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魔师列传》眠狸

46、第46章 吸收

　　莱茵感到自己头内的某根神经在隐隐做痛，就为了眼前这只即将出现的怪物。
　　还未迈出地狱之门，门内透出的强大力量就刺激着他们身上每一个细胞。弥漫空中的血腥腐臭气息已经浓厚到让人类的呼吸器官无法忍受，甚至让人觉得即使窒息而亡也比吸进这些污浊的空气来的舒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色触手力量回归本体变回普通的影子，却更为疯狂地紧贴着地面狂舞扭动。

　　站在最前方的莱茵与霍恩、吉夫两位神父并没有收回自己的力量，还是被它的气势压迫着不断向后退去，直被逼到与齐格弗、敖理他们汇合。

　　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嚎叫突然降临，摧毁性的音波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个人的耳中，敲打着脆弱的耳膜。无法忍受这声波力量的‘圣女’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赫拉克勒斯’也难受地不停地骂着脏话。庆幸的是这种‘早安之歌’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停了下来，但余威还是长久留在他们脑中嗡嗡作响。

　　在展现了那么大的开场势之后，主角终于登场。该如何形容它呢？与其说它是只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不如形容它是刚从坟墓中爬出，生前又被虐杀的尸体来的贴切。与人类相仿的四肢躯体是显示它位列高阶级的证明，宽大的骨架类似于生物中的雄性；没有任何外皮覆盖的身体被暗红色的半腐烂肌肉与粗大跳动着的神经互相缠绕、包裹，猛地看去像个被剥去外皮的男人；２团火一般燃烧的圆球占据了眼球的位置；人类长有五官的部分却模糊不清，仿佛曾被什么人用流行锤之类的武器泄愤似的狠狠砸过一样。用丑陋或者恐怖来形容它已经是在赞美，不如说毁灭拥有这样外表的生物即使再慈悲的人都不会怜悯它来的更合适。

　　正如莱茵祖先训示的那样，外型越是恐怖丑陋的恶魔力量也就越强。这只刚苏醒的恶魔仿佛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同时也是对打扰它睡眠的人感到万分的震怒，又一声怒嚎从它脸部突然张开的‘洞’中凄厉地传出。比刚才更具破坏力，也持续更久的音波这次让所有人都捂上了耳朵。而对于听觉犹为灵敏的奥古斯特家族的２个子孙来说，这个声波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变为加倍。为了全力抵抗它的力量齐格弗胸前的伤口再次绷裂开，大量的鲜血淌落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血滩。莱茵腹部的伤口经过‘天使’之手虽然没有再裂开，但那种直灌入大脑，拨弄脑内每一根神经的力量在他身上有了异样的反应。

　　受到音波攻击的魔神突然瞪大‘愤怒’的双眼，更多红色气流从体内溢出流动着包围了他的全身，同时也带起头发与衣物四处散动。他双手高举‘傲慢’的利剑，抬头仰胸向着前方的恶魔瞬间劈去气势磅礴的一剑。那一剑混合着红色与紫色的旋风席卷而去，虽然相隔着几十米远但其中蕴涵的惊人力量还是将破坏带给了恶魔，它的上半身被这股力量一分为二，围聚在身后离它最近的喽喽与物体全部化成了粉末。

　　刚苏醒的恶魔因这一击的力量愣了一下倒在地上，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能伤害到它的人。

　　当场愣住的不仅仅只有恶魔，神父以及护教团的人也全部都惊讶地看着莱茵。要知道刚才他们用尽全力抵抗才能接下恶魔那一声包含可怕力量的怒吼，根本没有剩下一点反抗的力量。现在更是被压迫的无法动弹，无法扑上去补上一剑结果了它。而红色魔神不仅能够反击，居然还能将恶魔‘重创’，这不犹让他们大吃了一惊，奥古斯特家族的控魔师究竟掌握了何种力量？

　　震惊之余那些人其实在心里也暗喜了一下。从另一个方面看，他们胜算的希望也大大地增加了。只有一人没有感到丝毫的高兴，或者说心情正与之相反。齐格弗时常如大理石般没有情绪起伏的脸上此刻产生了焦虑急噪的表情，。如果此时有人注意他，就会发现他紧皱的眉下那双深蓝的眼中正闪动着比那只恶魔更恐怖的神色。

　　“该死！”咬牙低吼了一句的他，在众人的讶异中突然挡在恶魔与‘狂怒’的魔神之间，不等魔神对他产生任何反应瞬间抓住他的脖子厉声道：“‘愤怒的原罪者’现在还没到你履行义务的时刻，给我滚回去！把莱茵的意识换回来！”

　　“如你所愿……”刚才还如暴风般愤怒的魔神吐出完全不同于莱茵往常附身的声音后，放低身体垂下了高傲的头颅靠在他的手臂上。再抬头时莱茵已恢复正常，齐格弗的脸色也立即随着恢复，众人这才有些明白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击并不是莱茵的意识所为。

　　“那一声吼太突然，一冲入脑中我就失去意识了。没想到，它居然自作主张！”恢复身体主导地位的莱茵手搭着齐格弗的肩膀心有余悸地说。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齐格弗回头望向那只恶魔，它正不断蠕动着腐烂的肌肉，极力恢复胸前被莱茵所重创的伤口。

　　“它不仅仅是‘恶魔’……齐格弗，你‘认出’它的名字了吗？”莱茵突然严肃地问道。

　　“没有！”齐格弗很简单地回答了他，莱茵却因他的回答紧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被恶魔的力量压迫着无法动弹的佩卓斯神父忍不住插话问道。

　　“意思就是……我们不认识它！叫不出它的名字！”莱茵苦笑着回答：“它！不属于地狱！”

　　“说清楚点！”无法自由活动的‘赫拉克勒斯’暴躁地大叫道。

　　“奥古斯特家族的控魔师要想收养恶魔，就必须叫的出它的名字！但我们事先并不知道究竟哪个恶魔会那么凑巧被自己召唤，所以要成为控魔师的第一步就是必须牢记地狱中每个恶魔的名字与外形！以便召唤时能唤出它真正的名字。也因此我可以自豪的宣称，地狱中还不存在我们不认识的恶魔。但现在对于眼前的这只我却叫不出它的名字！就是这个意思！”

　　“你能这么肯定？地狱中的恶魔不计其数～”‘圣女’对他投来怀疑的目光。

　　“恶魔虽然不计其数，但值得我们收养，拥有名字的恶魔还是有限的。地狱中存在最多的是如‘虫’一流的低等恶魔，它们根本没有名字，也没有让我们收养的价值！”

　　“叫不叫的出它的名字，这与现在的情况有关系吗？”

　　“有关系！关系而且还很大！”莱茵的苦笑中突然加入了深深的无奈：“自从‘上帝’的这个信仰在这个世界产生后，替代了欧洲与美洲本土的许多其他宗教。那些被替代宗教中的神灵无一例外的与撒旦一起成为了你们口中的恶魔！但在我们眼里两者间还是有着很大差别。至少那些可怜的被信徒抛弃后扭曲的‘神灵’们不会全部与撒旦一同住在地狱。所以，我怀疑眼前的这个恶魔可能就是过去让人祭祀的某个宗教的神灵！想想吧！你现在可是与一个神灵在战斗！”

　　“什么神灵，它就只是一个卑劣的恶魔而已……只有上帝才是唯一的神！”‘中毒’颇深的‘圣女’与神父门一起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虽然他们现在正因对方的力量而无法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哎……原本还打算多收养一个，现在看来我太乐观了！”叹了口气，莱茵自嘲着看见前方的恶魔已经完全将自己的身体修复，火球一样的眼珠燃烧的更加热烈，正为刚才被伤而感到愤怒。“不过既然我不能收养它……你也不能，蕾蒂奥娜……”

　　“是吗？亲爱的……”蕾蒂奥娜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偷偷摸摸地上了二楼。

　　“莱茵欧德，你们奥古斯特家族的人不知道它的名字不代表的别人也不知道！”那个女人高傲地仰起头，张开双臂猖狂地笑着：“但不仅仅是收养那么简单，我要它真真实实地变成我的力量！”

　　突然从恶魔脚下碎裂的地面上由浅至深地显现出十多个大大小小互相叠加的魔法阵图形，暗红色的光华涟漪般游走在它们之间。被自己脚下的异像所吸引的恶魔好奇地低下了头颅，随即又暴躁地用双脚踩踏着地面。整个屋子的地面因它的这个行为震动起来，就像十多辆重型坦克同时驶过让莱茵他们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不停抖动的麻痹感虽然不太好受，但神父与‘圣女’等人却欣喜地发现在魔法阵展开的瞬间，重压千斤的四肢突然变轻松了，他们全部恢复了自由。

　　轻蔑地看了眼楼下被自己关在魔法阵内不能走出一步的恶魔，蕾蒂奥娜微闭双眼嘴中开始念道：“沉积于时空中的异世人……违背神、抵抗神、亵渎神的叛逆者……我在此呼喊你的名字……你被众神唾弃的名字——‘撒鲁奥顿司’……”

　　“不好……她不是要收养它，这个女人想吸收它，自己拥有那份力量……”蕾蒂奥娜的咒语还未念完，莱茵突然大叫了起来。“不要让她成功，这种力量让她得到后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霍恩与吉夫两位神父、‘赫拉克勒斯’、齐格弗、以及在亚纳尔示意下的杰克全部冲了过去，而‘圣女’则拉开弓将一支支‘灵箭’连续射向蕾蒂奥娜。

　　虽然恶魔‘撒鲁奥顿司’在蕾蒂奥娜特殊的魔法阵中走不出去，但凡想靠近它身边上楼攻击蕾蒂奥娜的人还未走近五步，就全部被被激怒的它四处并发的力量狠狠地弹回原地，倒在地上大口吐着鲜血。最前方只留下力气最大的‘赫拉克勒斯’与齐格弗艰苦地支撑着，而这时原本蛰伏在暗处的喽喽们又全部涌了出来。

　　‘赫拉克勒斯’——希腊神话中主神宙斯的儿子；齐格弗里特——北欧传说中主神奥丁的孙子；拥有这两位‘半神’名字的两人也仿佛拥有了他们的力量。面对恶魔‘撒鲁奥顿司’的爆怒与一众卑劣恶魔偷袭的劣势，他们一左一右突然大呵一声用一双手抵抗着众多的利爪不停地向前冲，希望上到２楼将那个女人砸的粉碎。

　　此时拥有这个想法的也不止是他们，银光急急闪过霍恩神父与吉夫神父也再次向恶魔‘撒鲁奥顿司’扑去。但‘撒鲁奥顿司’的力量形成了一堵无法突破的巨墙，将再次冲锋的每个人都撞出数十米远。即使那些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在帮它，但被魔法阵暂时拘禁的它却在潜意识中无差别地拒绝一切想要靠近的生物，反而间接地让楼上的蕾蒂奥娜有时间念完咒文。

　　“敖，我记得我们有过赌约是不是？”这样紧急的关头莱茵非但没有上前，反而后退转头对敖理问道。

　　“是！”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提赌约是为什么，敖理很诚实地回答他。

　　“那么你认为谁赢了？”莱茵没有玩笑的意思，一脸严肃地问。

　　“你赢了，那个女人也说了外面的只是障眼法！”敖理心服口服地说。

　　“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要求你无偿地帮我做一件事？”莱茵又转回头，望向战局。

　　“是……但……”

　　“好！那么来自东方的龙先生……拜托你……杀了那个恶魔‘撒鲁奥顿司’不要让蕾蒂奥娜得到它的力量！”再次回头，‘恶魔’的脸上已经挂满狡黠的笑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