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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医馆女贼 ...

  •   “阿离施主,你待在菜地里做什么?师傅不是说了,你只需安心修养,这些活儿都不必做的。”看来,玉静很是关心阿离的身体健康。

      “可是我需要练习!”念心曾经教导过阿离,在刨土翻地寻找芊荨花的时候,定要秉承‘快准狠’的原则。纸上谈兵很容易吃亏,唯有实战操练才能力保不败之绩。

      “请问,玉静小师傅,找阿离有何要事?”
      “不是我。是寒山寺的戒色师兄。”

      戒色?这也是阿离必须向除念心师太的众人,坦白的另一件事情。

      念慈庵的众位小师傅们曾一致认为,她和这位戒色师兄之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阿离知道,这位戒色师兄实则是智禅大师的眼线,来这里找她,无非是取走她同智禅大师之间的每周协议而已。

      但是无论阿离如何费尽心力地解释,众位小师傅们就是不相信。

      “阿离,才几天不见,怎么又瘦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身体吃不消的,病也好不了。哦,我知道了,定是有人不给你吃,不给你喝。走,我带你去找师太评理去。”这是戒色见到阿离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然后,扯紧阿离的胳膊,欲往禅房进发。

      一旁本是温柔地凝视着戒色的玉静,眼睛珠子突然变得浑圆而恐怖,似乎要掉出来了。

      这分明是嫉妒的怒瞪,因为不经意间阿离瞥见玉静在瞪过戒色之后,也朝自己瞪了半晌。只要有戒色的存在,自己的贞操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阿离现在也懒得再耗费唇舌,做无谓的辩证。

      为什么玉静会嫉妒?阿离不禁将视线转向戒色,这也难怪。虽然剃了个大秃头,却掩不住他潇洒俊逸的气质,一表人才的相貌。拥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真想不通,他为何会出家?

      阿离从腰间抽出一个信封,递给戒色“戒色师傅,她们对我很好,你不要误会。对了,这是信件,麻烦你了。”

      阿离朝戒色点头示意,起身便向堂外踏去,虽然身后传来的对话很想让她回来把戒色给胖揍一顿,但她无法,首先,她打不过戒色;其次,她也根本不想搅入这佛家的恩怨瓜葛中。

      “戒色师兄,阿离施主给你的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嘛!”
      “不行,情书怎么能随便给你看,我当然要一个人独享。”

      **

      有时候,我真傻,真的。
      这是阿离翻遍靖安县内所有的菜地庄园,踏烂靖安县内全部的后院花园后,所得出的结论。

      与此同时,阿离还是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她并没有想过自己的无心之失竟让王家巷的一条狗,李家屯的二只猫,还有高老庄的三头猪因一睹“芳”容后,思念成疾,郁郁寡欢,含恨而终。

      有道是,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也会再为你关上一扇窗。墙头那一纸通缉令,仿佛诉说着此刻阿离的凄凉处境。

      其实,她的处境好像也没那么凄凉。如果仅凭这一纸通缉令就能抓到她,那么这靖安县的捕快真的都是神了!

      抬头,望去。全城通缉令如是写道:靖安城内数桩菜园命案嫌疑犯似男疑女,身型不高不低,面貌不知所云,穿着怪里怪气。若有热心人士举提供此人相关线索,请至靖安县衙举报并领取厚赏,先到先得,赏完即止……

      阿离回头想想自己含辛茹苦地挖地三尺,最后灰头土脸地捧着战果屹立在念心面前,满心忐忑地等待着念心鉴定的画面,阿离总会质问自己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早就料到念心在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木鱼槌和念珠后,只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恭喜你,又挖错了!”那么,阿离一定不会像这样不辞辛劳地去找芊荨花。

      无奈,阿离除了是个乐观豁达的姑娘之外,同样还是个执着追求梦想的人。
      所以,她也常常告诉自己,人生就像熬浆糊,笑着去熬,总能收获结果。既然这次挖错了,下次从头再挖就好。

      也许是苍天有眼,当阿离再次出征靖安县城前,念心告知她了一个绝世机密——芊荨花实并非花。

      玉静犹记得那天阿离下山时的画面,背景是斜阳远黛,而近处则特写着她颊上,那道看似漫不经意实属无可奈何却又内伤十足的微笑,若仔细揣摩,定意味深长。

      **

      芊荨花,并不是一种花,实则是一味名贵药材,唯有靖安县城内存有。于是,阿离抱着必胜的信心跑遍了全城的药铺,却一无所获。

      药铺一号曰:芊荨花是什么东西?不知道。
      好吧,不知者无罪,于是阿离带着极高的热情和耐心,接二连三地问了下去。

      药铺二号曰:哦,芊荨花呀,我知道。斜对面那家春田花花店有售,你去那儿买吧。

      药铺三号曰:连薰衣草都不知道,还跟我谈什么芊荨花!
      ......

      如此问下来,提及与芊荨花相关信息的药铺少之又少,寻花之举,又何去何从?唉!
      可阿离并没有放弃,但她相信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若是心诚,怕是神灵也会撼动了吧?

      阿离稍稍拨弄了额发,扶正帷帽便继续往前走。

      在祁国,女眷中盛行披戴帷帽之风,当然阿离也不例外。一来,出门可以带风避雨,二来嘛,则能遮掩面部伤疤。
      只是,人们并不知道,帷帽下的大家闺秀各个面若桃花、靥如皎月,而她则是沟壑纵横、丑陋无比。

      阿离何尝不想同她们一样,微风拂过,便能隐约瞧见那纱下玲珑白皙的嫩肤、丰神娇媚的脸,而更显俏丽动人。
      一张哪怕不够俏丽的脸,现在对阿离来说,均是奢望。她没有家,没有姓,甚至连往昔那些美好的片段,也荡然无存。

      顷刻间,眼眸中便溢起一丝潮红。阿离虽然悔恨,却仍旧紧握双拳明志:笑对人生,永不言弃,我一定要找到芊荨花,七株七世草。

      “喂,姑娘,且听在下一言。”大喇喇地呼声传来,打断了阿离的沉思。

      阿离不禁扭转视线闻声瞟去,只见那发话之人正襟危坐,而他的桌前则悬了一只锦旗,上绘“徐半仙”三字。

      记忆虽然没了,但常识还是有的。徐半仙?

      ——很多年后,阿离也不曾意料到她的经历会被有心人士编纂成册,名字就叫《笑熬浆糊》。而此书亦有记载曰:

      算命先生,乃江湖术士之一,江湖人称行骗专家。此类人士专爱挑人软肋刺其要害,将人哄得半信半疑、神魂颠倒,待骗吃骗喝骗了银子后,便会十分不人道非常没人性地托推责任,或者转战驻地继续进行招摇撞骗。官府朝廷对其,不管不问;江湖中人对其,嗤之以鼻;平民百姓对其,恨之入骨。
      作为独自出门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千金娇躯定要注意了,如果旅行途中遇上这么一个人,尽可能地避而远之。若不幸被其纠缠,则需秉承“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方针即可,以确保出行安全。

      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阿离顺势抬手以袖抚额,秉着一丝厌恶迅速向前行去。

      阿离的步伐虽是有些急促,但不远处“徐半仙”的话仍能飘然入耳,“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人啊!去陆氏医馆吧,定能找到属于你的东西。”

      徐半仙真的没有骗人,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阿离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往前而去。
      等等,陆氏医馆?

      阿离本没想过要去陆氏医馆,可奈何,左脚一挪,右脚一迈,神不知鬼不觉就踏了进去。随即奉上和蔼可亲的笑容“请问,这里有芊荨花吗?”

      通报小厮忽而蹙眉,猛咳了一阵后,才慢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抱歉啊姑娘,恕我直言打击你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这世上根本没有芊荨花。所以,不好意思,谢谢惠顾,欢迎再来!”

      “谢谢,我知道了。”阿离虽是拜别了小厮出了店门,但却在心里盘算着,她一定会再来的。

      再来之时,已是夜深。阿离翻过一座高墙,偷偷溜进了这里。四下无人,正是行凶作乱的好时机。阿离说过,她一定会再来,就不会骗人。当然,阿离也决定了,既然来了,就干票大的。

      靖安县内曾有传言,都道陆氏医馆里景色如画,夜色正浓,更是芳华美景时。这传言,果然不假!

      月色中,陆氏医馆的药草园如若一片星河,光辉熠熠,星辰璀璨。定睛细视,方才发现那里种植着一些花草。其中的世界仿佛是色彩之源,花草周身皆缀着荧亮,交相辉映着自身的光芒,好像从含苞至怒放只是它们无聊的消遣,而在阿离看来,它们便是人间天堂。

      她用不出任何别的词形容那片花海,唯美二字,足矣。

      阿离其实并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正如美好的童话故事永远不会发生在现实世界里。

      可目光却依旧贪恋,渐行渐远,直至花海深处,她瞧见了一袭白袍惊为天人的男子。他托着酒瓮,仰头倾入。那漂亮的喉结随着灌酒而一起一伏,勾勒出俊逸的轮廓,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月色如华,心颤如花。

      看的正出神,阿离便被肩上忽然加重的力道惊醒,“喂,你是谁?在这做什么?”

      阿离漠然拧过头去,对上一双锐利的乌目,唯有和声和气道“我,路过。”

      眼见那人的目光还未从锐利演变成杀气,阿离便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迅速逃窜而去。

      “小贼,别跑!”一句火爆的怒喝,响彻在阿离的心头。既然都被当成贼了,凭什么不跑?还等你来抓贼?阿离索性头也不回,跑远了。

      放眼望去,回廊尽头仅剩这一道醉意微醺的落寞身影。

      那小贼溜得极快,他起初还准备追出去,可一眨眼便没了影,真是煞了酒性。无奈摆摆手,索性扯紧了腰带,复往园中行去。不过就是小解的片刻,神医家又遭了贼?况且又是女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医馆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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