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爱》江沉北

5、第 5 章

　　这是卓然住在家里的第三个年头。

　　本来没有刻意留心，只是在周末的早晨，站在洗手台和傅东卿并排刷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长到了男人齐肩的高度。
　　盯着镜子的眼神太过直白，连男人都注意到了，用手比了比，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今天空给我，一起出去。”

　　其实卓然周末本来就没什么事，傅东卿却从来不干涉他在外面交朋友，这天既然这么说了，意味着要一起出去。这令少年非常高兴，说实话，比起和别人一起玩，他更喜欢呆在傅东卿的身边，甚至什么都不做。

　　而事实上，傅东卿却怕他无聊，两个人驱车来到市中心的百货大楼，去的是卓然经常去的几间比较好的专卖店。

　　一般都是卓然和同学来逛，刷傅东卿的卡，很少有傅东卿陪他来的经历，男人饶有兴致的在衣架间来回走动，拿出几件非常保守的浅色棉质薄衬衫和几条牛仔裤，满意的点点头，招呼卓然过去：“你试试。”

　　卓然苦笑着接过衣服，不顾周围店员打量傅东卿的眼光，溜进试衣间，这个男人果然，自己打扮的保守就让养子跟随自己的风格。卓然甚至怀疑男人有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服饰，虽然不是特别时尚的，但也不会这么严谨和刻板，自己又不是开会和上班……

　　“好了吗？”热情的服务员在门外催促到，男生扭扭捏捏的穿着整齐走了出来，看见躺在沙发里的男人把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那古怪的神情令他有些害羞和不自然，小声问，“好看吗？”

　　“凑合。”男人站起来，皱着眉头挡开了身边的服务员，亲手替他整理衣服，卓然望着镜子里傅东卿专注的帮自己抚平衬衫的领口和袖子，不由得双颊泛红。这是傅东卿向来在公开场合无所顾忌的表达着对他“亲热”，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可是注意到周遭的羡慕目光，他还是忍不住：“傅，傅东卿，我自己来。”
　　男人听到这里，皱起眉头：“站着别动。”
　　坚持着整理好，那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傅东卿拍拍他的肩膀：“你去，挑几件自己喜欢的风格。”
　　“哦……？哦！”望着男人转身去向沙发的背影，卓然却忍不住弯起嘴角，这个人其实分明很了解他，但还是忍不住强加上自己的关心，果然是很傅东卿的做派。

　　出了商店结束购物的时候，东西多的都提不下，但男人还是不顾形象的提着大包小包，自然的走在他的斜前方：“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

　　“上次那间意大利餐馆如何，分店就在附近。”

　　“好。”

　　在那里吃饭的时候，卓然算是吃的多的，傅东卿怂恿他点餐，而自己则在旁边盯着装饰墙上游动的热带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说道：“这次放假，带你去海边玩吧。”

　　“真的啊！你能抽出时间？”
　　“你生日的时候，好不好？”

　　虽然傅东卿不曾说，但是卓然知道这个男人很喜欢海，家里挂着一些傅东卿的摄影作品，很多在海边。只是没想到陪男人去看海这个日程这么快就能提上来，想看看他到时候会不会有松动的表情，这么想着就不自觉笑出声来。

　　“听说最近有部科幻上映。”就在这时男人又抛出一个炸弹。
　　“可以……去看……？”
　　“今天我不忙。”言下之意是不必叫同学，卓然终于有些吃惊了，不由得脱口而出，“傅，傅东卿，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卓然没有看错，男人在一瞬间有些僵硬，面孔却维持着没有冷下来：“不是。”复又去夹菜，“吃点这个。”

　　电影院是卓然去的比较多的那间，驱车过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无话，卓然怕冷场，只好打开音乐，在闹腾的摇滚乐里偷瞄傅东卿的神情。男人向来是不在乎的神色，可是卓然的确想不起来今天有什么特殊，不是男人的生日，也不是自己的。还在纠结中就到了目的地，傅东卿体贴的帮他解开安全带，却有点冷冷道：“下车。”

　　果然在电影开播近1个小时里，傅东卿都冷眼看着屏幕，卓然见状也不好意思评论，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傅东卿不开心，他就浑身不自在，心里盘算着他为什么不高兴，却终于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个原因。

　　可卓然的第一反应却居然是偷笑，男人听见他吃吃的的笑声，不满的低喝：“笑什么？“
　　男孩子却像是得了鱼的猫，满足的不出声。
　　轻轻靠近男人，用手指勾勾：“傅东卿。”
　　男人露出危险的警告眼神，却还是把头凑了过来。
　　卓然笑着亲了一口男人柔软的腮，飞快的说道：“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我来的日子。”
　　也许是男孩的错觉，男人的表情有点奇怪，却硬是扭过脸去：“看电影。”
　　他没有看见傅东卿微微柔和的嘴角。

　　什么礼物也没有给对方准备，于是在车子经过热闹的街市时，男孩因为囊中羞涩只得大叫：“傅东卿，我，我请你吃章鱼烧。”

　　“哦？”男人眼中带着点明快，优雅的打方向盘，“一点诚意都没有。”

　　“谁，谁说的，我给你说，特别好吃，我就最喜欢这一间，人家还是连锁店……”

　　男人终于勾着嘴角低低笑起来，笑声特别勾魂：“那你下去买两串。”

　　卓然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车子还没挺稳就激动的往下跳，在男人责备的声线里冲了过去，因为上学会路过，偶尔买来吃是常有的事，卓然才拿出钱包就听见背后一声呼唤——

　　“嗨，卓然？”
　　“咦？”卓然回头一看，正是同班同学江雨婷，女孩子微红的脸上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在这边？”
　　“啊，我和傅东卿正好路过这边。”卓然指着泊在不远处的车，“喏，就在那边。”
　　“这样子，我就说呢，怎么会这么晚还在外面看见你。”
　　“你呢？”
　　“补课结束而已。”江雨婷甜甜一笑，“上次谢谢你的笔记，我请你吃吧，你随便点。”
　　“啊，不必了。”卓然接过饭盒，“真想谢我，改天你请我去滑冰，怎么样？”
　　“行呀。”女孩的眼睛又放光了。
　　无怪，卓然这种高挑而清俊的男生，平时就很容易亲近，没想到这么直率，是女生都不会想拒绝这样的男生。
　　“那就说定了！”卓然跑动着，还不忘给她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