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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提出交往喜提被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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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辞婪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季萧濋几次想开口说话,张开口,却又哑言。
最后只能时不时瞟向后视镜,看一眼后座那张依旧苍白虚弱的脸。
到了小区外面,辞婪跟门卫进行交涉,季萧濋的车直接开了进去,开到了小区楼下。
车子听闻,辞婪拿了手机和电脑,就直接开门下车了。
不看季萧濋一眼,也不说一句话。
季萧濋沉着神情盯着辞婪的一举一动,她下车,也急急解开安全带下去。
他追上辞婪,跟在她身后。
喉结艰难地吞咽着,紧盯着她。
片刻,才终于说出口:“我送你上楼。”
辞婪却是不发一言,也不给予季萧濋一个眼神,更是根本不在意季萧濋是直接离开还是走在她的身侧。
她径自往前走去。
季萧濋却是又要被辞婪的冷漠和漠视给逼疯了。
“辞婪,你说话。”季萧濋的愤怒中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般情况,更显得他的愤怒哑火。
像个隔着玻璃歇斯底里的囚徒。
不久前的强势和压制已经被这场不给予回应的静默给消磨殆尽。
沉不住气的自始至终是他。
听到这话,辞婪终于停下了脚步。
默了默,转身看向了季萧濋。
“说话是吗?那你欠我一句道歉。”她平静地说。
季萧濋却是被辞婪那双没有波澜起伏的眼睛看得心脏再次一痛。
他深呼吸一口气,竭力地稳住呼吸。
才道:“对不起,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请你原谅我。”
他说的的确真心实意,眼中流露出懊悔自责。
季萧濋确实高傲,但不是是非不分,也敢于坦然地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
然而道歉的话说出后,辞婪依旧反应平平。
“哦,我原谅你,扇你嘴巴也是我的冲动之举,对不起。”她很平淡地说,“好了,现在咱们扯平了,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听到这话,季萧濋却是有一瞬间的愣怔。
“你就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他心火瞬间又涌了起来。
季萧濋无法接受。
辞婪怎么能如此平淡!
怎么就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说扯平了!
辞婪见季萧濋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只是垂下了眸,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都懒得争辩。
冷静下来后,辞婪都觉得整件事情离了大谱。
她就不应该跟季萧濋这个傻.逼有任何争论,不争论就不会激发矛盾,不激发矛盾就不会受伤遭罪。
智者跟个疯子计较,也会变成不被其他智者理解的疯子。
反正村里最游手好闲的流浪汉都不会跟村口的大黄计较。
若是能重来,当时就应该眼疾手快地装柔弱装绿茶认个错,先把季萧濋的暴怒控制在可熄灭的范围内才是,而不是让季萧濋抢夺了先机,以致于掌控不住他。
季萧濋眼睁睁看着辞婪就这么走了。
他瞬间瞪大了眼,依旧残留着红血丝的眼睛再次有目眦欲裂的趋势。
他下意识就冲了出去,拽住了辞婪的胳膊。
“辞婪!”季萧濋胸膛又开始上下起伏,“我不许你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我!你不准漠视我!”
他仿佛才是那个受害者。
辞婪停下步子,侧过身子,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季萧濋。
“怎么,我对你温声细语你不乐意,凶你你又有意见,打你你又质问我,我不跟你计较你又说我漠视你,你可真难伺候。”辞婪终于扯出一抹笑来,温和有礼,但配合说出的话,却是极致地讽刺,“松手,别让我说第二遍。”
季萧濋却是狠狠攥紧了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隐忍着极大的情绪。
他瞪着辞婪,并没有依言松开她,只是放松了一些力道。
他注视着辞婪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过了片刻。
季萧濋却是突然道:“辞婪,我们交往吧。”
闻言辞婪着实有一瞬间的惊讶,怀疑季萧濋脑子突然坏了。
随即像是没招了似地,无奈地笑了。
“季萧濋,你可别害我。”她目光严肃起来,又凝满冷意,语气却充满趣味,“我虽然不待见我亲生爸妈,但我家祖坟要是被掘了,谁来保佑我功成名就。”
季萧濋瞬间狠狠地咬紧了牙。
胸膛起伏的更剧烈了。
“难道我不配做你男朋友!?”
辞婪伸手去扒开季萧濋抓住她胳膊的手,嘴角不以为意地勾着:“你很金贵吗?你是坐拥百亿千亿的豪门阔少集团总裁没错,但你的钱你的势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能做我的男朋友我还应该感到光荣?
“季总,做浪子要有浪子的风度和坚守,咱俩一路人,别逼我鄙视你,你拿捏不住我,就想用交往的方式让我保持忠贞,你不觉得可笑?
“再说句推心置腹的话,如果我是个正常女人,这会儿你已经蹲派出所等着打强.奸.妇女的官司了,别用你凝视正常女性的视角凝视我,不然受气的只会是你自己,你要是气坏了,我也会忍不住替你心疼的。”
说着辞婪退开一步,主动拉开了跟季萧濋之间的距离。
仿佛划开了一条楚河汉界。
季萧濋却是被辞婪这番话彻底震住了。
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狼狈至极。
难得低下头颅卑微祈求。
却是被辞婪踩着尊严狠狠地践踏。
深深的无力感挫败感还有失序带来的杂乱狠狠席卷向他。
像海啸一样把他淹没。
而罪魁祸首的辞婪还平静无澜地站在岸边,与他划清界限,静静地看着他这个小丑如何自取灭亡。
她真的比谁都冷酷无情。
“你现在只对季凌忱感兴趣对不对?”季萧濋脑袋一片混乱,已经没什么理智地在乱说话。
他有一瞬间眼含痛苦地看着辞婪。
气势全然衰萎。
闻言辞婪只是很抱歉地耸了耸肩:“他是你同父弟弟,真只能说是缘分,但我从来不会改变自己认定的目标,就只好劳烦季总受点委屈了。”
“好,很好。”季萧濋突然笑了,眼睛却是一片漆黑墨色,“我倒要看看,你能在季凌忱那里讨到什么好处,你以为他就是好人?”
辞婪笑望着他,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有生气起来。
“至少我感兴趣。”
季萧濋彻底沉默了。
“看来你对我是真腻了。”很久后,他才开口。
辞婪只是默然地看着他,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萧濋咬紧了牙,掌心攥的死紧。
他不再说什么。
漆黑的瞳仁深深地看了一眼辞婪,直接转身离去。
大步走到车旁,打开驾驶门,上了车。
车子启动,迅速开了出去。
掠过辞婪的身影。
仿佛维持着体面冷酷无情的那个才是他。
辞婪倒是转身,看着这辆豪车离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多少还是有些情绪。
浪子一旦用心,一旦较真,就是会严重的精神内耗。
有前车之鉴,她万草丛中过,可千万不能走这种路。
不过季萧濋还真是豪门浪子人设的大好素材。
跟个傻.逼似的霸总总有人吃。
辞婪耸了耸肩,不再纠结这些无聊生活的调味剂。
继续走去楼里,回阔别已久的,属于自己的家。
家里辞婪一个星期会安排家政过来清扫一次,一直保持着干净整洁,随时可以入住。
今天简直是身心俱疲。
辞婪拆了包小饼干填肚子,又吞了药,就直接躺床上休养了。
以期第二天早上伤势能好百分之五十。
辞婪看清世间百态后,早就不内耗了。
反正事已至此。
之后还是该干嘛干嘛。
在季萧濋这里翻车,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经验。
辞婪果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从昨天下午,一直到早晨六点半。
十几个小时。
果然一觉睡醒神清气爽,火气消了,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遗憾的是没法进行每日例行晨跑。
给自己上药的时候,辞婪又翻来覆去地把季萧濋骂了一顿。
她没有闲情逸致工作,吃了早饭,就拿本书在阳台上读。
大概九、十点钟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辞婪微蹙眉,有些讶异。
心想该不会季萧濋那个狗东西又过来找麻烦了吧。
沉默几秒,辞婪还是起身去开门。
见到门口站着的人后,不是季萧濋也跟对方亲临现场没差了。
来人是季萧濋的生活助理,昨天才在医院见过的小王同学。
他身边还跟着此前辞婪有过一面之缘的季萧濋的私人律师陈律。
见状辞婪不由眯了眯眼睛,不开口说话,眼神已然流露出些许质疑。
生活助理是个机灵的,见到辞婪本人后,赶紧跟对方问好。
“辞小姐,早上打扰了。”他脸上笑呵呵的。
辞婪不由笑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对方是季萧濋的手下,也不过都是打工人。
辞婪也不为难他,勉为其难地开口:“你们季总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当。”生活助理感觉自己像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季总让我带陈律师过来给您办件事儿,要不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辞婪微挑眉,“嗯?”
生活助理还是有些不习惯突然从柔弱变得强势的辞婪,听她漫不经心地质疑,心头就忍不住咯噔。
他也不搞什么战术了,赶紧道:“季总在桃溪园选了套房子,要赠予辞小姐,季总说光口头道歉并不够,态度至少要拿出来,季总还说他跟您吵架归吵架,但是让您受到伤害,就是他的过错,希望您真的原谅他。”
闻言辞婪眉头挑的更高了,没表明自己的态度,倒是看生活助理的眼神有些戏谑。
“王助理,我觉得你跟着你们季总屈才了,这么帮他说好话,送房子的事情,该不会是你提议的吧?”
生活助理吓得赶紧摆了摆手,老板的感情纠葛他哪敢插手。
“辞小姐,我就一传话的,您不了解我,难道还不了解季总。”生活助理笑的脸都僵了,不是柔柔弱弱的辞小姐是真难应付。
而且这其实也是他们老板隐晦的妥协退让了。
昨天老板从辞小姐这里回来后,顶着一脸巴掌印还敢直奔公司加班,一看就是又受了新的气。
生活助理只能被连累加班。
快凌晨的时候,老板突然又吩咐,说起了要赠予辞小姐房产的事情。
生活助理只能咽下加班打工人的怨气,充满恶意地打通了陈律师的电话,喊他一起加班。
氛围默了默。
“也是,你们季总素来大方,经验丰富。”辞婪语含讽刺。
生活助理听得额角已经开始冒细汗了。
在辞小姐没出现之前,他们老板确实……额……没法评价,不过辞小姐出现后,还真像是突然按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本来这两年就业务繁忙,公司大小事都等着他们老板拿决定,老板出去浪的时间大幅度缩水,这辞小姐一来,几乎又砍半了。
但……额……还是没法评价。
这是他作为社畜打工人对老板私德最后的素养了。
“辞小姐觉得没问题的话,就跟陈律师把相关文件签了,这边立即去办理手续。”
辞婪轻笑出声,只说:“王助理,那你觉得我这是该要,还是不该要?”
生活助理冷汗冒的更多了。
他哈哈两声,说道:“辞小姐睿智,肯定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辞婪哼了一声,没说要还是不要,而是看向了一旁看起来沉默寡言的陈律。
“陈律师,你说我收下这份赠予的房产,会面临哪些风险?”
被突然点到名,正默默吃瓜的陈律师也有些汗流浃背。
虽然很多时候都能在一线吃到老板风流轶事的瓜,但他作为一名律师,却是最讨厌处理男女关系产生的利益问题的案件。
有时候狮子大开口胡搅蛮缠的实在太多太难搞了。
他就一普通打工人,还能替老板做决定?
生活助理也替陈律师捏了一把汗,对方接触辞小姐少,生怕他说错什么话,把老板在辞小姐这里为数不多的好印象都抹黑了。
不过也许老板在辞小姐这里根本没什么好印象。
“风险嘛……”陈律师斟酌着,“只要相关手续齐全,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风险,就算有风险,也能够有齐全的证据应对风险。”
这话就是左手倒右手,说了跟没说一样。
倒是生活助理在心里嘀咕。
唯一的风险就是拿人手短。
这可是京都的房产,还是桃溪园那样的地段,一套房至少七八百万。
虽然现在房地产泡沫碎了,房价大跌,但京都的房子也是很多人挤破了脑袋梦寐以求的。
至于隐藏的风险,有钱人给的东西,各种事情的可操作空间可是太多了,不全然是好事儿。
辞小姐如果不要房产,完全是保护自己的明智之举。
辞婪只是深深看了陈律师一眼,勾着嘴角。
顿了顿,她道:“陈律师,我这里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情。”
陈律师心里直接一咯噔。
这不,麻烦来了。
但表面还得装的得体,沉稳淡定。
他道:“辞小姐请说。”
辞婪没说话,只是打开了门,招呼陈律师和生活助理进家门。
生活助理赶紧说打扰了,和陈律师一起进了辞婪家里。
辞婪招呼两人到客厅坐下。
还不紧不慢地给两人泡了杯茶,待客周到,礼数周全。
这倒是把生活助理和陈律师弄得有些如坐针毡。
他俩单独拿出去,也是京都人才市场有竞争力的精英。
但一碰上处理老板的感情问题吧,就瞬间矮了人一头。
老板不是好人,又坏不彻底,帮忙办事儿的人夹在中间可不就是最难受。
两人只能忍。
待得喝过半杯茶,生活助理感觉自己忍不下去了。
自此是不敢再怀疑辞小姐的手段了。
不过还没等他发话,辞婪已经抢过了节奏。
辞婪找了电脑包,拿出了昨天的病例单,直接给陈律师递过去。
“麻烦陈律师帮忙起草一份谅解书,让我谅解你们季总昨天对我做出的强.奸行为,签了谅解书,我就签赠予协议,收了房产,不然那叫什么,总之无功不受禄,昨儿医药费是你们季总出的,他也道了歉,本来就是情感纠纷,抵消了。”
听闻这话,绕是见多识广的陈律师还是不由得有些讶异,盯着病例单瞪起眼睛。
他们老板竟然还干这种事儿?!
生活助理心里已经是哎呦一片。
得嘞,老板最终还是弄巧成拙了。
就说辞小姐跟其他女人的追求不一样,不是用物质就能把事情翻篇。
而且关键是人家轻易就翻篇了,他们老板还要扭捏计较地折回来再翻一遍。
幸好他没有如实转述老板的意思,说必须让辞小姐一定要收下这套房产,不准辜负他的心意。
连他都觉得老板在理不直气不壮的情况下还霸道强势得很。
渣的够可以。
那样做,只会让老板在辞小姐这里的形象更加糟糕。
陈律师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辞婪,又目光复杂地看向生活助理。
他都不知道这个细节啊,这不是坑人吗。
生活助理眼神有些闪躲,这种不光彩的事,能大肆宣扬吗。
情感纠葛的问题就是难说。
保不齐以后两人好上了,这事儿只是恋爱过程中的小情趣呢。
生活助理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通气,才有些讨好地笑着跟辞婪道:“辞小姐,我能理解您的顾虑,但是季总他绝对是一番好意。”
这要真签了谅解书,那就是落实了他们老板的把柄,是一个实打实存在的风险。
辞小姐这么说,也等于是在给他们老板一个下马威。
怎么说呢,不愧是未来老板娘。
把他们老板是拿捏得死死的了。
“好意吗?”辞婪笑着反问,“我觉得你们季总倒是在折腾我,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想跟他扯上太多的关系,有事没事别来我面前跳脚。”
一番话直接把生活助理干沉默了。
陈律师也是吃瓜吃得跟吃屎一样。
搞半天,原来是老板被甩了,搁这儿刷存在感来了。
陈律师这会儿才把事情的一些细节补全,总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在即将打赢官司的前一刻,被自己的辩护方背刺的辩护律师。
他的律师生涯添上了一段浓墨重彩的狗屎经历,辩护方喜提无妻徒刑。
“辞小姐,这个……”生活助理搓着手,无措得很。
辞婪只是道:“我这儿还有点上好的六安瓜片,两位不然也再尝尝?”
生活助理吓得是赶紧摆了摆手,立马从沙发上起身,陈律师也紧随其后。
“辞小姐就别劳累了,我们也该回去给季总汇报情况了。”
主人家都明目张胆地送客了,哪还敢留下喝茶。
辞婪只是友善地笑了笑。
生活助理再在心里狠狠地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回旋镖注定会狠狠扎在每一个选择放纵的人身上。
还好他只是个未婚未育生活干净的普通社畜。
生活助理和陈律师灰溜溜地从辞婪家中离开了。
季萧濋收到生活助理传回的消息后,情绪暴涨得差点把手里的钢笔掰弯。
生活助理诚惶诚恐地站在一旁,都不敢擦擦牛马头上的辛酸汗。
老板服软失败,打工人遭殃。
事儿没成就是员工不够努力。
不过都2025年了,霸道总裁的文都烂大街了,怎么还是有霸总硬是学不会怎么谈恋爱。
但凡多看两本“什么是爱”“如何表达爱”。
也不至于跟个煞笔一样。
当然,他不是说老板是煞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