多陌生的面孔和商家,才明白自己以前那些豪言壮语都太不实际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讲究一个脚踏实地,光有目标,没有准备是万万不行的,如果她的愿望是赚很多钱,那么她必须知道做哪行最赚钱,在哪里最赚钱。
青青一路悔悟一路观察道路两旁,却因看得太过仔细,一头撞在张成结实的背上。他指着面前宽广的场地道:“光看周围不看前途也是不行的,什么时候错过了机遇,也说不定。”
青青没想到古代会有这地方,明知故问:“这是哪里?”
“集市。”张成拉她找了个空地蹲下。青青看左右之人,有卖菜的、卖米的、卖布的、卖鸡卖鹅的,凡是一般生活所需,这里都有买。她想问今天是不是赶集的日子,张成却道:“这是常规的集市,赶集的话,条条街上都摆满,姑娘家根本走不通。”
“难怪街上那么干净,原来集中在一起了,这些人真有头脑。”青青揭开自己的豆腐盒子,嘱咐张成先帮自己看摊,溜达出去侦察敌情。
因为小摊小贩集中在一起,集市里分外嘈杂。好在这管理者的头脑了得,在地板上划了白线,围墙四排,中间三排,墙上还挂着“过线必罚”的牌子。青青看了那牌子,又看集市,因为来的摊贩不多,只有四墙摆着摊,中间未有。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多不多,怒了努嘴要走,裙子却被人拉了把。
“姑娘,你识字?”地上是个年迈的卖袜子的婆婆。
青青有些惊讶,蹲在地上道:“认识一些,婆婆要我帮忙吗?”
“要,要。”婆婆牙都豁了,高兴地点头。青青也笑了,将身子再蹲低一点,和老婆婆平齐,“婆婆是有东西要我看?”
“是,姑娘真聪明。”婆婆从身旁篮子里的袜子堆里颤巍巍拿出一封信,宝贝一般地递给青青道:“我孙子去修驰道了,前几天寄了封信回来,老婆子不识字,请姑娘帮忙看看。”
青青莞尔一笑,把信轻轻从信封里抽出来,免得撕坏信件叫老人家心疼。她干脆坐在地上,缓缓读道:“祖母如晤,”这是很多文言信的开头写法,怕老婆婆不明白,翻译道,“奶奶,见到这封信就跟见到了孙儿一样。孙儿一切都好,每天虽然要干很多活,但是我们的包工头人很好,给我们吃的多,工钱也从没延误过,估计今年能让您和姑婆姨婆们过个好年了。”青青顿住翻页,老婆婆如同身临其境,欢喜道:“好,这就好,奶奶放心了。”
青青又道:“天气冷了,不知奶奶加衣裳了没有?孙儿时刻挂念奶奶的身体,请奶奶务必保重身体,不要劳累,待孙儿服役完毕,回乡与奶奶团聚。”
婆婆答道:“奶奶加衣裳了,你放心。”
青青含笑把信按摺折好塞回信封,还给老人家道:“婆婆有这么懂事的孙儿真是福气。”
“哪里哪里,姑娘过奖了。”婆婆欢喜得嘴都合不拢,无意勾得青青心中惆怅万端。又是一年冬,她何尝不想远方的亲人,挂念他们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盼望有朝一日能够相聚?然而,有些人的思念可以寄到,有些人的思念,却时时刻刻只能埋藏心底,眼红眷恋。
“姑娘!”青青走时,婆婆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见婆婆挑出一双白袜子,忙道:“不用不用,这都是您一针一线做不来的,青青受不起。”
婆婆起身道:“姑娘不用客气,我孙子就是我最宝贵的东西,这袜子送给你,就当我一份心意。”
“这……”她其实不善推辞,“我怎么好意思。”
婆婆笑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得老人家的礼物走运一辈子,安心收了。”
“那,谢谢婆婆。”青青收下袜子,向老婆婆鞠躬告别。她揣着袜子就像揣了块炭似的,烧得脸儿红霞遍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干了亏心事。但她心里,是暖的。一种久违的温暖情绪顺着血管流淌,她有些希望自己被温暖拥抱,也有些害怕自己被温暖淹没。
善与疏离,是她最难把握的东西之一。当助理时,就曾吃过这样的亏,轻信女明星对她的好,结果丢了工作。
回到摊位,青青的这股劲都没缓过来。张成的小牛被熟悉的主顾买走了,自己的豆腐却一块未动,分文未进。她盯着自己势单力薄的矮盒子,品种单一的白豆腐,又看看别的摊位上热腾腾冒着香气的白豆腐、黄豆腐、米豆腐,忽然明白自己的策略,从一开始就错了。
本来昨天就要更的,结果事情实在太多了,忙到1点多才歇停
今儿一起来头昏脑胀就开写……
这文空间还很大,我会尽量快点写的,一般情况不伪更~谢各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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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张成点津重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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