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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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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虽然没有完全的阻挡住视线,但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一切景物都好像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晃晃悠悠、飘飘乎乎总也看不真切。
男人抬头看着前方又看看身后。前路看不到尽头,雾蒙蒙的一片;身后也没有边界,来时的路也完全被这一片薄雾所掩埋掉。
来时的......路?
男人不由得歪歪头,漂亮的海蓝色眼眸里微微有些疑惑:他,从哪里来?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他......又是谁?
轻轻皱起秀气的眉,偏头想了半天,却依然什么也不明白,反而是头,从思考的那一刻开始便有轻微的疼痛传来,到现在已经泛滥开来,已经痛得快要受不了了。男人稍微放下了思考,发现疼痛缓解了很多,所以干脆完全放弃了前面思考的问题,反正应该是无所谓吧,他有这样的感觉。
于是男人抬眼重新打量起这个地方来。
脚下所踩的道路两旁,开满了一种不知名的花。
一大片一大片,火红火红的颜色一眼望不见边,漫延到远处的张扬隐没在这一大片的轻纱薄雾里,红色的花开得热烈张扬,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惨烈凄凉。无叶的茎杆显露出一份赤裸裸的脆弱,本来以为会是这样的,却不曾想到它比看到的要更加的柔韧,一次又一次被吹压,却硬是不曾断落过。阴阴凉凉的风带着厚重的阴暗湿气荡过,那红色便层层叠叠的铺张开来,红色的波浪......
男人前走几步在花海边缘停下,缓慢的蹲坐下来,仔仔细细地盯着那红色的花看。
好半晌,才缓缓伸出修长的手,宽大的藏青色袖子被风吹得微微的飘荡起来,他骨骼分明的漂亮指节微微的弯曲,稍稍一用力,“咔“的一声掐断一根茎杆。
缓缓的站起来举高手里的花放到眼前仰头又仔仔细细地看,宽大的袖子滑落到手肘处,露出白晰漂亮的半截手臂,远远看去,那一幅景色竟如画般的精致美丽,极致清俊淡雅的人,极致魅惑惨烈的花,其中丝丝缕缕的透出的凄凉和淡淡的寂寞,竟勾起看的人心脏也微微的疼痛起来,虽然现在这里除了男人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其中唯一的遗憾是,男人那手臂太过于瘦了点,不,或者说是男人太过于瘦弱了,总是不自觉的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看着然后就消失在这一片惨烈里?
抬头仰望的姿势看起来虔诚得如同是在祈福。
好久,男人才转开视线,手臂自然的垂落下来,安静的停放在身侧,宽大的袖口滑下,盖住了手上那妖艳的红色。
男人抬头,重新安静地看着前路,然后抬脚缓慢安静地重新踏上之前一直在走的路。软软的手臂随着身体的移动,微微的前后摆动,宽大的袖口一甩一甩间,妖艳的红色忽隐忽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会儿,或许已经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男人看不出一点的疲倦,俊雅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一丝的不耐烦,只是就这么安静缓慢地走着,没有目地,也看不出想要到达哪里的欲望,就好像只要这条路没有尽头他就会这么一直走下去。只是就这么走着,一步一步又一步,不徐不急,不焦不燥,男人仿佛就要一直一直就这么走下去,让人看着有一种他仿佛就是一直这么存在的,直到地老天荒。
孤身一人的背影,孑然一身的清寂。
一个人的存在所透露出的清冷孤寂。
男人停下脚步,微侧了侧头看向前方,长长的黑发滑落到肩头,轻轻的随风清荡。
一条黑色的河冷不防地断了脚下这条看起来好像没有尽头的路。
黑色的河水......
男人依然用缓慢的步子走过去。看着那一条突然出现的奇怪的河。黑色的河水,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混浊,很强烈地给人一种非常干净清澈的感觉,甚至仔细看好像还能看到底的样子,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真奇怪......
男人站在河边,微微垂下头,眼睛看着黑色的河水平静无波,柔亮的黑色长发遮挡住了大半的面容,阴凉的风吹过,扬起了长长的黑发,顿时娇好的侧面脸部线条若隐若现,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散发出一种病态的柔弱。
黑色的长发,白晰的肌肤,垂首的姿态,无不让男人显露出一种非常惨烈的美感,脆弱却又坚强,就如同他手里那一枝色泽艳丽的花......
男人伸出手,碰了碰河里的水,波纹浅浅的荡漾开来......
好冷......
男人忍不住缩回了手。
站立了好久,就在以为男人可能就这么站下去的时候,男人终于抬起了脚正准备跨进水里,忽的就听到一个声音不远不近的响起来:“要过去吗?”
男人一顿,转过身看向声源处。
唯一的大石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身着一身精美的服装,黑色的底色,红线勾勒出大朵大朵像他手里拿着的这朵红色妖艳的花,翠绿的线勾着边线,奇怪的颜色搭配,穿在那个人身上却非常的高贵优雅,还有掩盖不住的邪魅,两种气质相存仿佛与生俱来的和谐,就像他生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嗯。”男人轻轻应了一声。
“是吗?”那个人低低地喃了一声,看着平静的河水不再说话。
男人也就这么看着那个人。好像发现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后,男人重新抬起脚走向那条看起来很是奇怪的河。
坐在石头上的那个人看了,随手一挥,就止住了男人堪堪正要下水的脚。然后再一甩袖,宽大的袖手划过漂亮的弧度后又安静的垂落在身侧,男人就远离了黑河好几步远。
那人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抱歉,不能让你过去呢。”
男人疑惑的看着那个人,唇办轻轻地几个开合:“为什么?”
那人微微动了动身,好像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用清魅的嗓音说道:“因为时间还没到。”是啊,时间还没到,你还没有到必须要过魂炼河的地步。
魂炼河一走过去就再也不能回头了,现在的你还没有到一定要过魂炼河的程度。只要你还在,就一定还可以发生些什么,总会有希望的。
所以,不能放你过去呢。
“时间还没到?”男人清浅淡雅的声音重复了那个人的话。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底却还是有深深的疑惑:什么时间?还没到?那,什么时候才到?
“回去吧。”那个人低低魅惑的声音又传来,有隐隐的蛊惑味道。
回去?
“回去哪里?”
“回去你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男人看向那个人,海蓝色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波动,“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又叹了一口气,那人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那人站起身,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男人的面前,那个人抬起手,宽大的袖子轻轻的拂过男人的眼前。
最后的时刻,男人满眼的是那勾勒得妖魅的红得惨烈的花,然后意识最后的清明时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回去吧,回去你该去的地方,落尘......水落尘......”
水落尘......
男人顺从的闭上眼睛,嘴唇开合的重复那三个字:水落尘。是叫我吗?那是我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