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不过是个路人甲 ...
-
突然,这宅子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想离开这里，压抑，象瘟疫般弥漫。薄凉的雾气在屋子里弥漫，一点点透过我的外套渗入皮肤。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依稀是小时候妈妈告诉我的，她沙哑的声音如同时光的磨盘，尘封已久的记忆回放。
徘徊于生死之界，流连于繁华尘世之魂。
我自嘲了一番，毕竟这是市井传说中的东西，在现今唯物主义的世界里是多么的荒唐。但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管是不是人内心天生的恐惧作祟，只好拼一下了。
“易先生——年叔——”
“易先生——年叔——”
四周寂静无声，就连心跳声也被放大了好几倍。就在这种极度安静的状态，忽然觉得脖子一冷，背上顿时爬满了白毛汗。猛然转身，就看到一大堆黑色的长发从天花板垂下，并以肉眼可见的长度垂到地板上，蠕动着，爬向我。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忘记了逃跑，任由这幅诡异的景象在眼前发生。眼睁睁地看着头发缠上脚踝，顿时觉得皮肤如针扎一样地痛，这痛刺激着我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我开始挣扎着向后退去，但是我越挣扎，头发就缠得越紧，不一会就缠到了大腿。
我大叫着，想抓住周围一切的东西，但是什么也抓不住，我就这么被一堆头发在地板上拖着，嘴里都是发霉的味道。突然，天花板上的一大团头发全都掉了下来，像野兽一般，一口把我吞噬掉。
我想我是完蛋了，如果这是个梦，那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剪头发。
被吞噬后的世界一片黑色，皮肤上针刺的感觉反而退了下去，而且身体也没有了束缚，仿佛是凌空于一个黑色虚无的世界。
眼前出现了一个亮点，亮点扩大，周围的场景变成了一个凉亭。但亭子中间的石桌上，凳子上，倚栏上或坐着，或趴着各色猫咪。有短毛的，卷毛的，黑的，白的，竟然还有一只琉璃双色的波斯猫，一位穿着古装长裙的少女正在逗猫。
当我以为这一切又是幻影的时候，那个少女居然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欢迎来到我的猫居，我很喜欢你带来的那些物件。”
少女长得很美，就像青城宣传海报上的女子，温柔、含蓄，但是我却觉得她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皮肤下隐隐青色的血管是那么的不真实。
“你？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那个易华也是你变的？”
少女低头但笑不语，一只手轻轻拨着怀中一只波斯猫的皮毛，后者享受似地叫唤着。
“你是鬼么？还是精怪？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少女抬头看着我，不容我反驳就开始讲了起来，“曾经有一大户人家，老爷有一群姬妾，但这一群姬妾只给他生了一双儿女，自是老爷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准备把所有的产业交给大儿子打理，再给小女儿找个良人。于是，大少爷在老爷教导下学会了如何经营商号，小女儿则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在深闺里得到了一个好名声。但老爷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之间有着一种特别的喜欢，那种喜欢，跨越了兄妹之情。”
少女目光微敛，看向水面：“这在当时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细心的大夫人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向老爷进言，正好家里因为生意上出了些问题，需要和岭南首富林家联姻。只是这北方的公子从小是个药罐子，时日也不多了。老爷觉得有些亏待了女儿，就问了小女儿有什么想要的，尽可以带走。小女儿自知逃不过这命运，也就没有反对，只是提出要带着自己养的十一只猫儿陪嫁。老爷自然点头应允了，夫家下定聘礼后的三个月，小女儿浩浩荡荡地坐着花轿出嫁了。但就在新婚当夜，却出事了。”
讲到这里，少女停了下来，嘴角一弯，笑着盯着我：“想必你也看到了吧？”
我犹豫了下，想起梦中的那一幕，新娘自尽，新郎吐血倒下。点了点头。
“但是你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陪嫁的十一只猫之中的一只，是老爷从西域商人那购买的珍贵品种，有着‘见鬼’的能力，传说是地狱的使者。它被小女儿的怨气吸引，吃下了她的魂魄，其他十只猫儿疯了似地把两个人的尸体都吃了，一点也不剩哦。”
我觉得胃里有什么在翻腾，因为少女露出残忍的笑容之后，脸上的皮肤开始一块块地剥落，露出里面一块块黑红的肉，还有残缺不全的骨头，仿佛是被野兽啃过。身上粉色的绸缎开始发脆，破裂，刚还鲜活的一个人就在我的眼前变成了一具骨架。白森森的手骨抬起来，上面还有遥遥欲坠的碎肉，指向我。
“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只是在一起也不行么？哪怕天天看着他也好啊。为什么大娘要把我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什么兄妹之情，他一点也不懂我的心。也是，只怪我生错了人家，如果不是和他出生于同一个屋檐……”
我看着她向我逼近，转身向马上离开，却发现这座亭子居然成了水中孤岛。看来我只能先对付了她才能离开了。
强迫自己直视会不断掉碎肉的骨架，喊道。
“这就是你绑我来的原因？难不成我是那负心郎的转世？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个路人甲，放了我吧，清明的时候我会给你烧份香的！”
“他常说，如果我嫁不出去，就在家里给我造间猫儿舍，里面养满了猫儿，他也会在外出经商时带些奇特的品种给我，让我当那里的‘猫倌’，永远和他住在一起。我会把猫儿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养——”
她用空洞的眼框死死地盯着我，眼看着我被她逼到栏杆边缘，如果不跳水就等着被她掐死。我心一横，打算跳到这看上去不知深浅的水中，手边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就抓起来往她脸上仍去。
“喵——！！！你这个混蛋！！！”原来是一只白猫，那骷髅被脸上的障碍物搞得看不到方向。
哎？！会说话的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不过是个路人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