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秘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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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安歌把脑袋埋得极低，好似这般齐言清就看不清她。
“仙君”齐言清上前一步，眼神幽深，阴恻恻地盯着她。
两人间的身高差迫使向安歌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她撇过头，磕磕绊绊道：“咋……咋啦。”
齐言清带着瘆人的笑道：“是不是该把我变回去？”
“好、吧。”向安歌脚在原地磨了半圈，勉为其难将术法施展到齐言清身上。
齐言清怎么能用她漂亮的小脸蛋做出那么阴森的表情，真是浪费她的美貌。
恢复原貌的齐言清只觉得身上勒得慌，低头一看，胸口处布料绷得快要裂开，袖口短了一大截，瞧上十分滑稽。
“向、安、歌！”
听着盛满怒意的声音，向安歌浑身一个激灵，可看着穿女装的齐言清，她嘴角格外难压。
心里名为道德和笑点的两个小人在打架，她一点点蹲下身，手捂着肚子。
笑声先是断断续续地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而后愈发大声。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向安歌那袖子挡住脸，省得齐言清看她不爽。
齐言清脸色如同刚从被冻万年的臭水沟拿出来，又冷又臭。
他见向安歌暂时靠不上，于是想抬臂想去解领口的系带。
“嘶啦。”
衣服撕裂的轻响成功让向安歌控制住自己的嘴角。
糟糕了，完蛋了，我死定了！
她根本不敢抬头看齐言清的脸色，她捂住脸，起身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哦——”
她默默拉开手指间的距离，悄悄打量齐言清。
绫衫的袖管竟从腋下裂开一道大口子，绫料顺着臂弯往下滑了些，露出内里大红色的肚兜。
这肚兜是向安歌当时偷偷挑给齐言清的，她心里的两个小人也不打架了，他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她支支吾吾解释道：“这个肚兜是干净的，我没穿过哦……”
齐言清动作一顿，低头看着那红色肚兜，阴沉的面色窜起绯红，像是被烧红的铁锅。
他厉声道：“别看！”
“好好好，我不看。”向安歌背过身去踢后面的门。
齐言清冷冷道：“给我衣服。”
向安歌这回没敢再皮，她从储物袋里拿出衣服，似螃蟹般横着走，把衣服放到桌上。
“闭上眼。”齐言清拿过衣服，躲在角落将衣服换好。
向安歌扣着手指道：“齐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她已变回自己的模样，她已经笑不出来了，早知道不干这么阴损的事情了。
她那个换衣的法术真的是忘记一起施了……
齐言清淡淡道：“下次不可这般了。”
“还有下次吗？”向安歌惊喜喊道。
她转头对上齐言清那沉下的面孔，讪讪笑道：“定不会有下次了……”
空气陷入凝滞，人在尴尬时总会想找些事做。
“齐公子，这房好闷啊！”她飞速捏着木窗的把手，往外一推，“吱呀”一声，清冽的风便卷着菊花香气涌了进来。
满院的菊映入眸中，黄白相间，花枝轻颤，颤得向安歌眼睛疼。
她迅速关上窗，牵强笑道“：“外头风大，你若是因此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仙君，我先前那般只是为了打消那公主的念头。”齐言清坐在木凳上，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向安歌立刻摆手道：“我知道你们修无情道的人都不在意这些的！少了拿东西也正好断了情欲。”
她等了会，见齐言清未开口，激昂道：“我待会就把这院里的菊花铲了！”
省得你触景生情……
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般善解人意的饕餮！
“……仙君，我乏了，这院里的花留着吧。”齐言清把手搭在桌子上，“别辜负了秦先生的好意。”
听见这话，向安歌搓搓手道：“好，你别担心，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好，仙君日后可别出尔反尔。”
明明是寻常不过的对话，可向安歌心中还是浮现出一丝不对劲。
这院中有两间房，她见齐言清打算歇息，便出了房门，走前不忘对他喊道：“我就在你隔壁啊，有事叫我。”
按理来说，有那块富含灵气的玉石在齐言清身上，他并不会出什么事。
暮色四合，木府的檐影渐渐沉进夜色里。
向安歌换了身男子装扮，将自己的面容变得英气。
她偷偷摸摸地探出头，不明白自己为何去个青楼都要像个小贼。
她踮脚摸门，指尖刚碰到门闩，身后便传来开门声。
“吱呀。”
齐言清冷冽的声音传来：“仙君这时候溜出去，是想寻什么？”
寻美女，寻帅哥，寻吃的！请还饕餮人身自由！
向安歌心里这般想着，可嘴巴吐出的话却是：“待着这府里也是无聊，我就出去走走。”
齐言清目光扫过她紧绷的肩头，将她的小心思收入眼底。
他淡淡道：“我陪你。”
“这夜晚天气凉，万一你着凉了…… ”向安歌将门开了条缝，等着齐言清同意留在院中后，自己溜出去耍。
“那我在家里等仙君我回来。”齐言清站在夜色里一动不动。
向安歌借助微弱的月光望向他。
他的衣摆随风飘动，月光洗去了他惯有的冷漠与疏离，此时瞧上去分外可怜。
皓月当空，清光如水，淌过老树枝桠，沙沙作响。
那沙沙声拨动着向安歌的心，她犹豫道：“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我们一起去玩吧。”
“多谢仙君。”
向安歌举起一根手指道，端着家长的架子道：“但是出门在外要听我的，为了防止你走丢，你要牵着我的手！”
“好。”齐言清答应得干脆，直接握住了向安歌伸出的那根手指头。
向安歌望着他的眼睛，月光覆在他眼睫上，那墨色的双眸浸了清辉。
明明是深邃的底色，却亮得像盛着半片夜空。
她木讷地点了点头，两人便这般出了府。
月挂枝头，夜市正逢热闹的时候。
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道满是烟火气。
向安歌和齐言清手拉手走在大街上，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她迟疑道：“那个什么……齐公子，你不觉得两个男人拉手有点奇怪吗？”
她现在的身份是正要去青楼的男子，自己和另齐言清手拉着手进青楼也太怪异了！
“娘子不是说出门在外要牵住你吗？”
他们二人的相貌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齐言清音量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清。
四周人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流转，齐言清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不是这齐言清怎么这么记仇，他肯定是在报复下午的事情！
向安歌垂着脑袋，匆匆将他拉到无人的小巷里。
她义正辞严道：“我们暂时不牵手。”
齐言清缄默片刻道：“那我若是走丢了怎么办？”
这么大人会走丢？
向安歌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严肃道：“那我只能换个夫君了。”
齐言清灰暗不明地看着她，良久才道：“那娘子记得千万要躲好。”
“躲好？”向安歌愣愣地看着齐言清从袖口处取出一段绳子，他先是将绳子捆住自己的手，而后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到她的手腕上。
齐言清的指尖偶尔擦过她微凉的皮肤，绳索在他掌心绕了两圈，最后成了个规整又松软的结。他理了理结，低声问道：“这样紧不紧”。
“啊……不紧啊。”向安歌的大脑陷入浑浊。
这个齐言清被发现是姐妹后怎么演都不演了？那用古人的话说，自己现在就是她的闺中密友了。
可是闺中密友这般是正常的吗？
母亲去世后，身边的小孩都不愿意跟她玩，后来她也习惯了独来独往，身边也只有一个朋友。
所以这些事情，向安歌一直是有些迟钝的，有时脑子会转不过弯来。
“不紧的话，那就再一个结吧。”齐言清嘴角挂着笑，打了一个又一个结。
看着手腕上的死结，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看来今日是去不成青楼了……
她歪着头问道：“我们去买个面具戴上好不好？”
“都依娘子的。”齐言清满意地看着自己打的结。
向安歌撇了撇嘴，心中腹诽道：我也没见你依我啊……
两人走到面具摊前，她指尖拂过一排排假面，对着小贩道：“阿婆，有没有饕餮啊？”
阿婆指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道：“这个就是。”
向安歌拿在手中仔细打量。
兽目圆睁，兽齿交错，面具周围绕着一圈夔龙纹，牙缝间积了点灰。
这个怎么和自己一点都不像啊！
她嘟哝道：“这个一点都不可爱。”
“小伙子，这饕餮就是长这样的，喜欢可爱的，你便拿狐狸如何？”阿婆将狐狸面具递了去。
向安歌接过狐狸面具，细细看着。
这狐狸面具做得比饕餮面具好看多了，眼窝处用深粉晕染出渐变的狐眼，眼尾上挑着两朵小小的玉兰花，花瓣用珍珠粉涂过，在灯笼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边缘还缝着浅白的绒毛。
她痛痛快快将两副面具都买下，她用袖子擦了擦两副面具，将饕餮面具给自己戴上，另一个则拿给齐言清。
“娘子不是不喜欢饕餮面具吗？”
她不满地嘟囔道：“这个面具破坏了饕餮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我当然要把它买回来啦。”
人们要是见到她的真身，一定会爱上她的！
出了这个幻境，自己要好好攒功德，让百姓自愿给她雕美观的石像。
她咬着牙，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们二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前头传来一位女子的惨叫。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秘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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