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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晨光与微尘 ...

  •   元帅书房那场简短却分量十足的谈话,像一道清晰的分界线。之后的日子,某种无形的束缚似乎被解开了。里奥出入庄园更加自如,甚至开始真正地将一部分生活痕迹融入这个曾经于他而言更像“战略据点”的地方。
      他的洗漱用品出现在了凯因浴室柜的角落,几套常穿的休闲服挂进了凯因衣帽间里原本空置的区域。他惯喝的某种昂贵且味道奇特的咖啡豆,也开始出现在庄园的厨房里,与雷克斯元帅的浓茶和纳西的花草茶并排放在一起。
      这些细微的改变,纳西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总是笑眯眯地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里奥喜欢的点心。雷克斯元帅则依旧沉默,但默许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凯因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里奥的靠近时刻保持警惕或刻意忽视。晨起时,如果里奥还在睡,他会放轻动作;训练归来,如果看到里奥在书房处理事务,他会顺手带一杯水过去;甚至有一次,里奥因为前夜处理海外突发事件而熬夜,清晨在沙发上睡着时,凯因经过,沉默地拿起一旁的薄毯给他盖上了。
      这些细微的、自然而然的关怀,比任何热烈的回应都更让里奥心动。他像收集珍宝一样,将凯因每一个不经意的温柔举动默默记在心里。
      一天清晨,阳光正好。两人难得都没有紧急事务,在餐厅慢悠悠地共用早餐。里奥一边吃着纳西特制的蜂蜜松饼,一边用光屏浏览着最新的金融简报,偶尔会将屏幕转向凯因,指着某条新闻调侃几句。
      凯因安静地吃着早餐,偶尔抬眼看他一下,对于里奥那些带着明显炫耀意味的“商业战绩”不予置评,但也没有打断。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里奥带笑的眉眼和凯因低垂的睫毛上跳跃,空气中漂浮着食物温暖的香气和咖啡的醇香,气氛安宁得近乎奢侈。
      里奥忽然放下餐具,凑近凯因,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嘴角。
      凯因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带着疑问。
      “沾到果酱了。”里奥笑着解释,指尖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拭去,动作自然亲昵。
      凯因耳根微热,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角,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里奥的眼神瞬间暗沉了几分。
      “怎么了?”凯因察觉到他的目光变化。
      “没什么,”里奥收回手,端起咖啡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声音有些低哑,“只是觉得……这样真好。”
      这样平静的、日常的、充斥着琐碎细节的清晨,对他这样在刀尖上行走惯了的人来说,曾经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而现在,这一切真实地发生着,身边坐着的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
      凯因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将自己盘子里最后一块切好的水果,用叉子叉起,递到了里奥嘴边。
      这个动作让里奥彻底愣住了。他看着凯因那双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极淡柔和的灰色眼眸,又看了看递到嘴边的水果,一种巨大的、近乎汹涌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
      他就着凯因的手,吃下了那块水果,甜味一直蔓延到了心底最深处。
      “嗯,是很好。”凯因收回叉子,低声说了一句,仿佛只是在评价水果的味道。
      但里奥知道,他不是。
      早餐后,里奥需要去处理一些诺克斯家族明面上的产业事务。他穿上外套,准备出门时,凯因叫住了他。
      “等一下。”
      里奥回头。
      凯因走上前,伸出手,仔细地帮他整理了一下刚才穿外套时弄歪的领带结。他的动作认真而专注,指尖灵活地穿梭,如同完成一项精密操作。
      里奥低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白皙认真的脸庞,心脏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知道,这是凯因对他上次那个“领带事件”的回应,用一种只有他们才懂的方式,宣告着他的主权和接纳。
      “好了。”凯因整理完毕,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确认无误。
      里奥抓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目光灼灼:“谢谢雌君。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嗯。”凯因应了一声,抽回手,转身走向书房,耳根却红得明显。
      里奥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几乎要咧到耳根。他心情极好地吹着口哨走出了门,觉得今天就算是去跟元老院那帮老狐狸吵架,都能吵出好心情。
      然而,现实的阴影从未真正远离。
      下午,凯因接到肯特副官转交的一份加密文件。是军情分析处关于近期首都星几起未遂袭击事件的关联报告。报告末尾附带的风险评估中,里奥·诺克斯的名字依然高居前列,后面罗列着数十个与他有宿怨的家族和组织名单,触目惊心。
      阳光下的温情与文件上的冰冷现实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凯因合上文件,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正在悠闲修剪花枝的纳西。
      他选择的路,注定无法完全拥有普通人的平静。但他握了握拳,眼中没有丝毫犹豫或后悔。
      既然选择了,那就共同面对。
      无论是晨光下的微尘,还是黑夜里的刀锋。
      他拿起通讯器,拨通了里奥的私人号码。
      通讯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里奥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了雌君?才半天就想我了?”
      凯因忽略他的调侃,声音平静却坚定:“晚上几点回来?关于星辉科技那个项目的风险点,我有些想法,或许可以补充进你的谈判策略里。”
      通讯那端沉默了一秒,随即里奥的笑声传来,这次带上了真实的愉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遵命,我的军事顾问大人。保证准时回家向你汇报工作~”
      通讯挂断。
      凯因看着窗外,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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