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丛晓暮

3、第三章 广告

　　江梨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先是梦到戴景年跟自己表白，然后他竟然还送自己回寝室。直到她飘一样地洗漱完毕躺倒了床上，才猛地清醒过来，这一切都不是她的臆想，而是真的发生了。而她是怎么反应的？啊！江梨恨不得时间能倒流，所有事情再来一次，好让她抹消自己那种呆头鹅一样的反应。

　　她用被子蒙住头，把自己卷成个春卷，就算再来一次她也还是会迟钝钝地不知道什么才是合理的反应吧。

　　“真是讨厌，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学校竟然不让我们考四级了！下学期再考的话，英语都被忘得差不多了吧！”余卫珊一边跟张黎娜抱怨，一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诶？梨子先回来了么？”

　　“梨子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带伞了？还真有先见之明啊！”张黎娜接口道，跟着余卫珊进了寝室。

　　卫思颖依旧沉默地跟在最后，进了屋之后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

　　“嘘，梨子睡了。”卫思颖抬头看到窝在床上的江梨，轻声对余卫珊和张丽娜说道，同时摇了摇头。

　　江梨听到三人回来便打算问问她们有没有淋到雨之类的，听到卫思颖以为自己睡了而劝谏其他两人轻声说话，也就不打算从自己的春卷儿里爬出来，暗自领了卫思颖的这份细心的好意。下面那三人的声音渐轻，江梨朦朦胧胧地也睡着了。

　　大学里早起上课是最痛苦的，以前小学到高中那段时间磨出来的晚睡早起的好习惯，在上了大学之后就被很多人从自己的生物钟里调整成晚睡晚起，甚至是晚睡不起了。一般来说第一堂课的开始，对于老师和学生都是一种折磨。

　　江梨今天起得倒是很早，迷迷糊糊地迈进第一节课的教室，发现里面竟然有人早就到了，正低着头写些什么，似乎是听到有人进了教室，那人抬起了头，发现是江梨，微笑道：“早啊！”

　　这一下江梨完全醒了，这先到教室的还能是谁？正是那戴景年，看见对方那一个微笑，昨晚的记忆呼啦啦地又都飞回来了。江梨飞快地回了一句：“你也早。”小跑到自己习惯坐的座位坐下，教室里又恢复一片安静，只有戴景年偶尔翻书的声音和笔尖和纸张接触的声音。

　　江梨心里可不平静，她拼命回忆，她昨天对戴景年说的话是怎样回应的，之后又是怎样回到寝室的，这些模模糊糊的全都记不清了。“我有没有答应他？我有没有答应他？”江梨心想，我怎么把最关键的记忆弄丢了啊。她后悔得想撞墙，这天上掉下的馅饼都到嘴边了，自己却连吃没吃都不知道。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掉一次啊。

　　戴景年这边翻着书，就听到那边有人在自言自语，“我有没有答应他？有没有来着？”侧头用往后看，只见江梨脑袋搁在桌子上，头发都被手抓乱了。他感觉好笑，忍不住轻声接了一句：“没有哦。”接着戴景年把书放下，起身走到江梨座位边上。

　　江梨听到戴景年说话，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没有哦”？待她反应过来，戴景年已经走到她前面，她不禁更加懊恼，我怎么能不自觉地把想的都说出来了呢！

　　戴景年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僵硬起来，更是坏心地拉过江梨前面座位的椅子，翻身跨过椅子坐下，双手搭在椅背上，凑近江梨，压低声音问道：“现在呢？要不要答应他？”

　　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江梨都要怀疑它现在工作得这么卖力，一会儿会不会要罢工了。她依然把脑袋埋在桌面上，半晌才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却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戴景年看江梨脸颊晕满了红色，微张着嘴像是把话含在嘴边，要说不说的样子，心里面像被蚂蚁爬过，痒痒的，另一面又为江梨这样温吞犹豫而起了一股烦躁。

　　“我……”

　　“嘿！今儿来得真早。诶？老戴你来了啊，我以为今天我得是最早的呢。”在江梨吞吞吐吐地刚说了一个字的时候，教室门被砰地一声踹开，班长杜伟峰一步三晃地进了教室。
　　“诶？江梨你也来了啊，你俩商量啥呢？”戴景年坐的位置刚好把江梨挡住了，杜伟峰走近了才看到缩在戴景年后面的江梨，按住准备起身的戴景年的肩膀，闲闲地没话找话来聊天。

　　江梨在戴景年面前会紧张失常，但在别人面前可不会，加上担心戴景年这时候会“乱说”些什么，于是便抢着说道：“英语老师好像说今天要找人做presentation啊，你们准备了么？”
　　“不是吧！”杜伟峰哀嚎，“老戴，到我们了么？到我们了？！”说着抓着戴景年开始琼瑶式摇晃。

　　戴景年这时便撕开赖在他身上的杜伟峰，走回自己的位置：“轮没轮到我们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这节课王姨倒是说了要考单词了。”
　　“考单词？”不只是杜伟峰，江梨也惊呼了一声。听到这个“噩耗”江梨也顾不上其他，抽出英语书立刻准备考前突击。

　　讲台上老师口若悬河，讲台下面学生们昏昏欲睡，江梨强撑着，打起精神从老师复杂的话语中归纳总结笔记。桌底下她的手机呜呜地震动起来，老师刚好宣布课间休息，江梨就把手机拿到上面来看，是戴景年来的短信：“等等下课之后你先别走，有正事要找你谈。”江梨把短信看了又看，然后把手机放到了衣服里。

　　“梨子，走啊？”上午的课都结束了，余卫珊早早收拾完东西站在门边，看平时一到午餐时间就变身为兔子的江梨今天磨磨蹭蹭地收拾桌面，忍不住出声催促。

　　“呃，我还有点东西要整理，你先走吧。”江梨不能明着说是因为戴景年要找她所以中午不能跟余卫珊一起吃饭了吧。其实直说了也没什么，不过江梨本身有点“做贼心虚”了。

　　“那好吧，我先走喽。”

　　江梨慢吞吞地收拾完东西，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戴景年他不是说有事要找她的么，怎么也走了，难道是他短信发错人了？江梨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了，蔫头蔫脑地走出教室，出去之后才发现，戴景年是在教室外面等她。

　　“走吧。”看江梨出来了，戴景年说道，然后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

　　江梨在后面小跑着努力跟上。

　　江梨以为戴景年会带她到旁边的人少的小店谈，结果他只是引她到食堂的一个稍微偏僻的角落坐下。这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抢饭大部队已经拿着战利品凯旋而归，食堂空着的地方倒是不少。

　　“你吃什么？”戴景年发问。
　　“呃，这个……”
　　“没想好？给你带份桶饭可以么？”

　　江梨想了想，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挑食，于是就答应了。等戴景年去排队买饭了，江梨一个人坐在那里，脑袋开始放空，琢磨着戴景年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呢？还这么严肃地说是“正事”。

　　就在江梨对戴景年的意图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苦恼得又要撞桌子的时候，戴景年拿了两盒桶饭，拎了两杯招牌奶茶走了回来。

　　“先吃吧，吃好了我们再谈。”戴景年坐下，把其中的一份推给江梨，把随饭附带的勺子拿出来放到一边，起身去餐具放置的地方拿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江梨，自己拿了一双开始吃午餐。

　　江梨结果午餐和筷子，想起自己永远用不好筷子的囧状态，还是选择了勺子开工。由于十分紧张，吃饭速度本来就很快的江梨，进食速度异常迅猛。戴景年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吃太快而让江梨有紧迫感，吃到一半瞥向江梨那边的时候，发现对面的人竟然已经吃完了，不觉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江梨被戴景年讶异的目光盯得脸热，抱着奶茶小声辩解：“我平时吃饭没有这么快的。”

　　“咳，是我不对，把你的午餐时间拖晚了，饿坏了吧。”

　　江梨在心里扶墙痛哭，我不是因为饿，我那是因为紧张！紧张！

　　等戴景年相对慢条斯理地吃完他那份午餐，江梨已经喝完了她的奶茶，吸管都快被咬下来一截了。

　　“江梨，听说你偶尔有时间会去喂……”
　　“稍，稍等一下，我要去……”江梨打断了戴景年的话，说着起了身，“我要去解决下民生问题……”说完像是落荒而逃，一般三步两步就跑远了。

　　没多久，江梨就从洗手间蹭了回来，抬头看前面的戴景年没什么特殊反应，才敢到他对面坐了下来，没留意戴景年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的嘴角。

　　“咳，我继续说哈，江梨你平时有喂我们学校里那些流浪狗流浪猫是吧？”戴景年说完顿了顿等着江梨的回应。

　　江梨轻声说：“嗯，偶尔有时间就回去，你问这个是要？”她抬头看了戴景年一眼，复又低下去，用手拨弄着已经空了的奶茶里面的吸管。

　　“我想做一个关于流浪狗流浪猫的公益广告，你有兴趣帮个忙么？”

　　“可我没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啊。”江梨说完，不禁有些泄气。

　　“来我片子里参演可以么？”看江梨似乎又有拒绝的趋势，戴景年赶快继续劝哄，“你不用特意做什么，我就拍一下你拿东西给他们吃的镜头，也不用刻意作秀。”
　　“那好，呃，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是不行了，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可以么？”
　　“好。”

　　两个人就这么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各自心里对这个广告合作案有着各自不同的思量。

　　第二天上午只有一节大课，下午是没有课的，第一节下课，戴景年和江梨就商量着不等中午了，现在就去那个场地准备准备，也让那些小猫小狗和戴景年稍微熟悉下，否则当戴景年开拍的时候，主角不配合那可就不好办了。

　　余卫珊离这两个人挺近，刚好听到了两人的讨论，眼睛一转，便嚷着也要加入，幸亏班里其他人走得都差不多了，要不然让那些好奇心重的听到，，估计这全班今天就可以和小狗小猫们一起搞次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