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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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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颅像西瓜一样裂开
  鲜血如瀑布一般迸溅
  ×××
  “睁开眼就没事了。睁开眼就没事了。”
  江琉璃再一次睁开双眼,打量四周,但令她失望的是眼前的景色并未发生改变,依旧一片荒郊野岭。
  唉,看来不是幻觉。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地震中被一块大石头砸中脑袋然后失去意识的,醒来的时候还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得救了。仔细看看却发现自己竟躺在这样奇怪的地方。更加奇怪的是,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就连衣服都没有沾染血渍。开什么玩笑,她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身体下蔓延的鲜血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星人作祟?神仙搭救?还是说那地裂山崩都是个噩梦,自己其实是在荒山里迷路睡着了?
  —L—……怎么可能!劳资怎么可能跑到荒山里来睡觉啊!
  那么最后的解释就是——这是冥府,自己已经死了。可是这黄泉路未免也太冷清了吧。而且……江琉璃抬头,阳光炫目的刺眼——冥府的太阳是这么明亮的吗?
  江琉璃敲敲脑袋,第一是为了确认自己还有没有脑袋,第二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
  “现在怎么办?坐在这里等接我的阴司?还是……看看有没有办法回去?不知道家里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地震的消息了。”
  这么想着,江琉璃面前就浮现出了家里的景象——长歌当哭的父亲、窃窃私语的亲戚、素白的灵堂、沉默的遗像、还有空荡荡的骨灰盒。
  “也罢,死都死了。既来之则安之。”江琉璃握紧拳头,“不知三途川望乡台是什么样。去找找吧。”这么想着,江琉璃从地上坐起来,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
  ×××
  当她走出荒山,来到一个小镇之后,江琉璃撇撇嘴:阴间就是这样的吗?
  不怪她怀疑,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冥土之国。没有阴风冷雨,也没有青面獠牙的小鬼,这镇里阳光明媚,春风煦暖,街道上小屋鳞次栉比,人们各自忙碌,偶尔有几人停下打量江琉璃一番,窃窃私语后又各自走路。怎么看都是生者的国度。但是这里也有一个最奇怪的地方——实在太像古代中国了,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人们的穿着打扮。江琉璃走了那么久,连一棵电线杆都没有看见。
  与其说是死了,还不如说是穿越了。这样的念头在江琉璃脑海里一闪而过。
  穿越的确是很火爆的题材,没想到现在这破事轮到自己头上。而且还是以一种有去无回的方式穿越而来,就算能回去,也是回到那具被砸的脑浆迸溅的身体上继续等死。
  但是也许还不是穿越呢,也许阴间就是这个样子。那么,就用最直接的方式来确认一下吧!
  想到这,江琉璃随手拉住一个秀才打扮的过路人:“小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秀才先是一愣,随后回答:“这里是郓城县东溪村。”
  “运城东西村?”江琉璃在脑海里仔细的搜索了一下,发现完全没有关于这个村子的印象。她只好扩大范围:“我是问大一点的范围,这是什么省?”
  秀才有些疑虑,不过还是回答了:“山东。”
  “山东?”山东离她家是有多远啊!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那这是什么年份?”
  秀才的眼里的疑惑更深了,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了:“现在是宣和2年。”
  宣和?听起来像是宋朝的年号,不过又不能确定。江琉璃气馁的跺脚,埋怨着自己历史太差。无奈再次厚着脸皮问道:“请问,当今天子是谁。”
  “你连当今天子是谁都不知道?”秀才满脸你是不是人类的表情,“当今天子是宋徽宗。”
  宋徽宗?宋朝?那么果然是穿越了?江琉璃一阵失神,有些不敢相信。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见江琉璃杵在那里楞神,秀才开口:“姑娘问了小生三个问题,小生能否也问姑娘两个问题呢?”
  这一问把她从神游中拉回现实:“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一定知道。”
  “小生自然会问姑娘知道的事。第一,小生请问姑娘为何留着短发。第二,姑娘的衣着为何如此……奇怪。”
  江琉璃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此时的打扮和周围人格格不入。她死时正直五月,天气不冷不热,穿着色彩鲜艳过分的T恤和短到不能再短的超短裤,还带着夸张的蝴蝶结发带。在这个时代恐怕连风尘女子都不会穿的这样招摇。而自己为了方便也留着一头民国时代女学生的齐耳短发,在古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头发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
  “我……”江琉璃一个“我”字后面就没了下文,她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只怪自己没挑对人,询问不成,自己反被问住。
  咕噜噜。
  正当江琉璃烦恼的时候,肚子打破了沉默。
  江琉璃摸摸肚子,小腹几乎凹陷下去,想起来自己从早上就没有吃饭,又从荒郊野岭走到这里差不多花去一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不饿才怪。
  那秀才见江琉璃一脸窘迫,肚子忽然又唱起空城计,居然扑哧一声笑了。
  “失陪了。”江琉璃不愿再继续被他嘲笑盘问,草草道谢转身离去。秀才见江琉璃走了,也不多说什么,摇了摇头也独自回家去了。可惜那秀才有家可回,琉璃却无处可去。
  街边有不少沿街叫卖的小贩,热腾腾的包子和炊饼,江琉璃越看越饿,无奈口袋空空。再说就算带了钱又能怎样,这里可没有银行去兑换古币。
  天色越来越晚,肚子越叫越凶。江琉璃无奈,打算以睡觉这种方法来消极抵抗肚饿。
  ×××
  “姑娘。”
  “姑娘,醒一醒。”
  迷迷糊糊中,江琉璃翻了个身,结果却在迷蒙中把头撞上了什么东西。“疼!!”江琉璃捂着额角,猛地坐了起来。真是衰神附体,昨晚选择的地方明明没有任何障碍物,怎么会撞到头呢?
  “你没事吧?”
  迷迷糊糊中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江琉璃睁开眼睛,仰视身边的男人,因为刚刚睡醒再加上吃痛眼里有泪,她看得不真切,只好先观察是什么磕到自己。原来自己撞到的是他脚边的木桶。该不会是马桶吧?江琉璃一阵恶心,看了看发现是普通水桶才放心下来,从新打量面前的男人。
  此时琉璃坐在地上,那男人站在身边,仰视的角度让他在琉璃眼显得中格外高大。这男人年纪二十多岁,留着长须,拿着羽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难怪听声音耳熟,这不是昨天的秀才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江琉璃起身,掸掉身上的浮土:“我占了你的地方吗?”
  “那倒没有,”秀才摇着扇子,“只不过这是我教书的学堂,你是怎么进来的?”
  原来这秀才是个教书先生。
  “我翻墙进来的,不过我可不是小偷。”江琉璃一本正经的回答。昨晚她实在找不着栖身的地方,想到学校晚上都没人,就打听着找到一家学堂,然后翻墙进来了,在院落里睡了一夜。
  秀才上下打量了江琉璃一阵,问道:“你为何在这学堂过夜,你没有去处?”
  “是的。”想到这里,江琉璃感到一阵无奈,自己虽没有,却到了一个与死亡一样孤独的地方。
  “姑娘是外乡人?”
  “是的。”
  “有无亲人?”
  “没有。”
  “你就不能多说一些吗?”秀才对这种挤牙膏式的问答十分不满。
  我说了你能相信吗?江琉璃暗自叹气:“说又怎样,你能帮我?”
  本来这只是一句无心的搪塞,可是没想到秀才居然回答:“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江琉璃两眼发亮。
  “君子一言。”
  “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挣点钱,你能帮我找个工作?不,找个差事?”
  “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姑娘会点什么。”
  这一问又把江琉璃问住了。她没考上大学,高中学过那些几何证明题英语小短文没有一个用得上,音乐美术毛笔字各类才艺一律不会,可以说全废一名。见江琉璃又是沉默,秀才就猜出了七八分——估计是什么也不会,于是挑了个最简单的问:“姑娘可会打扫?”
  知道对方是给自己找个台阶,江琉璃赶紧就坡下驴:“会!”
  “那就好,我认识一人家中正缺一名粗使丫鬟,你若不介意,我引荐你去他家如何?”
  “好啊,谢谢你。”江琉璃一个激动,上前握住秀才双手。那秀才一愣,忙是抽回手,有些不自在的说:“不过在那之前,你要把衣服换了。”
  “可是我没有衣服,也没有钱买啊。”江琉璃为难道。
  那秀才秉持帮人帮到底的信念:“这好办,我先为你付了,发了月钱记得还我。”
  这秀才真是好人,不但帮我找了工作还愿意借我钱,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热心肠。江琉璃喜形于色:“好啊,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生姓吴名用,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吴用?怎么这么耳熟啊?江琉璃又犯了死也想不起来的病,深思了半天依旧无果,干脆不想了:“我叫江琉璃。”
  “酒光红琥珀,江色碧琉璃。好名字。”吴用一口说出江琉璃名字的来历。
  “对,就是这首诗!”这诗并不出名,同学间鲜少有人知道。今天被这秀才一语道出,江琉璃竟然有种酒逢知己、相见恨晚的感觉。江琉璃一个激动想上去再次握住吴用的手,吴用却躲开了。江琉璃这才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自觉有些失礼,尴尬的收回手。
  吴用给江琉璃买了一件衣服,白底蓝花,虽不华丽但也不显寒酸,只是她的短发可不是一天两天能长长地,短短的头发配上古色古香的衣裙,实在有点不伦不类。而且这样短的头发,想别个玉簪步摇都困难,什么都不带又难看,干脆她还带着那夸张的蝴蝶结。真不知道这样怪里怪气的扮相人家愿不愿意雇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