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月光光 N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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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这次前来忍者村是为了？”
“随便跳上一架飞艇，在车站前和一位怪伯伯买黄牛票的总结果。”亚里沙说。
“虽然不是有意识的预设，但是千里迢迢而来，总是有一些原因。”
“原因？”
“让你离开熟悉的环境，让你舍弃累积过的成就，让你放弃曾经的梦想……”
坐在石头上的老人，长长的胡须是一条银白的瀑布，从下巴直直垂落到地。
小时候曾经玩过一种游戏，将绿豆、红豆、大红豆等等的谷物，全部丢到一个圆柱空心筒里，然后将它密封起来，轻轻摇晃这个筒子，在豆与豆碰撞中，一种深沉而隐晦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一阵风吹来，森林中千万棵树木一同齐唱。
那声音，让亚里沙想起小时候，她曾经玩过的游戏……
“人会远离曾经习惯的事物，那是因为想要更好的。”
“那么，妳是因为什么而离开呢？”
亚里沙的长发被这阵风吹的凌乱，在发丝的缝隙中，她看到一片干黄的落叶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巧然坠落在长老浓密的胡须上，叶身一半坎入其中，但另一半还在外头，摇摇欲坠。
“人会离开安全的陆地，纵身跳入大海，密寻更大更广的大陆……”
“那是因为不得不。”
“驶向危险，那是因为，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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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长者的屋子后，亚里沙独自走在森林的小径上。
小径的宽度只容得下两个人行走，两旁被高大的林木给包围。在秋天的季节里，地上满是枯萎的枝叶，每走一步，就会采出响脆的声音，彷佛走在满是「铃铛」的道路上。
现在时间大约是下午两点多，然而阳光被森林给吃没，郁郁森森的大地，高耸的树干，将天际吞下了一大半。
站在这片树林的阴影中，植物特有的潮湿气息包围着自己，泥土的水气，终年不化。
忍者村成为当地知名的观光景点，并在特定的日子开放参观，亚里沙看到的观光客是循着正规途径进入忍者村，并在日落前离开此地。
然而亚里沙以非正当途径进入这里，照理说，只要是非法闯入的陌生人都会被强制遣送出村子。
但是，忍者村的长者却告诉她，她可以留在忍者村。
亚里沙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破例留下，如果她打扰了这村子的平静，那么她很愿意马上离开。
毕竟会来到这个村子，一切都只是意外。
没有一定要留下的原因吧！
是这样吧！
“你可以出来了！”
亚里沙停下脚步，对着这渺无人烟的树丛说话。
森林里，不知名的动物穿过树丛，远方的鸟啼叫几声，白云流转于蓝天之上。
一阵风从小径忽萧而过，强劲的风从背后吹来。
一股冲动，从心口涌出。
亚里沙开始在这条小径上奔跑。
她乘着这阵风，狂奔。
飞溅的落叶，泼洒在亚里沙狂奔后的每一个步伐上。
树木的形状开始扭曲，彷佛是水果软糖般柔软，小小的手将它用力拉两边拉，它就变得很长很长。
影像渐渐扭曲，原本的样态在变化，靠着速度的加持下事物的型态逐渐变形。
这种感觉似曾相似，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经带自己去游乐园玩。
游乐园里，最喜欢玩的，就是旋转木马，有时候，甚至一连坐上好几圈都不肯下来。
从那里往外看，世界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
点变成线，画成一个圆，圆圈里的东西发着光，照亮着圆圈外。飘飘点点的白影逐渐形成一种景象，模糊的景像显现之下的真实……在场外的母亲，她笑着，她的笑是一头裂着嘴巴的怪物，张开巨大的獠牙，将自己吞没……
小径上忽然迸出一道黑影！
奔驰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煞车，整个人与前方的黑影撞上！
两个人，卷成一团麻花，在这条小径的地上，滚了好几圈。
跌跌碰碰的，两个人滚的头晕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还好这条小径上铺满着落叶，减轻了碰撞的力道。
转了好几圈后，两人总算停下来。
“天……”亚里沙被撞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一阵反胃，整个人坐在地上喘气。
另一个人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喘过气来的亚里沙，被那刺眼的光头照得很不爽“跟在我后面的人就是你！”才觉得树林里阴暗潮湿，但这男人的光头根本不是反射体，而是万恶的发光体！黄澄澄的额头让阴暗无所遁形……真讨厌！亚里沙对这种电灯泡系一点好感也没有。
此时电灯泡双手插着腰，一脸老大不爽地看着地上的亚里沙，鼻孔喷着热气。
“喂喂！搞清楚，谁有闲工夫跟着妳啊！”半藏不爽的铜玲大眼瞪着亚里沙。“我是因为被长者叫去，要回去的路上，刚、好、和、妳、同、路！”
从亚里沙的角度来看，半藏生气的时候，鼻孔就会变得比平常还大两倍，可不是普通的大呢！从那又高又圆的鼻孔里冒出沸腾的热气！
“那我刚刚叫你出来，怎么都没有反应。”亚里沙从地上站起来，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掰托！有点常识好嘛！如果有个「陌生人」要妳出来，妳就应该乖乖走出来，和他说，早安你好，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啊！这样吗？”半藏伸出食指用力戳着亚里沙的脑袋。
亚里沙一巴掌打下在头上肆虐的手指“你的隐用得太烂了！”老感觉身后有个影子穿梭在树丛之中。
“笨！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打算隐藏行踪！”他不屑地拍拍身上的落叶 “好啦！那么请妳不要挡路，我要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跳走。
“等等！”亚里沙瞬间挡在半藏的面前。
“干嘛？”半藏双手交迭在胸前，非常不耐烦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亚里沙问。
“重点是，我为什么要告诉妳？”
“……哼！”
“哼什么哼啊！？”半藏觉得这大小姐的个性真扭曲，表面上贤淑典雅，实际上，一不爽就拿不知从哪里变来的水果乱砸人，自己被榴莲刺伤的伤口还没有复原呢！真是……半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妳是不是迷路了？”
“……”亚里沙没有说话，但是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氲。
我就知道……半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每次见完长者的人都因为长者乱指路而迷路……真相是，长者自己也是个大路痴……
眼前的女人脸色不断改变，先是因为激动而充血，然后似乎想通了什么，可能知道自己被长者耍了而气的脸色发青，更羞愤于被半藏知道这件事，整张脸气得泛黑……
“喂喂喂！”半藏忍不住打断女人的思考“妳不要想多了，因为……”
“尽头以经到了！”用下巴撇向亚里沙的身后。
因亚里沙奔跑加上与半藏意外冲撞，滚了好几圈后，小径已经没路了。
亚里沙缓缓转身，望向小径的终点，也可以说是起点。
她，张大了双眼。
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呢？
空气中有种特别的味道，天然单纯的咸味，湿滑黏腻。
海风迎面吹来，泼洒了一脸浓郁气息，粗糙肌理的风将脸上纤细的毛孔摩擦得刺痛麻痒。
忍不住往前走一点，迎向崖上的最边缘。
道路在这里被切断了，四周是悬崖峭壁，裸-露的土层，被无情的海风风化，点点碎石滚落谷底。
在崖底下，有一片开阔的三角型海域。
海鸥从山头的另一侧翱翔而出，翅膀上的羽翼划开了风，切开了阴影，往蓝天展翅而去。
最炙烈的午后，太阳将天上地下染成一片金黄，耀眼得睁不开眼。
云朵上如冰晶般透亮，亮澄澄的薄金色。
在这片天空里，云朵显得更自由，不再拘束于俯视的角度，它立体而澎湃，它气派而辉煌，直立而盘旋的立体卷云，一直往天际而去。
放眼望去，海湾被包围着，延伸出去的山崖刚好将海湾环在中间，有如一双手臂将这片海域环抱在怀中。
身后的小径刮起风来，将亚理沙轻轻往前推去，她修长的发丝，乘着这风飘荡在金黄色的阳光之下，如深海般深邃的发色，镀上一成薄薄的金光，顺着飘荡的弧线，化为一股海潮，在天空里溅起一波波白色浪花。
这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记忆中，自己曾来过类似的地方，那样的海洋，那样的天空。
那时的自己套着小鸭救生圈，齐耳的短发，短短肥肥的小手。
赤着双脚，踩踏在滚烫的沙粒上，小跑步冲向那一片蔚蓝的海洋。
记忆中还有一个人。
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领口缝上优雅的荷叶边，无袖的上衣，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她总是打着一把小阳伞，带着一顶帽沿很宽的洋帽子。
在冰凉的海水中，一撇头，看到了她的侧影。
她仰望着碧蓝色的天空。
那一刻她窥视到她帽沿下的阴影。
原来，她也曾经笑得灿烂。
亚理沙转身，对着身后的半藏，说了几个字。
海风太强，身后树叶的萧萧声让亚理沙的声音，融入在这一片自然的声响中，消失不见。
长发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半藏看到那比蓝天还要透彻的眼睛，躲藏在发丝荡漾的阴影中，忽明忽灭。
一张一合的小嘴，低述着什么。
那嘴型，让半藏瞬间了解，她要表达的意思。
“这里，好美。”
一颗如星尘般璀璨的泪珠，从她眼眶中坠落。
浪潮般忽起忽弱，隐没在这片金黄之下。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月光光 NO.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