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巫女大人》子珮

29、镇山妖的消息

　　皓月叫阿信把房间的木推门拆了下来后，杰明的父亲大人才勉强能进入房间。

　　皓月抱着怀里的小黑猫，挠着他的耳朵，低头问他：“杰明，为什么你父亲大人比你长得高大了这么多？你是捡回来的吗？”你爸爸是黑豹啊！长得英明神武！要是皓月早一点遇到他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收为式神的。“为什么你爸爸是黑豹？然后你的兽形却是一只这么小的黑猫呐？”

　　“哼！”杰明往皓月身上挤了挤：“我也是黑豹来的！人家不是还没有修行到那个地步嘛！”
　　“啊？你是一只猫吗？”皓月吃惊地问。在皓月眼中，他一向是一只以撒娇、调皮、色-眯-眯为强项的小黑猫……
　　“皓月大人！你太坏了！”小黑猫抬眼看着她，假装生气地说：“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我以后会是这么大的一只妖怪哦！所以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以前提出的建议。”就是那个“先生孩子，再把他收为式神”的建议……

　　皓月却索性不理他，开始调戏起了那黑豹妖。
　　“杰明～你爸爸长得好帅啊！可以摸一下吗？”皓月顽皮地问道，已经伸手抚上了黑豹妖眼睛之间的毛发。那黑豹闭着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样子，温顺地下了头，尾巴也不禁欢快地摇摆起来。说是一只威武的妖兽呢……那其实也算是一只动物……

　　“啊啊！父亲大人不许摇尾巴！”怀里的小黑猫不高兴了。真是的，皓月大人只能给他挠痒痒，就算是给他父亲大人挠痒痒都不行！皓月不理他，伸手挠着黑豹的后颈，那一脸醋意的小黑猫在皓月怀里乱动，张着爪子抱着皓月的手臂：“不行！不行！喵呜！”啊呀呀，扯到伤口了……“呜呜……”杰明吃痛地缩在皓月怀里。

　　于是皓月也不捉弄他了，轻轻地顺着他背上的毛发。“真可怜，连牙齿印都有呢。怎么会被围攻成这样？”这家伙确实伤的不轻……

　　*
　　杰明在皓月怀中，享受着巫女大人输给他的灵气，伸着小舌头，舔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阿信瞪着他那得意的模样，心里面骂道：卖萌可耻……

　　没办法，谁叫信君你挤不出一点萌态。

　　“方才误以为横山大人是攻击小儿的人类，贸然对大人发起进攻，实在是在下鲁莽。”黑豹又俯首行礼：“在下感谢巫女大人一直对小儿的照顾……”
　　“不客气不客气！”皓月摆摆手，也俯身向他行礼。

　　杰明的父亲大人，是一只有三百年修行的黑豹妖，镇守在紫樱镇以北十里之外的一座山上。山中各鬼怪皆听他命令而行。这样的妖怪，在妖界中算是神一般的等级了。这么说来，小黑猫也算是出身名门啊。可偏偏常常跑下山，逃到紫樱镇上去锲而不舍地骚扰皓月，真是痴心……

　　“最近，妖界并不太平。”那低沉的兽音说道，“似是有人类想要扰乱秩序。山中一些修行较高的妖怪最近逐渐消失不见……似是，被人类捕捉而去，在山下甚至有些妖血和断肢，像是妖兽挣扎的痕迹。”

　　“所以杰明这次被施了咒语的鬼怪围攻，也是同一人的所为？”皓月问道，手上还轻轻抚着小黑猫的背。小黑猫满意地打了一个哈欠。
　　“恐怕，不仅是一个人……”那黑豹妖答道，“这次的攻击事件来势汹汹，目的性非常明确。杰明道行虽然不算高，但好歹也是在下的亲儿，是镇山妖的继承人。可是这小子却总是跑下山，在下也实在是担心，所以才远远地赶到紫樱镇来。若是巫女大人晚到了一步，杰明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他担忧地看着那只躺在皓月怀里的小黑猫。

　　“黑豹大人若是不放心，杰明大可以在横山府上住下的。”皓月说道，“毕竟最近人间妖界都有动乱……”那小黑猫听皓月这么一说，便在她怀里打着滚，蹭着皓月的手，说道：“好啊好啊！皓月大人最好了～”
　　某只吸血鬼的脸色又不好了一些：啊，这毛茸茸的家伙真讨厌……

　　“有横山大人照看，在下也就放心了许多。毕竟山中的乱事还需我去处理。”那黑豹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其实山中还有另一件怪事，便是陆续有低修行的小妖从西方逃来，寻求庇护。询问之下，发觉那是京都一带的妖怪……恐怕是人间的京都有事变，影响了妖界。”
　　“京都？”皓月想问下去，她侧眼看了阿信一眼，那家伙看似毫无表情，但是微微垂下的睫毛盖住了眼神，似在沉思。

　　怕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于是皓月没有继续问下去。

　　*
　　黑豹妖要连夜赶回他的守地，临走前还以下颚贴着地面向皓月行了礼。
　　好有魅力的老妖啊！皓月抱着杰明说道：“啊呀呀～杰明，我好喜欢你老爸啊。”
　　“哼哼！老头子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我更可爱呢！是不是？！小猫爪抱着皓月的脖子。

　　谁知一只无情的大手鳞捏住了小黑猫的后颈，拎起了他。
　　“啊呜～该死的阿信！放开我！放开我！”小猫爪在空中不断地舞动着。
　　“今晚，你睡我房间。”吸血鬼对杰明说。听上去很大方的样子……
　　小黑猫反抗着：“呸呸呸！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觉呢～” 我要和皓月大人……

　　皓月笑着说：“放心啦。阿信应该没有打算和你一起睡……”因为这几天他都是睡在皓月房间里的。

　　“喂喂喂！”那团黑毛还在挣扎着，就被扔进了被窝里。
　　皓月还没有说完“杰明晚安～”，阿信就把房门“啪”一声关上了。最近他醋意大爆发……谁叫皓月刚才一味地称赞那黑豹妖呢，于是他就欺负人家儿子了么？不过杰明那粘着皓月的样子真让人讨厌啊……

　　*
　　正午时分，皓月在书房中提笔写着信盏。
　　那小黑猫从窗口跃进：“皓月大人～今天天气这么好，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化成了人身，却还露了两只耳朵在头顶。大概因为伤势还没有痊愈，妖术有些失灵了。不过这样子看上去很可爱。他凑到皓月身边，不满地说：“讨厌！你身上有阿信那个家伙的味道！”

　　皓月却没有理会他，提笔在信封上用朱砂写着咒语。那是妖界的语言，杰明凑上去看，认出写的是他父亲镇守的山的方位：“皓月大人，你写信给我父亲做什么？！”他扑到信封上，伸手想要拆开信封：“难道是情书吗？！不行！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皓月一手把信封抽起，让小黑猫撞到了书桌上：“嗷嗷嗷！”叫你淘气！看，撞到伤口了吧。
　　皓月把信封封好，起身走去了立仁的马厩里，小黑猫紧紧跟了上去。

　　她抚着立仁的脸，向他传了灵气。立仁化成了人身，接过皓月递来的信，一脸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
　　“立仁，速去速回，路上小心。”皓月叮嘱道。
　　“是。”他答道，化成风离去。

　　皓月转过头，笑着对杰明说：“放心啦！不是情书。不过不要告诉阿信，好不好？”
　　尽管猫眼中带着些疑惑，小黑猫也点了点头。

　　信中问及的是京都的事情，皓月想知道，妖界对那次火灾有什么印象。
　　那时听阿信的描述，他的前主人该是京都的一个大官。皓月也向文叔问过，那半年前的京都火灾烧去了一大片居所，那是富贵人家的聚居地。至于具体的伤亡，却难以翻查到。只说其中不少是天皇的大臣，朝纲和幕府都为之震动。甚至有阴谋论矛头指向幕府，说是将军暗中下的命令，要进一步削弱天皇的实权。

　　“那会是这样呢？”这是文叔当时的话：“将军实际上已经稳稳当当地掌握了实权，何苦再多此一举？倒是要提防最近兴起的流寇、以及一些打着所谓‘创造新秩序’旗号作乱的人才是……”

　　皓月对阿信的过去很是在意。
　　总觉得他的前主人不是那么简单，总觉得那场火灾事有蹊跷。但是，她不想再问阿信这些，不想再勾起他的痛苦回忆……再加上最近在紫樱镇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暗中有股力量想要操纵一切……

　　人间妖界，怕是会有一场动乱了。
　　不过，这些事情，她只希望自己一个人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