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泽青青》天之娇子

12、暧昧（一）

　　走进自己的出租屋，方泽雨提着购物袋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

　　放下手中的皮包、钥匙，犹豫了一下，默然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洗净的菜，两人默契地忙活起来，仿佛又回到之前相依的时刻。

　　高中时赵青青不止一次抱怨食堂的伙食，方泽雨便带她到C大的食堂，其实C大的食堂相较于高中部的食堂强上许多，她却仍嘴硬地给以否定，后来方泽雨带她去了校外那家小吃馆，老板娘热情的服务以及菜肴的地道口味终于成功地堵住她的嘴，谁知她口中含着饭菜，不经意地开口：“要是有机会自己做饭吃该多好！”

　　过了不久，方泽雨便将她带到C大的一家属楼内，屋子虽小，厨房用具却一应俱全，起初赵青青曾因为这每月多出来的开销与他闹过别扭，怎奈方泽雨哄人的手段之非常，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之后两人便经常到那里去下厨，像模像样，倒颇有过日子的味道…

　　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俊颜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好好的肉丁险些被她剁成肉泥，赵青青歉然地瞟了一眼方泽雨，后者面无表情地接过菜刀放在一旁，将肉丁倒入锅内，提火，熟练地翻炒起来…

　　麻辣肉丁，虾须牛肉，鱼香肉丝，麻辣豆腐，赵青青看着桌上最爱吃的菜式，胃口大开，抬头看向方泽雨，正吃得自在，仿佛没有她这个人。

　　吃过晚饭，方泽雨径直栽倒在沙发上，将电视调到商业频道，安静地看着。

　　赵青青起身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清洗，心里堵得慌，这算什么？自从坐他的车来到她的家，他由始至终未曾发出只言片语，她直起身子看了眼沙发内的身影，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打算。赵青青苦笑，是往昔恋人的纠缠不清？抑或是上司下属间的暧昧牵扯？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敢恭维。

　　将碗筷擦干，收拾妥当回到客厅，方泽雨竟蜷在沙发内，看样子似乎已经沉睡，赵青青哭笑不得，是否该将他叫醒？犹豫了一下，蹲在沙发旁，晃了晃他的肩膀：“泽雨…”

　　方泽雨睁开眼漠然地看了她片刻，又将眼皮合了起来。

　　赵青青无奈，找了张薄被盖在他身上，贪婪地看着他的睡颜，许久才起身走向卧室。

　　睡意朦胧间似乎感觉到脸颊被轻柔地抚摸着，她贪恋地挪进温暖的怀中，将头舒服地埋进那有力的臂弯内，沉沉睡去…

　　梦中方泽雨与几个陌生男子斗在一起，一人趁他不备，伺机用手中的毛巾捂住他的口鼻，很快，方泽雨身体软了下来，而另一人则抬起手中的粗棍，正要朝着他脑后砸去…赵青青情急之下迅速冲过去：“不——”

　　“青青…”惊恐地醒来，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映入眼帘：“做恶梦了？”

　　赵青青眼睛眯了眯，又狠狠地眨了眨，才慢慢看清方泽雨那焦急的脸庞，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冲他虚弱地笑了笑：“早！”

　　方泽雨扶起她，伸手拨去额前的头发，眼光直直地盯着她：“青青，你脑后的伤疤怎么来的？”

　　赵青青垂下眼睑，片刻又抬起，笑着说道：“不小心撞到的！”

　　方泽雨双手按在她的肩膀：“青青，你休学两个月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青青剜了他一眼，故作轻松地说道：“才分手，当然要调整调整心情，至于头上的伤疤，确实是撞的，世杰也是知道的！”避过方泽雨那锐利的目光，下床走入洗手间。

　　零星的片段仍清晰地印在脑海，是在提醒她那不是梦吗？到底该怎么办？

　　“青青…”

　　深吸一口气：“马上！”简单梳洗过后走出洗手间。

　　方泽雨已将早餐摆好，犀利的目光紧盯着她苍白的脸，沉吟了片刻，低头吃了起来。

　　赵青青本就担心他继续追问，见他未置一词，暗自吁了一口气。

　　在她的坚持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楼，昔日的世峰大楼，如今已挂上宁远的旗号，楼内基本没有变化，物是，人已非。

　　半个月的时间累积不少事务，整座大楼内的人忙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赵青青坐在椅上对着电脑专心地准备着下午董事会需要的资料，公司规定新任总经理上任三天内召开董事会，方泽雨却偏偏将其提前，许多资料都来不及准备，正忙得焦头烂额，手机铃声响起，掀开层层的资料夹，翻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晚饭吧！”

　　赵青青挥舞在键盘上的手一顿，是孟世杰，自从医院那次事件后，两人一直没再联系，思讨片刻：“好！”

　　“下班后我去接你！”

　　“不用了，”赵青青抬起手表看了眼：“下午有个会，可能会晚点，还是我去找你吧！”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好！”

　　放下手机准备继续工作，却瞥见方泽雨不知何时倚在门框正盯着她，赵青青收回目光，低头拾起整理好的资料，起身拿去打印，与迎面而来的吴敏打个照面，点头示意后匆匆离开。

　　吃过午饭，赵青青赶往会议厅，将手中印好的资料一一摆放在桌上，少许，董事会众人鱼贯而入，方泽雨，邹涛，吴敏也随后走进，纷纷落座。

　　董事会多半是年过半百的资深商贾，对沈东洋及方泽雨这样的年轻人颇感不屑，开口语气不善。方泽雨无视他们的态度，果断不失沉稳地将业务作出合理安排，最终在他有条不紊地驳过几个刁钻的挑衅后，众人均选择了缄默。

　　漫长的董事会持续了近三个小时，会后邹涛吴敏随同方泽雨一起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离下班还有一会儿，赵青青坐在自己的椅上捏了捏坐僵的脖颈，回想着吃瘪的董事会众人，暗下决心，没事还是不要招惹方泽雨为好，否则以他的能力及手段，想必后果会很惨。

　　办公室门打开，吴敏冲她微笑示意，眼内的复杂神色却未能遮掩住，脚步未停，径直走向电梯。邹涛立在桌前，对赵青青眨了眨眼，朝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师妹，让你进去！”

　　无视他欠抽的表情，挪步走进办公室，方泽雨伏在桌上，右手来回推按着太阳穴，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晚上吃什么？”

　　“我约了人…”

　　“豆瓣鱼怎么样？”

　　“泽雨…”

　　“还是水煮肉片吧！”

　　“泽雨！”

　　“推掉！”

　　“什么？”

　　方泽雨抬起头：“我让你把约会推掉！”

　　赵青青压下浮起的怒火，平静地看了他三秒，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走出办公楼，正要给孟世杰打电话，却见方泽雨开车停在路旁，语气不佳地命令：“上车！”

　　“泽雨，别这样好吗？我真的约了人！”

　　“我送你过去！”

　　赵青青怒瞪着他，掏出手机拨通孟世杰的电话：“世杰，我今天有事，不能过去了！”

　　许久电话那端才传来声音：“好！”

　　赵青青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改天我请你好了！”

　　孟世杰轻笑：“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赵青青坐进车内，狠狠甩上车门，转头看向车外。

　　孟世杰摇下车窗，目送着黑色奥迪远去，眼神寂然，良久，摇上车窗，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