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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   几个字砸在吴邪胸口噎得他说不出话,他一句话没说看着黑瞎子又笑了起来,皱着眉心里乱的七上八下的。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车里的无线电嗡嗡的响了起来,前面的说停下来先休息。车又向前开了一会儿,和前面的集中在了一起,黑瞎子第一个打开车门翻身下车。
      阿宁指挥着几个人搭帐篷,黑瞎子过去帮忙,等都弄好了天已经黑了,点上篝火,一群人吃了点干粮,然后讨论谁守夜,当然这个讨论其实非常没有意义,最终人选毫不意外地落在张起灵头上,他自己没什么表示,倒是黑瞎子推着眼镜笑了起来,“我陪着一起。”
      等大家都钻进睡袋度过漫漫长夜的时候,黑瞎子拿着一根柴火捅篝火下面的柴火堆,幕布一样的天空笼着整个戈壁,让黑瞎子觉得有点萧索而且无趣,张起灵靠着一块岩石盯着火焰一言不发,火苗烧上柴火噼噼啪啪的他也毫无反应。
      黑瞎子本来没想搭话的,结果抬头看见那张面瘫脸突然就想起来白天吴邪问他的话了,扔下手上的木条,走到离张起灵近一些的地方坐下,点了根烟,“我说,你有朋友么?”
      张起灵略显诧异地转过头看他,低下头隔了一会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扭头看着清冷无比的月光,不是一般的凄凉啊。“小三爷问我的,他问我是不是你朋友。”回过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想看那所谓的真相?真至于么?”他看着张起灵失了笑容。
      张起灵不语,直直地盯着脚下的地,像是要看出一个洞一样。
      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扔起了石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又笑了起来,“真相说白了就是听着最是那么一回事儿的谎,知道了顶个什么用?”
      “……”
      “既不能安居乐业又不能高枕无忧,你说你们是为了什么连命都不要就去追着看这么一个骗局?”
      张起灵抬起头,颇为无力地说,“为了逃出这个圈。”
      墨镜仔点了点头,取下唇间的烟夹在手指间,整个人向后仰靠在石头上,无比认命地说了一句话,好像是死心了一样回首往事作出的评论,说得特别淡然。他说“骗着骗着就是一辈子,何必呢。”烟雾断断续续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金红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充满热情的希望的颜色,明暗分明。
      张起灵打量他,嘴唇很薄显得特别薄凉轻佻,鼻梁很直,如果搁在女人脸上肯定不好看,好在他是个男人,然后是从未摘下过的深色墨镜,还有墨镜下面难以揣测的眼眸,和苍凉的大漠无比相称。他突然很好奇自己遗忘了关于这个人的什么。
      好男儿四海为家,担心什么。
      离开的人,就不能再回到这里。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天亮之后又开始了长途跋涉,一连就是两天,沿途越来越荒芜,旅途变得非常无聊,吴邪的心情明显不是很好,一方面是陌生感,一方面是他发觉张起灵在有意的疏远自己。突然想明白这一点的吴邪显得有点沮丧,黑瞎子倒是挺开心,找个机会就去和吴邪聊天,弄得小三爷一脸莫名其妙“我和你原来不认识的吧?”
      自打定主卓玛代替了新时代的导航系统开始带路了以后,路一下子就变得崎岖难走了起来,车是民用的,必定没有军用的那么好用,加上艰难的路况叫骂声此起彼伏起来,司机一边抱怨一边愤愤不平地开车,黑瞎子抓了抓头发突然觉得这种场面有点喜感,一群人以一种类似探险电影的欢乐场景开头,而结局不知死伤数量多么惊人。
      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跟着向导来到了当年考察队出发的那个村子,叫“兰错”,村子居然还没有荒废,有几户人家还住在小村子里,天色已经暗了,阿宁安排安营扎寨的工作,脸上却多少有些不安,路上发生了事故,她担心车子的磨损和人员在这戈壁深处遇到什么意外连救援都等不到。毕竟不是一般的安全旅游线路,大家听了也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定主卓玛的孙子更是一下子把戈壁的危险点得清清楚楚。
      人们一下子沉默下来,阿宁心事重重地大概在盘算接下来的计划,黑瞎子来了兴致,跑到村子里面找村民去问话。高加索人问他问了什么,他说“我记得‘错’在藏语里是湖的意思,就去问问这里附近是不是有湖。”高加索人点了点头,“然后呢?有湖么?”他就摇了摇头说早就没啦。
      晚上他本来也想早点睡第二天和司机换手,结果怎么也睡不着,就从睡袋里爬起来去翻自己的背包,把剩下的烟都翻了出来,挑了两包装进衣服口袋里又把剩下的装了回去,把手机翻出去换了块电池开机,对着若隐若现的唯一一格信号苦笑了两下也揣回口袋。
      他想如果是小说的话这时候自己应该平躺在沙地上仰望天空,然后思考诸如人从何而来到何处去的问题,但他现在看着天空什么也没办法想,只能看着稀疏的星星把所有声音都过滤掉,然后无比安静地闪,来自几光年以外的温凉如水。
      等他有些许困意决定回去睡觉的时候,才看见不太远的地方定主卓玛正对着张起灵和吴邪两人,他一猜就知道是和录像带和陈文锦有关的事,虽然有点好奇但还是没靠近。趁着还有一格珍贵的信号把这天的情况简单地给吴三省发了过去,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营地的方向。
      张起灵听了定主卓玛转述的陈文锦的两句话心情有点微妙,有点惊讶又真是在意料之内,定主卓玛说完了就走了,剩下他和吴邪两个人,不用想也知道吴邪现在一肚子问题等着问他,他眯着眼睛透过篝火看吴邪,准备站起来走人,结果吴邪一下子冲过来拦住他大喊你不能走。
      他一开始想用很平静的语气结束掉和吴邪的谈话,但是小三爷明显已经火了,态度出乎往常的强硬,发现根本搪塞不掉之后,脸色瞬间冷了不少,“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吴邪愣了一下,听他接着说完了一个长句子,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一点。
      张起灵说话的空当抬了一下头,看见远处一个摇摇晃晃走着的身影皱了一下眉头,语气又恢复了平常的那种淡然,然后那个身影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是什么都不在乎还是在乎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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