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女驸马》雪径寻簪

2、大明宫晚宴

　　“尚未。”

　　【啧啧啧，惜字如金的宿主，选择了最稳妥也最无趣的官方回答。鉴定为：怂。】
　　【不过也好，本系统很欣慰，宿主你不再像以前大观园时候那么冲动了，虽然只有一点点。这是在金銮殿，你才收敛了。平日里要我操心的地方可不少。】

　　公主眯眯眼，却转了话题，去和状元郎讨论他的策论了。

　　史湘云松了口气。

　　【这位公主，欲擒故纵的手腕玩得炉火纯青。】

　　接下来天子又说了些勉励的话，史湘云一句也未听进去，只觉得这昭明公主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系统扫描：公主目光在宿主身上停留总时长2分18秒，其中重点扫描区域为：眉眼（45秒）、嘴唇（30秒）、喉结（伪，面粉做的）（20秒）、腰线（18秒）……扫描报告：意图不明，但极具侵略风月性。】
　　【你被全天下最尊贵的美女瞧上了。】
　　【依我断言，这位公主殿下看你的意思，绝不止“赏识才学”这般简单。】

　　“什么意思？”

　　【她想睡你。】

　　“你……你疯说什么？”

　　【我从不疯说。】
　　【方才昭明公主看你，眼波停留的时辰，瞳中光彩的变化，桩桩件件，皆是女子对人起了风月念想的明证。】
　　【她还问你婚配。你瞧她，可问过NPC状元郎半句没有？】

　　史湘云面上不动，心里却已在飞快盘算脱身之计。
　　“我是来考功名的，不是来选妃的。”

　　【你如今的情状，与选妃何异？】
　　【公主殿下看中了你。这桩事，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史湘云默然。
　　这话没错。

　　昭明公主李映雪，是圣上嫡出，身份尊贵。她若真起了疑，或是更糟，起了别样心思，自己便是任人宰割。

　　除非……
　　湘云眯眯眼。
　　除非在她女儿身的事发之前，先拿到足够的政治筹码。

　　正出神，忽闻殿上天子开口。
　　“今夜琼林宴，诸位新科进士，一醉方休。”

　　琼林宴。

　　那是天家为新科进士办的庆功宴。
　　按着旧例，圣上亲临，皇子公主们也要作陪。
　　席上少不得吟诗敬酒，迎来送往。
　　这对她一个女扮男装的，不啻于以身试法。

　　【叮！主线关窍已开启：‘琼林宴鸿门局’。】
　　【任务目标：在公主李映雪的持续关注下存活三个时辰，并维持‘探花郎’人设不崩。】
　　【任务奖励：经验值+500，新手大礼包‘百变拟声丹’x3（服用后可短时模仿任意声线）。】
　　【失败惩罚：‘欺君之罪’debuff激活，触发‘诛九族’隐藏结局。】
　　【宿主小可爱，祝你好运叭。】

　　史湘云暗暗吸一口气。
　　罢了，船到桥头，总有路走。

　　【翻译：摆烂了，爱咋咋地。】

　　她浑浑噩噩出了大殿，脚下发虚，踩着殿前白玉阶，倒像走在云里雾里。
　　日头明晃晃照在琉璃瓦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物理上的阳光普照，心理上的前途未卜。】
　　【罢了，本系统贺你女扮男装，高中探花。赏白银五百两，《为官之道》一部。】

　　湘云听了，只觉得系统那恭喜的话也带了三分嘲意。
　　她叹口气，望着天，寻思开了。

　　“探花好，探花妙。不是状元，不遭人嫉。不是榜眼，不惹人嫌。这个位次，不前不后，最是便宜混日子。”

　　【宿主你这颗自我安慰心，已入化境。】

　　“那是自然。咱们要的，就是顶个官帽子，吃一份俸禄，得个清闲自在。”
　　她伸手扶正了头上的帽，“过个几年，要么外放做个县令，要么寻个缘故告老还乡，便可以环游天下，游山玩水，逍遥自在，这一辈子就齐全了。”

　　【检测到宿主想要下雪天吃烤鹿肉了。温馨提示：宿主的宏愿已立。请留心日后事与愿违。】

　　“你这促狭东西，就不能说句好听话？”

　　史湘云理了理衣衫，脚步轻快，朝宫门外走去。
　　她倒要看看，公主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检测到宿主斗志+10】
　　【很好，有勇气是件好事】
　　【但是，】
　　【你知道公主府有多少种高能器具吗？】
　　【你知道公主的床有多大，睡起来多软吗？】
　　【你知道……算了，晚上琼林宴你就知道了】
　　【午安安，小可怜~】

　　湘云：……

　　这破系统，迟早卸载。

　　.

　　大明宫晚宴。

　　史湘云身着礼袍，立在殿外，望着往来穿梭的朱紫贵人，只觉头顶的礼帽勒得发紧。

　　【初步判定为“特定人物雷达”预警，俗称“人群回避症候”发作。】

　　“我不是怕人，是怕见某个要命的人。”

　　【昭明公主？】

　　“不然呢。”

　　【那你今日注定要失望，】系统声音里满是看好戏的愉悦。
　　【目标人物已锁定，正在高速接近中。警告：前方高能反应，非战斗人员请撤离。哦，你就是战斗人员，那没事了。】

　　史湘云脖颈僵硬，缓缓转头。

　　只见一人，从金辉璀璨处行来。

　　一身正红鸾凤穿花遍地金的宫装，发髻间一支赤金点翠九凤步摇，行动间流光溢彩，整个人烧得像一团最烈的火。

　　【百合图鉴解锁：昭明公主·盛宴华章限定皮肤。时装评语：行走的“主权宣告”，每一寸金丝都在说“这里，本宫的主场”。】
　　【分析中……外观对姬佬攻击性数值MAX，气场压制效果已触发，橘里橘气的宿主当前防御值为0。】

　　昭明公主停在湘云面前，绝美的脸上，挂着笑意。
　　“史大人，倒是巧。”

　　【经典搭讪开场白。翻译一下：“小样儿，看你还往哪儿跑。”】
　　【检测到关键词：喜欢、逃不掉】
　　【初步判断：政治联盟，好像还有一丢丢……生理性喜欢？？？】
　　【草（一种植物），宿主你这是被全天下最尊贵的美女盯上了！】

　　史湘云忙垂首，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殿外风凉，进去说话。”
　　昭明公主伸手，极自然地挽住湘云的手臂。

　　【百合肢体接触1.0已解锁。】
　　【昭明公主对你的“独占欲”+10。】
　　【警告：公开场合的亲密接触，属于“标记行为”，宿主已成功吸引全场85%的“仇恨值”。恭喜你，从翰林院小透明升级为“公主的人”，进入京城贵族圈里八卦话题中心。】

　　史湘云被她半拉半扶着进了大殿，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完了。
　　这位公主，是来真的。

　　殿内金光璀璨，玉盏流光。御阶下，宫廷乐师奏着太平雅乐。

　　昭明公主挽了史湘云的手腕，引她穿过席间。

　　【瞧这架势，活脱脱“携家眷面圣”。不对，该是“携新宠示众”。恭喜宿主，你已是公主的人形挂件，御赐限定款。】

　　昭明公主停了步，轻声道：“史大人，坐。”
　　她伸出素手，按住湘云的腕子，轻轻一带。

　　湘云身不由己，被她牵着，坐到身侧那张铺了白狐坐褥的紫檀鼓凳上。

　　两人挨得极近。
　　公主身上那栀子花香气，压过了殿内暖烘烘的香。
　　她眼帘微动，根根修长的睫毛，湘云都看得分明。

　　【警告！警告！社交安全距离已突破。NPC昭明公主正在对你释放高浓度信息素（划掉）攻击。请玩家稳住心神，不要被美色CPU。】

　　这席位设在御座之侧，比礼部尚书的位子近了三尺，比户部侍郎的位子高了半肩。

　　【注意看，这个座位，是顶级VIP中的VVIP。权力的游戏里，一寸距离就是一道天堑。公主这是直接把你抬进了决赛圈，就问你怕不怕。】

　　湘云端坐不动。身下那白狐坐褥温热，烘得她心里发慌。

　　昭明公主提起案上一把琉璃金执壶，给湘云斟了一盏酒。
　　殷红的酒浆注入西域琉璃樽，烛火下，光华流转。
　　在湘云看来，公主今日穿一身正红宫装，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修长的脖颈。她俯身斟酒时，那白腻肌肤若隐若现，是夺人的美。

　　【awsl！这是什么顶级的美貌暴击！系统判定：此为S级“美人计”技能，请玩家做好豁免检定，否则将陷入“神魂颠倒”状态，持续时间一炷香。】

　　“本宫敬你。”
　　公主一双凤眼微抬，眼波盈盈，既有女儿家的明艳，又有居上位者的威仪。

　　【触发稀有CG事件：“公主亲自斟酒”。事件奖励：“万众瞩目”成就get，“朝臣嫉妒”debuff叠加x10。】

　　须知昭明公主乃圣上嫡出，金尊玉贵，何曾亲手为臣子斟酒？
　　当年恩科的状元郎御街夸官，她也不过隔着珠帘颔首罢了。

　　【警告！你被公主当众投喂了！】
　　【解读：这不是普通的敬酒，这是昭告天下“此人是本宫罩的”。】
　　【昭明公主用皇室最高礼遇，当着满朝文武，给你盖了“我的人”的戳。宿主，这好比在荣国府，老祖宗当众要抬举你，你偏还是个三等末流的小丫头。】

　　【脂批乱入：此酒名为“敬”，实为“镜”。一饮而下，照见的不是水中月，而是座上心。云丫头此等心性，是祸也是福，叹叹！】

　　这杯酒，喝，是归顺；不喝，是抗旨。
　　她一个无根无基的新科探花，没有说“不”的余地。

　　湘云看着琉璃樽中酒液微晃，忽然想起在荣府时，宝玉说过一句痴话：“这世上的规矩，一杯杯酒就喝出来了。喝了这杯，人就由不得自己了。”

　　她那时还笑他痴，如今才知，有些酒，喝的是酒，咽的是命。

　　也罢。
　　湘云心底那股爽阔之气，倒被逼了出来。她端起酒盏，正要一饮而尽。

　　“等等。”公主忽然伸手，轻轻按在湘云的盏沿上，“你就这么喝？”

　　湘云愣住：“公主的意思是？”

　　“本宫亲手斟的酒，你不该说些什么？”公主轻轻道。

　　四周响起几声压低的笑。

　　【她在调戏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翻译：乖乖表态，认主吧小探花。】

　　湘云暗暗咬了咬牙，那颗小虎牙硌得腮帮子生疼。

　　她斟酌着字句，回道：“公主抬爱，微臣惶恐。今后必当效犬马之劳。”

　　“效犬马之劳？”公主轻笑出声，“本宫要的，可不是犬马。”
　　她端起自己的酒盏：“本宫要的，是能替本宫分忧的才俊。喝吧。”

　　湘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竟十分甘醇。

　　“好。”公主的修长指尖，轻轻擦过湘云的手背，“果然是爽利人。”

　　湘云忙抽回手，藏于案下。

　　【高能！调取《公侯贵女言辞录》第八卷第五章。“爽利”于公主语境下，可解为：“好拿捏”、“不啰嗦”、“合我心意”、“可堪造就”。附带一层意思：“你这人对我的胃口，我收下了”。】
　　【好感度评测通过。昭明公主对你的“栽培兴致”增二十，“占有之心”增十五，“笼络之意”增三十。恭喜宿主，你已从“清秀漂亮的小探花”晋升为“值得留意的可用之人”。】

　　宴上灯火辉煌，御赐的葡萄酒后劲绵长，湘云脸上顿起了一层薄红。

　　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件待沽的古董，刚摆上台面，就叫个财大气粗的主儿霸道地定了下来。

　　【警报～绝色之人主动亲近！】

　　公主臻首微侧，一双凤眼清楚地望过来：“史探花方才说什么？”

　　啊？她并未说话啊！
　　“臣说……殿下今夜风华，光彩夺目。”
　　湘云只得硬着头皮应付。

　　【呕……】系统闹起来，【如此肉麻的奉承之词，宿主竟说得出口？真真儿恶心心。】

　　公主笑意泛开，手臂收得又紧了半分。
　　“爱卿，随本宫去见见几位大人。”

　　那“爱卿”二字，被她念得婉转缠绵。

　　公主又侧过那绝美的清冷容颜，在湘云耳畔柔柔道：“探花，太近了，旁人该说闲话。”

　　【？？？明明是她自己挽你挽得忒紧！这女人，好深的心机！】

　　“探花，你身上有股很特别的香气。”

　　湘云心下一惊。那应当是女儿家才会用的胭脂水粉味，她近来已是不用了，未曾想到底闺房里沾了些。

　　【完了！你的马甲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